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借?這兩個字一出口,張諄覺得眼前又明亮起來,自己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法子呢?果然還是一人智短。張諄深吸一口氣,瞧着廖老爺道:“還請廖老爺……”
綠丫已急急打斷他的話:“不,是我借,不是你借。”這又怎麼一回事?張諄的眉頭皺起來,廖老爺已經放聲大笑:“好,好一個聰明的孩子,只是敏兒和我說過,說你待人好,並沒那麼……”廖老爺停口,想也知道他要說什麼,綠丫的臉微微一紅:“遇到絕境,總是要想出法子的,況且我和榛子已經一年多沒見,見識長了,人也該變聰明些。”
廖老爺再次放聲大笑:“不錯,說的好,不過你是怎樣就這麼肯定,我會借給你。若是敏兒在此,別說二十兩,就算是兩百兩,她也會眼不眨給你,可我,不是敏兒。”
廖老爺說完就瞧向綠丫兩人,綠丫咦了一聲,當看到廖老爺脣邊若有似無地笑容時,心中靈犀一現,急忙道:“廖老爺您宅心仁厚,定不會再爲難我們。”
這樣說話,倒真的不好再難爲了,廖老爺脣邊的那絲笑容慢慢擴大,漸漸擴到滿臉,對着綠丫微微點頭,這點頭的幅度雖然輕,可卻讓綠丫和張諄如釋重負。張諄忍不住握一下綠丫的手,綠丫會意,擡頭對他一笑。這一笑竟有些明豔,張諄的眼閃過一絲驚豔,接着把綠丫的手握的更緊,有妻若此,夫復何求?
果然人間美色易得,但有些東西,卻是用錢也求不到的,看着張諄和綠丫之間的互動,廖老爺心頭閃過一絲嘆息,接着就把那絲嘆息抹去,對張諄道:“起來罷,你雖資質不足,可這樣勤懇踏實,又有這麼一個好媳婦幫着,我就幫一把你。”
張諄那剛站起來的身子登時又矮下去:“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廖老爺揮手:“罷了,也別叫師父了,你要學的可還多呢。”說着廖老爺就叫一聲來人,院子角落處站着的小廝立即上前,廖老爺從他手中接過拜匣:“聽說你姐姐這幾日就要出嫁了,這是二十兩銀子,權當賀禮。”
張諄接過這拜匣,又恭敬謝過:“多謝了,還請廖老爺那日,來喝一杯薄酒。”廖老爺脣邊又閃過一絲莫名笑容,接着就道:“罷了,我和你姐姐也不識得,這杯酒喝了也沒多少意思,倒是你,趁着年前把媳婦給娶了,然後到我鋪子裡來。”說着廖老爺屈起一個手指:“一個月時間,你要嫁姐姐,娶媳婦,總該夠了吧?辦完這些,再到我鋪子裡來。”
張諄連連應是,廖老爺起身欲走,瞧見綠丫又停下腳步:“你是個好孩子,這成親我總該賀你。”說着廖老爺從荷包裡掏出樣東西:“一個小玩意,拿着玩罷,也算是個好兆頭。”
綠丫忙接過又謝了,見是個白玉雕成的小娃娃,憨態可掬,趴在枕上呼呼大睡。這讓綠丫一見就愛上了,只是這玉這雕工,一定所費不貲,見綠丫要說話,廖老爺的手又是一擺:“罷了,這玩意也不值多少錢,不過是個玩意,等以後,你們倆,要多少這東西沒有。”
說完廖老爺轉身就走,一邊的張諄想起什麼,急忙追上問:“廖老爺,那些銀子和貨物?”廖老爺伸手擺一擺:“這是你賺來的,就給你罷,你當聘禮也好,嫁妝也罷,全由着你,只是這屋子要換一換,橫豎等你娶了媳婦再說。”
張諄忙對着廖老爺的背影連連行禮,這才轉身回屋,屋裡的蘭花也十分喜悅,瞧見張諄進來就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我就說否極泰來,瞧瞧,這麼多的銀子,我真是一輩子沒見過。諄哥兒,你出息了,我也喜歡。”張諄見蘭花說着又要流淚,忙安慰她道:“姐姐,方纔廖老爺說了,這些銀子我做嫁妝也好,聘禮也罷,都由得我,你也要嫁了,不如我拿一百兩銀子給你去換幾樣首飾,你再拿一百兩銀子做嫁妝。”
