害怕恐慌蔓延開來,吸乾血的屍體一般直接掩埋或燒掉。寒夏客氣的問能不能看看屍體,幾個衛兵不耐煩的讓毛頭小子一邊去。寒夏正想着怎麼辦呢,詰綠從懷中掏出一枚牌子,幾個衛兵立刻乖乖的帶寒夏去看。
血被吸了個乾淨,屍體全都跟火燒過一樣,乾癟枯黑。寒夏毫不避諱的伸手翻看着死者脖頸上的傷口,看的周圍的兩個衛兵倒吸一口氣,這人也太膽大了吧!
傷口大概的輪廓,尖細且深,是獠牙造成的。寒夏想了想,的確很有可能是吸血鬼。
吸血鬼——生命停滯於一點,永遠只能行走在黑暗中的種族。
山腳下,山霧漸起,陰轉爲昏。
寒夏不想讓君陵知道,就想讓詰綠先回去,替她打個掩護,要是君陵問起,就說她今日練劍練得累了,早休息了。請他也早些休息,不用去看她。
詰綠不同意,說寒夏一個人在此不安全,要麼兩個人一起留在這,要麼一起回去。
寒夏好說歹說。詰綠也見識過她的劍法,比一般人強一些,這才勉強同意,說是明日一早就來接她。
昏凝爲黑,黑色濃的像化不開的墨。九天穹廬似頂漆黑的大罩子罩在天頂上。村子裡的人早早的關門閉燈,整個村莊靜悄悄的。幾盞孤燈幽幽的掛在衛兵守護的四周,平添了幾分幽暗詭異。
今天領他們去看屍體的衛兵葛生,看見天已經黑了,寒夏還大咧咧的在村裡瞎轉,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哥們兒!你怎麼還不走啊?”
寒夏很認真的說:“我就是來捉鬼打怪的,還怕他不來呢!爲什麼要走?”
葛生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你趕緊走吧!就你這,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呢!”
寒夏用手指着自己:“我看起來很弱嗎?”
葛生擔憂道:“你是哪家的糟心孩子?手裡拿個棍就想當英雄,快回去吧,省得你老孃擔心!”
左邊的高個衛兵說道:“現在想走也走不了了,還是乖乖呆在這別亂跑!不然明早就等着你老孃來哭你吧!”
右邊的年齡稍大的衛兵說道:“別說了!這麼多話,生怕人家不知道你他媽是個活物是不是?”
大家都不敢吭聲了。雖然寒夏很想告訴他們自己沒有老孃,雖然也一度思索過這個問題。還有就是自己手裡拿的這個不是木棍,是劍,真的劍。
子時將至,一片黑雲遊走,墨染的天上突然出現一鉤下弦月。光色慘淡淡的,看的人心發慌。
一陣風從背後吹來,吹的人背後直冒白毛汗。寒夏感覺不對勁,猛的站了起來,屏住呼吸,環顧四周,然後向村裡疾奔而去。
“喂!你去幹什麼?快回來!”葛生低沉卻心急的叫喊聲響起,看着寒夏衝進了茫茫夜色中。
寒夏也不知道爲什麼而來,只是感覺到那個作怪的東西來了。月色雖慘淡,卻總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寒夏猛地轉身,一個黑影忽的消失。兩人像是玩起了捉迷藏,你藏我找。
兩個人的耐性都出奇的好。幾個回合下來,還沒有正面交上手。寒夏站在原地,足足有兩盞茶的時間。然後如疾風般朝着旁邊的那戶人家移步而去。
貓,至輕,至靜,至靈,至巧。你想要捉住它,必須比它更靈敏,更輕巧,更謹慎。寒夏這身追趕功夫,就是在在叢林裡抓貓練出來的。
屋內很黑,什麼也看
不見。寒夏跳進屋內,拔劍就刺。絕影像是刺進虛空裡,沒有任何着力點。就在寒夏以爲自己失手的時候,手臂上一道紅光射出,尖叫聲響起,寒夏還以爲誤傷到了人,趕緊收手。
與此同時,一個黑影奪路而逃,屋子裡的燈亮起,寒夏告訴屋內的人不要亂跑,然後提劍追了出去。屋內的一對母女被嚇得瑟瑟發抖,村裡的燈此起彼伏的亮起來,衛兵也朝着這邊趕來。
黑影受傷了,不似之前那般靈敏,而寒夏又卯足了勁。黑影躲閃不過,兩人在村邊的樹林裡交上了手。
那人的靈力既邪門又高深,寒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過黑影好像被剛纔的紅光所傷,寒夏雖不敵他,但尚可自保。
黑影突然縮小了似的弓背屈膝,矮身徑往寒夏撲來,一手抓向寒夏的衣襟,一手探向寒夏的脖子。寒夏眼見勢危,左三右二踏步旋身,身形轉移之際,絕影劍已然向上劃出一抹長虹,晶光如瀑,劍氣如虹。
本來以爲這一招滿可擊退對手,誰知黑影根本不畏懼,不退反進,手已抓到了寒夏的脖頸,一陣涼颼颼的冷氣在脖間縈繞。
就在寒夏以爲要完蛋的時候,一道紅光射出,直直的打在黑影身上。黑影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急急後退,不停地拍打着身上。
寒夏看了看手腕,原來是絕影向上劃的時候,手腕上的衣服往下落,積血藤露了出來。
好傢伙,原來這黑影怕積血藤!
