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忘了介紹了,我們的主角名叫劉山,前段時間被公司裁員了,這事還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吧,要介紹就先從幾個月前時間說起:哦,三個月前,也就是2009年3月,一個下雨的中午,他收到裁員的通知,(這份通知超無人情味,被裁者要在一天之內離開公司),雖說經濟危機到來已經很久了,而劉山也已經有了被裁的想法,可是事情發生的這麼快,換誰也會覺得難以接受,何況就一天,一天時間你讓他哪住去?哪吃去?

“你愛住哪住哪,愛吃啥吃啥,關老子鳥事,快收拾東西走吧,別讓我難做了”保安大叔如是說。

三年了,在那家電子廠三年了,從一個修理工升到技術員,劉山還真的付出不少努力,可是沒辦法,人算不如天算,本來幹得好好的,這經濟危機到來後,工廠的訂單越來越少,現在可好,整個車間都裁了,大家也都沒啥好說了,辦公室裡的小職員就那麼一回事,一個杯子,幾本書,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個啤酒箱都塞不滿。

劉山抱着裝着自己私人物品人箱子,快走出車間,回過頭去看看,車間還是那個熟悉的車間,卻已經變得是空蕩蕩。

被裁之後,一連奔波了好幾天,退社保,退公積金,終於把一切都辦完了,銀行卡里那一萬多塊錢,那就是劉山的全部身家,(公司賠的那N+1還有那幾年存下來的公積金社保什麼的)。

唉,本來就一農民工,可憐了這社保,白交了這麼些年,到頭來,拿到手的也就只有自己交的那份,而公司交的那些則白白的,白白的被和諧了,公司的那筆可是比自己交的還多呀,哪怕不用交什麼社保局的,直接給自己一半也好呀,何況自己交的這些錢哪怕是存銀行都會有幾分利息,(當然,這年頭的銀行,平頭百姓去存點錢,又是年費又是啥的,取款呀啥的服務還整天想漲服務費,把錢存進去,沒變少就不錯了,還想拿多少利息?取錢的時候不給你假鈔就算你走運了!)心痛ING,這想來也就是窮人交的變相所得稅吧,劉山摸着手中的卡,心裡想道。

退了宿舍,把所有帶不走的東西都送給了還能留在這廠裡的工友,劉山馬上就踏上了回家的火車,沒辦法,在莞城沒親沒故的,這非常時期工作也不好找,不趕緊回家,非得流落街頭不可,雖說這兩年這裡治安是比前幾年好了不少,可是,一想起堪比美國大兵的保安,還有那些幾乎超越未來戰士的犯罪分子,他還是覺得,回家比較讓自己有點安全感。

劉山是一個電子專業的中專生,四年前畢業的,家裡就一親人,差不多五十歲的父親。他的家在廣西的一個小山村,在谷歌地圖上是絕對找不到的小村子,村子裡就他一家是外姓人,很小時他的媽媽就不知道哪去了,聽說是過不了這窮日子,父親是當爹又當媽的把他拉扯大了,窮山溝的生活,那是各過各的日子,除了幾個兒時的玩伴外,也談不上有什麼親友,畢竟劉山算是家在深山而且還是沒有富起來的那種人。

“MD莞城呀,早知道我就不這麼快離開你了,雖說每天提心吊膽的揣着錢包上下班,雖說每天上街時老擔心被人一悶棍,雖說生產線上的MM都沒一個多瞟過我一眼,可是至少我不用像現在這樣子,除了胡思亂想外什麼也沒辦法,”劉山對着面前的那片樹林喊道。

你說他現在怎麼着?他本來是來看果園的,沒錯,他家的果園,雖說就那麼十來畝板粟樹,可這地方窮呀,倒不是怕被人偷,廢話,板粟要秋天才成熟,這大夏天的,還沒結果,你能偷啥?何況這大山裡頭,誰家沒種點果樹啥的,鄉里鄉親的,別人要摘你家的果子嚐嚐鮮都用不着偷,吃了你的都算是給你面子。

雖說是山裡人,誰沒點想炫耀的心理,他幹嘛誰家的都不嘗就想嘗他家的,不就因爲他種的果牛X嘛,這雖說不能光宗耀祖,但人前人後來上那麼一句:“你看,誰誰誰家那娃子,就特喜歡吃我家的果子,看見不,個特大,味好。”這在山裡可是件可以吹噓好幾天的事兒。

那劉山爲啥要看園子?這不就是因爲他家裡實在是沒地方睡,只好跑到果園裡來睡嘛!就那一間小破瓦房,就那麼用幾塊木板隔出個不到十平米的空間,那可就是睡房了(還別嫌小,出去打工前他可一直和父親一起睡的,何況這小村裡,好幾戶人家都和他家一樣,也沒啥好自卑的。)。

睡房外面的呢,就是客廳了,反正這麼多年也沒見有什麼客人來,於是擺上幾塊石頭,從屋頂用鐵線吊着個鐵鍋,就算是廚房了(炒鍋放在石頭上,飯鍋就是掛在鐵錢上的,山裡柴火多,沒什麼節柴竈不節柴竈的,沒柴火了,往山後那麼一轉,不用半天,一擔乾柴就這麼捆回來了)。

就是這果園,雖說在山後,可是離村子又不遠,這不,才用了兩捆六平方毫米的膠皮線就能把電拉到果園裡小茅屋裡了,用木頭釘了個小臺,擺上他帶回來的二手電腦,夜深人靜的時候,小蒼呀,哲吉呀就會在這裡陪着劉山度過那漫漫長夜了,這大山裡就是方便,想開多大聲就開多大聲,反正也沒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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