蘭花瞪他一眼:“剛有錢就要這樣亂花,這可不行。再說你們以後花錢的地方還多,我就拿五十兩去,好抵個用,首飾什麼的,我戴個銅的也儘夠了。”說着蘭花想了想:“還有這街坊們送來的禮錢,我們雖不好還回去,也可以多辦些還禮過去。”張諄還要再勸,綠丫悄悄地拉他的袖子,張諄會意:“既如此,那就照姐姐你說的做。”
蘭花這才笑的開懷:“這纔是好孩子,這錢,現在瞧來雖這麼多,可也要省着些花。”張諄連連應是,又和蘭花商量,要備辦些什麼回禮,還有,這娶綠丫過門的事,也得趕緊辦了。
聽到蘭花和張諄商量着娶自己過門,綠丫的臉又紅了,忙託辭到廚下做晚飯,這才離了屋子,瞧着外面晚霞滿天,綠丫覺得,心裡有從沒有過的舒心,和諄哥哥在一起,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不怕。
這娶老婆,總要請請街坊鄰居,鄰居里最擅長做這事的就是周嫂,蘭花和張諄商量了半日,到了第二日就去請周嫂過來。周嫂聽的綠丫要和張諄辦圓房的酒,喜的雙手一拍:“早該如此了,要我說,乾脆就兩好合一好,也是二十三這日,既嫁姐又娶媳婦,這才熱鬧呢。”
張諄連連擺手:“這不好,總要讓她們各自辦了纔好。”周嫂肚內一思量,就笑了:“我明白了,你是要她們都好,這也好辦,恰好我來前剛瞧了黃曆,這個月二十八,也是上好的吉日,到那天,姑奶奶啊,就回來娶弟婦,這纔好呢。”蘭花點頭:“周嫂子果然是這街坊裡難得的能幹人,那就這麼辦,十月二十八,讓綠丫嫁過來。”
周嫂也哈哈大笑,又和蘭花商量起要請些什麼客,綠丫聽了兩句,早羞的又躲到廚房,周嫂說了幾句才話鋒一轉:“說起來,我瞧前兩日你們家裡,也來過幾個貴人,要不那日就請請他們?說起來,現在蘭花你雖被張小哥認了做姐姐,但出身在那裡擺着,張小哥呢,總是家鄉有族人的,雖說現在族人不肯認,可難保將來發達了,他們又舔着臉地湊上來?難爲不了張小哥,難道還能難爲不了綠丫?到時來一句,不過是私定終身,他們不認,到時就算撕扯開了,那也是噁心死人了。這請了幾個父執,或者索性請這幾位父執做了媒人,到時也算不上私定終身,說的嘴響。”
蘭花是真沒想過這層,張諄更是從沒想過族人的事,聽了周嫂這話,張諄才道:“周嫂子這慮慮的可以,不過就算我昔日發達,族人尋來,難道我還不認綠丫?”
周嫂搖頭:“張小哥你雖能幹,這世事經的還不多,不曉得人無恥起來是何等樣的嘴臉?不說別個,就說毛家,毛家嫂嫂嫁了毛大哥這麼些年,都生了兒女,前些年毛大哥老家的族人尋來,把一個老太婆放在毛大哥家裡,說毛大哥是她親房侄兒,理當贍養,撇下人就走。毛大哥總不能把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給趕出去吧。只得養了,養着也就罷了,這老太婆過不得三天五日,就在那罵毛嫂嫂無媒苟合,算不得什麼正經侄媳婦,要毛大哥把毛嫂嫂趕出去,重新娶一房正經妻房回來。毛大哥急的暴跳,這樣老人,又不好打的,落後回了老家,好說歹說才把這老太婆給送回去,卻也折了七八十兩銀子。還傷了毛嫂嫂的心。張小哥,我活了這三十多年,雖不敢說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可還是要比你多經些事,爲綠丫想,你也該請幾位父執輩做媒人。”
原來如此,想到綠丫那和人嚷上幾句就會臉紅,蘭花和張諄都深以爲然,急忙謝過周嫂,張諄就出去去請媒人去了。等張諄走了,周嫂纔對蘭花道:“蘭花,你別憂心,你享福的日子還在後頭呢,還有綠丫,我瞧着,她這輩子的苦啊,都在前頭十來年受完了,以後啊,就是順順當當了。”
蘭花不由臉一紅:“我罷了,這樣日子在我瞧來就是享福的了,至於綠丫,我還沒想過。”周嫂拍拍蘭花的手,又附在蘭花耳邊:“問句正經的,那事,你和綠丫說過沒?”
