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夏只得出劍去擋,同時將君聿推到一邊。積血藤的紅光好像失效了一樣,他們只是本能的有些懼怕,卻並不在傷到他們。
幾人同時出招,如果只顧着防守的話,就根本沒機會出招。寒夏乾脆將心一橫,只進攻不防守。想着傷到一人是一人,要是有人受傷,壓力也可減輕不少。
劍勢如電,一時將進攻的兩人逼得節節後退。而後背也生生受了好幾掌。看準時機,寒夏將絕影刺進一人的肩膀。偏轉劍身間,看到一個吸血鬼站在君聿身後,正要俯身在他脖間。而君聿渾然不覺,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寒夏不顧眼前齊齊襲來的三方攻勢,轉身回肘,執劍去救君聿。絕影勢如破竹,瞬間而至,快至巔峰的斬入那名吸血鬼的肩上,巨大的劍勢往旁一側,那名吸血鬼就身形一斜,朝着左邊撞去。
那名吸血鬼的一隻胳膊快要被斬掉,十分恐怖的掛在那,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吃痛的表情,也沒有鮮血流出,好像那是別人的胳膊。
就在這時,其餘吸血鬼瞬間迎上。齊齊朝着寒夏和君聿攻來。兩個吸血鬼受傷,但只是有些影響行動,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症狀。而寒夏的左肩幾乎錯位,後背猶如被潑了熱油般火辣辣燒得慌。
看着人家跟沒事人一樣,寒夏頓覺招招打在了棉花上,只想拿塊豆腐撞牆!這麼個打法,還不如把脖子乖乖的洗乾淨送給人家!
寒夏護着君聿,急速側身,堪堪躲避着迎面而來的攻擊。君聿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吸血鬼是不死身,和他們打也是白費力氣。他們的死穴是心臟!”
聽了這話,怒從心底起,惡向膽邊生。寒夏不想和別人打了,只想把君聿揍一頓!“你怎麼不早說?”
“我以爲你知道!”
寒夏連爭辯都懶的爭辯。與此同時,一隻手掌只探君聿脖頸,眼看就要得手,一直利劍突然襲來,唰的一聲刺穿了吸血鬼的前胸,從心臟處滲透而出,劍刃上戴着一抹血色。劍鋒鋒利前指,在君聿身前穩穩的停了下來。
月色悽然,前路迷茫,黑夜裡一片肅殺。
君聿面色一白。隔着吸血鬼的肩頭,看着面容堅韌、神情專注的少女。
少女的目光卻未在他身上停留,急速的將劍從吸血鬼的身上拔出來。如旋風般回身迎上了身後的攻擊。
五指成爪,一名吸血鬼很是聰明的抓向寒夏受傷的左肩。前方有兩人攻來,右側有一人攻來。寒夏根本無暇他顧,劍芒擊退兩人,卻將自己的左肩留給了敵人。
五指幾乎將寒夏的肩頭抓穿,要不是她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這條胳膊可能已和身體分家。溫熱的鮮血噴出,寒夏吃痛,抽了抽嘴角,同時左手盡最大努力將匕首旋出,插入了來人的心臟。
藍色的瞳孔的驀地放大擴散,寒夏抽出匕首,吸血鬼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電光火石間,另一個吸血鬼饒至身後,向着君聿襲去。而另兩個則攻向寒夏。
寒夏若是出劍去救君聿,自己就會死。要是迴護自己,君聿就會死。君聿也意識到眼前的處境,脣間帶着一絲爲不可察的輕嘲,像是在看寒夏如何選擇。
寒夏卻像個傻子般,根本沒有他那九竅玲瓏的心思,看到君聿有危險,直接跳躍回身幫他擋劍。
絕影偏了偏,沒有刺入心臟。襲向君聿的吸血鬼只是退了幾步。君聿被寒夏大力甩出幾步之遠。而寒夏卻用盡了氣力,騰地一聲單膝跪
地,手持劍柄,劍尖直插入地三寸。不過也幸運的避開了身後的襲擊。
三個吸血鬼居團團將她圍住,居高臨下的看着。短暫的失神之後,上一次和寒夏交手的那人蹲下身子,露出兩顆尖銳的獠牙,朝着她的脖間咬去。
猛烈下墜的力道,使得肩頭的傷口被擠壓,鮮血猛地噴了出來。無人注意到,那鮮血竟沒有一滴浪費,而是全部意外的溶在了積血藤裡。
君聿站在一側,目光森冷,像是看着一出事不關己的戲劇。
一瞬後,他正準備打招呼讓隱在暗處保護他的暗衛出手——突然間紅光大作,形成一層淡淡的紅色光壁,將寒夏包裹起來。那個俯身吸血的吸血鬼被彈出老遠,其餘兩個吸血鬼頓時如黑霧消散。
樹林邊有快速移動的火光,急速的馬蹄聲傳來,是君陵帶着人火速趕到……
寒夏的身軀搖搖欲墜,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靈臺一片清明,想起了蘇弋軒,這個傢伙該罵我了吧!自己到哪裡都不安生,他肯定能感受到自己身體上的疼痛。不過這次路這麼遠,他肯定趕不來救我了吧!