寒夏壯了壯膽氣,說道:“你不要亂來,不然我就——”說着揚了揚手腕。
黑影又急急的後退了幾步,聲音有一絲顫:“不要過來!”
深邃的五官,黑如鴉羽的頭髮披散着,無情卻似有情的眼睛,閃着璀璨的綠光。寒夏在他的凝視下差點失神,驚訝於他強大的攝人心魄的能力。
黑影以爲寒夏中招了,默默上前一步,準備出其不意的再次發動攻擊。不過卻被下一句話弄的愣在了原地。一個驚訝的聲音響起:“壞蛋也可以長得這麼好看!”
“原來這是一個傻子!”那人在心裡腹誹了一句。喝了她的血估計會變傻,算了,身形轉移間準備離去。
“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黑影轉身看着寒夏:“你想怎麼樣?”
“是你們想怎麼樣纔對?大家彼此相安無事,生活得好好的,爲什麼要傷害這些無辜的村民?”
“傷害?真是好笑!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如果我今日敗在他們手裡,等待我的命運恐怕只會更殘忍!如果那樣,算不算他們對我的傷害呢?”
寒夏只恨自己沒有生張巧嘴,被人家一說,就無話可說了。“你是吸血鬼?”
“是。”
人語聲越來越大,亮起的叢叢火把正朝着這邊移來。
“你趕緊走吧!等一下他們來了就走不了!”
“爲什麼?”低沉的聲音帶着驚訝,帶着憤怒,帶着不可置信。
寒夏聳了聳肩,“看!你落在人類手裡,和人類落在你手裡並不是一樣的命運!”
知道自己被嘲弄了,黑影氣的站那不動。
寒夏扭頭看了看,說道:“再不走,可就真的走不了!”
黑衣人身形敏捷,幾個跳躍就不見了蹤影。
火光亮起。
葛生看見寒夏好端端的站再那,下巴驚得都要掉下來。“
不是鬼吧?”
寒夏給了他一拳,笑道:“是鬼早吃了你!”
“剛纔真是你把怪物打跑的?”
寒夏還沒來得及回答。一個老嫗帶着個少女從人羣中擠了過來,充滿感激的說道:“就是他!就是他把吸血鬼打跑的!當時我只覺得脖子涼颼颼的,還以爲要死了呢!多虧了他!恩人啊!”
旁邊的村民聽了,也紛紛讚歎起來。
寒夏最受不了這個,說起來有點賤,別人損她還比較習慣,要是誇她的話反倒是不好意思。正煩的準備走,突然間,靈機一動,對着人羣說道:“其實這不是我的功勞,是五殿下擔心大家的安危,才請了我來保護大家的,大家要謝——恩——就謝他吧!。”太多的套話她也不會講,就想了這幾句最簡單的。
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羣衆也是最好騙的,一時間大家紛紛對五殿下感恩戴德。
衛兵的頭領說道:“好了!大家也別聚在這裡了,天還早,趕緊回去再睡個回籠覺吧!”
一句話把大家逗樂了,紛紛散去回家。
衛兵也收隊往回走。
一個少女走在人羣最後,看到寒夏走過來了,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聲音細小如蚊:“謝—謝—你。”
寒夏沒聽到,看着少女說道:“你說什麼?”
少女不敢看寒夏,低下頭羞澀的說道:“謝謝你!”
寒夏這次聽清了,笑着說:“不用謝,不用謝。”
少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後纔去追趕走在前面的人羣。
寒夏跟着衛隊走。葛生看着寒夏手裡的劍,豔羨的說道:“這不是木棍,這是真劍啊!”
寒夏把絕影遞到他面前:“借你一觀。”雖然兩人認識不久,但寒夏倒是很喜歡這種熱心腸的小哥,他對一個陌生人都如此的關心提醒。
葛生小心接過劍,絕影撒嬌似的發出一聲低吟。寒夏手撫過劍,絕影才乖下來。
如墨的夜色正在慢慢暈開,天快亮了。
寒夏正準備回去呢,看見村頭兩匹快馬一騎絕塵,正朝着這邊趕來。
君陵急急的下馬,看見寒夏安然無恙,緊繃的面色才鬆緩了下來。聲音中有隱隱的怒氣:“胡鬧!”
寒夏自從認識君陵,君陵就從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寒夏詫異的摸了摸君陵的額頭,忍住想笑:“阿陵,你怎麼了?”
衛隊的首領看見城主來了,躬身行了一禮,立在一旁,準備奏事。
君陵派人送寒夏回去。寒夏知道他有事要處理,而自己也困得不行了,就乖乖走了。
一回去,詰綠看見她沒事,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就開始罵她。“公子平時看起來最和善,但一旦發起脾氣來,絕對是惡夢!昨夜本來一切都裝的好好的,我也想着矇混過關了。誰知公子大清早的竟又想着來看你,結果就穿幫了!你是不知道公子罵的我有多兇,我這次賠大了!我不管,你要補償我!”
寒夏躺在牀上,不住的打着哈欠:“君陵還會罵人?不可能吧!”
詰綠心虛起來,公子當然不會罵人,只不過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被那麼冰冷攝人的眼睛盯着,感受着那裡面滔天的怒火,這絕對比被罵一頓還要來的殘忍!嚷道:“我不管,反正這都是爲了你!你的好好補償我!做五頓飯給我吃,不!不!太便宜你了!十頓!聽到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