哪事?蘭花訝異地看向周嫂,周嫂拍一下蘭花:“你糊塗了,自然是那傳宗接代的大事,這事啊,總要先告訴綠丫。不然洞房裡頭,她束手束腳的,我瞧張小哥也是個溫柔性子,難道你就不想早點抱侄兒?”
原來是哪件事,雖然早不是處子,可蘭花聽的還是臉一紅:“這事,我還真沒和綠丫說過,不過這件事,不都一樣嗎?”周嫂瞟蘭花一眼:“你也有過幾個男人了,怎麼還會這樣問,哪是一樣的?”
蘭花的臉越發紅了,聲音也開始細起來:“這種事,哪能對人說?”周嫂沒有笑倒嘆了口氣:“我倒忘了,你們經歷如此,哪曉得正經該教女孩兒的道理。這些事,本該是女孩兒出嫁前,由做孃的細細說了,再慢慢叮囑的。”
周嫂一句就把蘭花的淚差點勾下來,洞房花燭,本該十分美好,由男子軟語款求,這才羞羞答答俯就,共諧魚水之歡,而不是像自己一樣,被粗暴地奪去,還要捱上一句罵,和死魚樣的,哪有什麼趣味。
見蘭花傷心,周嫂再次嘆氣:“罷了,叫綠丫來,我啊,索性細細告訴你們。”蘭花哎了一聲就隔窗喚綠丫進來。綠丫不知道是什麼事,等聽到周嫂要細細地說,綠丫的那張臉登時紅了,真是沒地鑽去,想走偏偏蘭花還拉着,不許走,這聽聽可是沒壞處的。
等張諄回來,已經暮色四起,蘭花和綠丫接住他,聞到他身上的酒味,蘭花忙打發他去睡了,擡頭見綠丫那臉紅的,把她拉過來壓低嗓子說:“瞧瞧這小臉,紅的都沒法瞧了,以後啊,可還有臉紅的日子呢。”
綠丫用手捂一下臉,也不知怎麼的,今兒瞧見張諄臉就會紅,難道說這全是因爲周嫂說的話,想着周嫂說的那些話,綠丫的臉更是紅到脖子去了,原來這件事,並不是那樣醜態的,甚至,還會有趣。想着綠丫就把頭別過去:“蘭花姐,你只會取笑我,我先睡去。”
蘭花拉着綠丫的手不肯放:“是誰邊臉紅邊問的那麼細?還問,那疼又是什麼?這會兒來裝憨?”綠丫哎呀一聲,就打掉蘭花的手,和衣躺在牀上閉眼,裝出一副很快入睡的樣子。
蘭花也躺下,瞧着綠丫就捏一下她的臉:“綠丫,你不曉得,我多羨慕你。”綠丫睜開眼,黑暗中蘭花都能感到綠丫的眼閃閃發亮。
“劉大哥是個好人,蘭花姐,你以後,一定會過的很好。”聽着綠丫肯定的話語,蘭花脣邊含笑,是的,自己一定會過的很好,會像每個婦人一樣,操持家務,爲他生兒育女,等男長女大,各自婚嫁後,看滿堂兒孫,這樣真好。
蘭花慢慢沉入夢鄉,綠丫也閉眼入睡,自己和諄哥哥,也會這樣的,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第二日張諄酒醒,才說昨兒已經去請過劉老爺做媒人,劉老爺已經肯了,還有朱老爺也應了那日來吃喜酒,只有廖老爺那裡,雖接了帖子,但沒說來不來。
有劉老爺做媒人,朱老爺做見證,也不算有瑕疵,蘭花放心下來,又和綠丫一起,忙碌着酒席上要用的東西。
忙着些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到了二十三,老劉那天穿的一身簇新,帶了人到張家來迎親,街坊上幾個小孩子,在那守着門,要了兩百錢做了開門紅包也就放人進去。老劉帶着人來到屋前,請新娘子出來。