恍惚中,看到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趕過來,扶起了自己。他很着急,不停的叫着自己的名字:“阿夏!阿夏……”
寒夏想回答,卻沒有力氣。努力睜大眼睛,想看看他是誰,卻怎麼也看不清楚他的臉。寒夏急了,用手去摸他的臉,想看看他的臉冰不冰手。
君陵抱着寒夏,看着她的眼睛雖然睜着,裡面卻什麼也沒有。她的手像是要擡起來,卻只移動了一點點距離。君陵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就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受到力量。
寒夏感覺到有力量傳來,就像在空中飄浮無所依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木板一樣欣喜,就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君陵看見女子面容安心平和,這才略放了心。將寒夏抱起,正準備往回走,這纔想起君聿也在。
君聿早已翻身上馬,正笑着看向他。
君陵看到君聿毫髮無損,舒了一口氣。要是這個寶貝弟弟在自己這裡出了事,父王非大發雷霆不可。“六弟,你沒事吧?”
“託她的福。”君聿看了寒夏一眼。“並無受傷。”
“那就好。”君陵轉身對疏葉道:“帶人把周圍仔仔細細的搜查一遍。”
“是。”
寒夏嘻嘻的笑,跟他說自己沒事,不要擔心。可是另一顆心臟理也不理她,冷漠的立在一旁,好似在說誰擔心你啊!他的脣角揚起淡淡的嘲弄:“笨蛋!”
寒夏還是好脾氣的笑,可是那人不停的在說:“笨蛋!笨蛋!笨蛋……”
寒夏生氣了,跳上去打他:“我纔不是笨蛋呢!你是笨蛋!你個大笨蛋!”
那人不和她爭辯,只是看着她身上的傷口,很明顯的意味——整天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還不叫笨蛋嗎?漠然的表情配上嘴角的嘲弄,使得諷刺意味最大化。
寒夏氣的又蹦又跳,知道他講的是事實,只得逞嘴上功夫:“笨蛋!笨蛋!笨蛋!你纔是最大的笨蛋……”
君陵聽見聲音,趕緊放下手中正在批閱的文書走到牀側。只見寒夏兩隻手不停的拍打着牀,眉頭蹙着,嘴裡不停的說着:“我不是笨蛋!你纔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君陵覺得好笑,想着她肯定做夢正在和別人吵架。就握着她的手,像是要給她力量幫她吵贏一樣。手輕從她眉間撫過,將那些着急、不
快慢慢撫平。
寒夏漸漸安靜下來,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君陵握着她的手,怎麼也不忍放開去看那些枯燥煩心的文書。只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理智與情感,最終理智戰勝了情感。
君陵將寒夏的手放回錦被中,步伐堅定的走向公案:自己不過是個有名無實、一無所有的王子,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能保護她呢?就像今日一樣,在自己眼皮底下,她還受了這麼重的傷。自己一定要不斷的強大強大,直到有一天,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到她。
下午的時候,寒夏才醒來,只覺得口渴,咕噥着要喝水。
結綠將她扶起來,將一杯溫水放到她嘴邊。
寒夏看到自己的右肩被飽了個嚴實,輕輕一動,就疼得直咧嘴。心裡卻慶幸這不是腿腳,不然就什麼都幹不了,只能乖乖的坐着躺着,能把人給憋死。還好傷在右肩,影響不了活動。
受了傷還能這麼想的,也只有寒夏了!
結綠已準備好飯菜。寒夏正開心的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恨恨的把筷子拍到碗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結綠用看神經病的眼光看着她,不解道:“你沒事吧?”
寒夏張了張嘴,面部表情一僵,然後很是優雅的拿起筷子放在嘴裡,看了一眼眼前的飯菜,又看着結綠,輕鬆的說道:“沒事呀!你有事嗎?你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我什麼事也沒有!”
結綠無言以對,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不會腦子壞掉了吧?”
“沒有啊!食不言寢不語,不要和我講話,我要吃飯了!”
寒夏夾了一口菜放進嘴裡,很是解恨的狠狠嚼着:蘇弋軒,你個殭屍臉!竟敢笑話我!還敢說我是笨蛋!等我下次見到你,一定好好收拾你!啊!啊!啊!真是太氣人了!
結綠看到寒夏猙獰的面容,忍不住開心的問道:“竟然還有人能夠把你氣成這樣,真是不簡單!快說,快說,是誰?”
寒夏用詭異的眼神瞪着結綠:“氣到我,竟然把你開心成這樣?以後再也不做東西給你吃!”
結綠聲音軟軟的說道:“不是開心了!人家只是好奇嘛!像你這麼溫柔的人,怎麼還會生氣嗎?人家只是關心你,纔好心問一下的!”
聽到這話,寒夏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說着這些違心的話,結綠差點咬掉舌頭,看來人還是少說瞎話爲好!其實她想說的是:只有你氣死別人的份,別人不被你氣到就算好的了!
“到底是誰讓你生氣了?”女孩子八卦起來,眼睛發光,全身興奮,頗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魄。
“是——”寒夏欲言又止,倒不是想吊詰綠胃口,也說不清楚爲什麼,就像是自己的小秘密一樣,反正就是不想告訴別人。
“真是小氣!我猜一猜,恩,是不是六殿下?”
聽到結綠提君聿,寒夏這纔想起來他,“君聿應該沒事吧?”
“六殿下好好的,他還說你護駕有功,回頭要賞你呢!”結綠歪着頭,“聽你這語氣,顯然不是六殿下了!我們公子呢,又對你百依百順的,肯定不會讓你生氣。真是想不出來是誰?我不猜了,你快說吧!”
這次輪到寒夏無語了,拿着筷子虛點了她幾下,說道:“就一個朋友而已。不說他了,我吃好了,在屋子裡憋的難受,出去轉轉啊!一會就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