蘭花已經上下裝扮一新,周嫂吳嫂陪着,嫁人難免是緊張的,蘭花的手心還是出了一陣汗,等到過了張諄這關,周嫂才把手裡的瓜子殼一扔:“走吧,時候也差不多。”吳嫂把紅蓋頭給蘭花蒙上,和周嫂一起攙扶她起身。
蘭花踏出門檻,老劉已經迎上來,兩人對着空設的兩把椅子拜了拜,就當拜別了爹孃,周嫂扶起蘭花,張諄走上前把一個匣子遞給蘭花道:“姐姐出嫁,略備薄物,當做嫁妝,還望姐夫休嫌寒酸。”
這是歷來的舊規矩,這時候遞上,算是給新娘長臉,告訴衆人,我家不是嫁個光身人出去。老劉以爲這裡不過是和平常一樣的一些東西,對張諄抱拳一禮:“舅舅,令姐歸於我家,我定會待她……”原本老劉特特地去問過幾句斯文話,可只說了個開頭就忘了後面,那些四個字四個字的話,還真是難背。
老劉這一卡殼,吳嫂已經笑了:“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恩愛白頭,直到偕老,劉大哥,是這幾句不?”果然還是女人的記性好些,老劉連連點頭:“舅舅,這四個字四個字的話,我也不會說,橫豎就那麼一個意思,我會待蘭花好,一輩子都不會變。”
紅蓋頭下的蘭花眼裡又是一熱,不,不能哭,今兒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怎麼能哭?從此以後,就是和普通人一樣的日子,曾經求也求不到的一切,都在自己手心裡,這是說不出的好。
衆人已經笑了,張諄也笑了,對蘭花道:“姐姐,你嫁給姐夫,我很放心。”當然會放心,老劉在旁接連點頭,周嫂吳嫂攙扶着蘭花出去,也沒用轎,走不過一段路就到了,放了掛鞭炮,進到裡面拜過天地父母,最後夫妻拜了拜,也就禮成,到洞房揭了蓋頭,老劉就對周嫂吳嫂拱下手,請她們陪着新人,自己到外面陪客喝酒。
大事算了,吳嫂長呼一口氣:“哎呀,你們不知道,我還怕萬家那個不要臉的今兒又來搗亂呢。”周嫂口乾舌燥,自己在那倒杯茶喝:“她敢,平常罷了,這樣的喜日子來鬧,我啊,不打斷她的腿。”
“啊!”吳嫂正待笑就聽到蘭花發出一聲驚呼,兩人急忙轉頭,看見蘭花已經打開那個小匣子,裡面金光燦爛一片,周嫂吳嫂都忍不住揉下眼睛,裡面原來放的是幾樣首飾,一根簪、一對金鐲,還有一對耳環。
簪和耳環罷了,吳嫂忍不住把那對金鐲拿起來掂掂,對蘭花道:“足有二兩重呢,蘭花,你弟弟待你真好。打這些首飾,也要七八十兩銀子吧。”
周嫂比吳嫂有見識,拿起那根金簪:“只怕還不止呢,你瞧這簪上面的花紋,可要精細多了。吳嬸嬸,我說句話你莫怪,這幾樣首飾雖沒你嫁過來的時候陪嫁的那套首飾多,但這成色,比你那套首飾要好多了。”
吳嫂孃家是大戶人家的僕人,因此吳嫂嫁過來的時候,嫁妝算是這條街上頭一份的,也是這條街上,少有的能僱的起個婆子幫着做粗活的人家,聽見周嫂這麼說,吳嫂就拿起鐲子仔細瞧瞧:“的確是呢,這成色,比我當日的那個還好些。說起這個我就傷心,原本我娘說要給我重新打一套的,可我爹說了,這套首飾成色雖不好,卻是主人家賞的,帶上體面。也不過就是姨奶奶賞的,又不是太太賞的,算的什麼體面?”
吳嫂和周嫂在那說話,蘭花瞧着那幾樣首飾眼淚不由掉下來,現在就算不要,諄哥兒也不肯。諄哥兒這樣待自己,也不枉自己受那幾年苦了。
周嫂見蘭花垂淚,忙安慰蘭花,說她好日子還在後頭,吳嫂也忙在旁幫腔,勸了一時,總算蘭花的眼淚收回去,把那匣子鎖好,用了點飯外面酒席也散了,老劉走進屋來,周嫂吳嫂告辭,留他們夫妻在洞房之中,又是另一番光景,也無需細說。
嫁過了蘭花,就是張諄和綠丫成親的喜日子,到了那日一大早,周嫂就過來幫綠丫絞面上頭,絞面雖疼,綠丫卻十分歡喜。上過頭,用一根新打的銀簪把綠丫的發緊緊綰成一個髻,再給綠丫點上脂粉,穿上新作的衣衫。
周嫂忍不住嘖嘖讚歎:“綠丫,你這容貌,不說出去,別人還當是哪裡來的仙女呢。”綠丫臉上滿是脂粉,但臉上還是忍不住熱了:“周嫂子,你又在取笑我。”
哪是取笑?周嫂剛要說話,就聽見外面傳來王嫂的笑聲,周嫂急忙迎出去:“你瞧瞧,我們這又是做陪客又是做賀客,說不定,再過一會兒,還要做主人家呢。”
一早就過來的蘭花正在竈上忙碌,聽見這話就提着鍋鏟從廚房出來:“真是呢,你們啊,還請過來幫忙。”王嫂袖子一卷已經進廚房了:“蘭花,聽說你手藝極好,我們今兒啊,可是有口福了。”
蘭花把蒸好的火腿拿出來,笑着說:“原本諄哥兒要請個廚子的,我說這是看不起我,不相信我的手藝嗎?他才作罷。”另一個進來幫忙的鮑嫂也笑起來:“不說別的,光這火腿,我還是頭回見到這樣蒸的,而且你是怎麼切這麼薄的,簡直跟紙一樣?”蘭花自然要說幾句,屋裡屋外都透着濃濃的喜悅。
今兒最閒的就數新娘子了,綠丫和周嫂吳嫂坐在屋裡,等待着吉時到來,到那時就蓋上蓋頭,出門去行禮成親。吳嫂聽到綠丫的心在那跳的非常厲害,笑着說:“綠丫,今兒洞房裡的事,可有人和你說了?”
綠丫的臉登時又熱了,周嫂打吳嫂肩一下:“我和她說過,怎的,你還要另教教她?要她再學些別的本事?”婦人們這樣說話是平常事,吳嫂嘻嘻一笑:“來,綠丫,你告訴我,周嫂子和你是怎麼說的,我聽聽,這不一樣的本事是什麼?”
綠丫低着頭,打定主意不說話。周嫂捅綠丫的腰眼一下:“說說,怕什麼,等過了今晚,你就沒這麼害羞了。”真是越說越讓人害羞,綠丫想起身走開,可是又不能走開,只得低頭裝什麼都沒聽見。
劉老爺和朱老爺差不多前後腳到了,張諄請他們二位坐在堂屋裡喝茶,蘭花又收拾出幾樣點心讓張諄待客。見狀劉老爺點頭:“不錯,賢侄,你能過成這樣,也不算我們辜負了。”
張諄忙謝過劉老爺,朱老爺拈一口綠豆糕吃了才道:“張小哥你要請媒人,怎能忘了我,還是說起才知道。”劉老爺哈哈一笑:“怎的,你要來搶。”
朱老爺搖頭:“不如你我分作,一個女方媒人,一個男方媒人,這樣纔好。”張諄忙道:“若朱老爺不嫌棄,就當如此。”
朱老爺咦了一聲:“你才幾日沒見,就變的又機靈了。罷了,我今兒來之前,內人說,那日之事,十分抱歉,特地讓我帶了這對鐲子來,當做賀禮,也好彌補彌補她昔日的錯。還說,等新娘子出了滿月,約到我家盤桓一二。”張諄接過那對鐲子,見上面鑲了一顆紅寶,這紅寶雖不甚大,可對此時的張諄來說,算是十分貴重的禮了,若不收的話又怕朱老爺覺得自己還記得昔日的事,謝過後就送進綠丫在的屋子去了。
見張諄收了鐲子,朱老爺才放心下來,後來朱老爺也聽得張諄和廖老爺是認識的,能多攀點交情也好。朱老爺還在尋思着,蘭花就在門邊道:“諄哥兒,廖老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要不要寫洞房呢,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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