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家也不會這麼使喚人吧？”
於舟聽到姬莘的話，愣了愣，顧不上裝酷了，垮着臉道：“我纔剛從海上回來，至於嗎？”
“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但要是這次有任何傷亡，我都算在你頭上。”
姬莘捧着筆記本電腦，平靜道：“我會公佈你的決定，至於之後是上軍事法庭還是剝奪所有榮譽和特權，將根據傷亡人數決定，你確定不去的話，我現在就通知李徵。”
“……”
於舟立刻聳下肩，無奈道：“我去，我去還不行嘛。”
“你有一到兩天的休息時間，足夠你調整至最佳狀態了。”
姬莘重新低頭，看着筆記本屏幕，冷漠道：“你們這些天策擁有高位的權柄，享受着最好的資源，理應付出更多，不然就把位置讓給別人。
接下來我一定會最大限度地用你們，你如果懷念泰山時代的輕鬆，那現在就可以退出天策府了。”
“……”
於舟聞言，看了眼看起來非常柔弱的少女，表情古怪道：“你這真不是公報私仇嗎？我怎麼總感覺你受到了權柄的影響……”
“我的權柄女青只是討厭國祀體系的權柄。”
姬莘面無表情：“你的權柄屬於國祀體系？”
“不是……”
“那我現在的態度，就不可能是受到了權柄的影響，哪怕我真的針對你，也只可能是單純看你不爽。”
“……”
於舟被噎了一下，無話可說，好一會後，才無奈問道：“行……但爲什麼那麼急？”
“第一騎位似乎收到了什麼消息。”
姬莘一邊說，一邊再次擡起頭來，看向於舟。
“不是我。”於舟愣了愣，然後用力搖了搖頭。
“我知道，估計是那些老東西，看來他們相比起我，還是更喜歡泰山。”
姬莘移動目光，冷眼看着前方：“有些事他們不想讓我做得漂漂亮亮，或許嚴堪加入‘本我’，能聯繫到‘第一騎位’，也跟他們有關。”
於舟微微蹙眉：“所以你才那麼急……”
“不單單是因爲這事。”
姬莘看着屏幕上李徵剛發來的報告，忽然擡起手，輕輕咬了咬纖細白皙的手指。
於舟看到她這副樣子，愣了愣，有些意外：“還因爲什麼？”
“狗狗這種生物……機智勇敢、忠實可靠，還善解人意，遠遠比人還要靠譜，我非常喜歡。”
姬莘盯着屏幕，自言自語般輕聲道：“但前提是，你得是它的主人，才能摸它的頭。如果被其認定爲敵人，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它會呲牙……而我討厭狗狗對我呲牙，我喜歡它們趴在我腿上，用腦袋拱我，所以我現在需要搞清楚，它到底是不是‘大宅子’裡的狗狗。”
於舟：“……？”
什麼玩意？？？？？
……
同一時間。
陳鹿思並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帝都，於舟和姬莘發生的對話。
此刻他已經跟夏盼秋回到了沁園和府。
“記得不要去模仿阿鉞的權柄能力。”
走進沁園和府後。
夏盼秋似乎依舊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
“……嗯。”
陳鹿思聞言沉默片刻，點了點頭，然後側頭看了眼夏盼秋……短款的白色T恤，簡單合身，同時又耐看，下身則是藍色的牛仔褲，雖然夏盼秋這種狀態下身材不算高挑，但緊緻的牛仔褲完美貼合她的大腿曲線，還是將她那雙珠圓玉潤的健美腿修飾得格外鮮豔奪目，頗有鄰家少女的感覺。
客觀來說，她相貌確實不俗。
而她的着裝風格從一開始就沒變。
剛開始見面時，她穿的也是類似的衣物。
只是態度變化有點大，一開始是針對，現在則是關心。
……所以陳鹿思有些時候確實會不習慣。
不過這會倒不是不習慣，陳鹿思只是在想，這種變化是否和自己有關。
而答案似乎是——有關。
“怎麼了？”
夏盼秋注意到了陳鹿思的目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褲子。
“沒什麼，謝謝。”
陳鹿思回過神來，收回目光，站在電梯前，按下了按鈕。
“……”
夏盼秋也收回了目光，然後看向陳鹿思的側臉，若有所思。
叮——
電梯到達。
陳鹿思走了進去，夏盼秋緊隨其後。
然後。
兩人在不同的樓層分別。
夏盼秋先行走出電梯，聽到電梯門關上的聲音，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陳鹿思。
陳鹿思有些疑惑。
但夏盼秋沒說什麼，只是看着他，直到電梯門徹底關上，這才走向自己的租房。
開鎖，關門，換鞋，進屋。
夏盼秋站在客廳中央，沉默片刻後，拿出手機，點開了舒離的頭像。
實話說。
舒離真的去告白這事……對於她來說，衝擊極大。
她第一次發現，原來還可以這麼大膽。
一開始。
她還以爲，舒離是說着玩的。
她甚至都明說了……陳鹿思牽着林鶯的手，兩人一起長大，肯定已經確定關係了。
但舒離還是大膽地走到了陳鹿思面前，一絲猶豫都沒有。
【她可能有喜歡的人，你就不怕被他拒絕嗎？】
夏盼秋想了想，忍不住輕輕敲擊虛擬鍵盤，準備給舒離發條信息。
但信息剛碼完，她就全刪了，然後又重新敲擊虛擬鍵盤。
【爲什麼要幹蠢事？】
【你難道就不怕嗎？】
【當初我傻傻地在他面前穿白絲的時候……我也誤會了。】
【但林鶯顯然跟她更親近啊，當我看到他牽着林鶯的手就明白了，你這樣只會給他帶來困擾。
你剛剛就像我當初看到林鶯和他走在一起，反應過來，決定遠離他，不勸他，然後又在江長市畏畏縮縮讓他別退出天策府一樣蠢。】
【你就是白癡。】
【……】
字越碼越多。
但很快。
夏盼秋就反應過來，低頭快速將碼出來的話全刪了。
因爲她分不清這到底是發給舒離的話，還是發給自己的話了。
而徹底刪乾淨後。
夏盼秋再次看向舒離的頭像，又回想起了剛剛的一幕，輕輕握了握拳，一個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她都可以……自己憑什麼不行？
反正自己也笨。
而自己丑陋的，難堪的，好的，不好的一面……他都看過了。
那再笨一點應該也沒關係吧？
而且他剛剛好像也看了腿……
想到這。
夏盼秋慢慢放下手機，輕輕抿了抿脣，忽然解開牛仔褲的鈕釦，脫下褲子，露出雪白的健美腿，光腳走進了房間。
十分鐘後。
“白癡……”
夏盼秋坐在牀上，拉過被子，蓋住被油亮透肉白絲包裹着的白美長腿，看了眼手機上的照片後，低頭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
放棄了。
她覺得自己很蠢。
光看着就覺得羞恥……這發出去跟舒離有什麼區別。
嗡嗡——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夏盼秋一個激靈，立刻擡頭，發現自己沒有手誤發出去，這才鬆了口氣，退出聊天窗口，看了眼新信息。
新信息來自於舒離。
“盼秋，安慰一下我吧。”
“……”
夏盼秋看着舒離發來的信息，沉默片刻，直接將照片發給了她：“你覺得怎麼樣……”
“？？？？？”
另一頭的舒離似乎懵了：“夏盼秋，我讓你安慰我，你給我發白絲照片？”
“因爲我們兩人就是白癡二人組。”
“你這麼安慰人？？？？？？”
……
另一邊。
陳鹿思並不知道‘被嫌棄二人組’的對話。
他回到林鶯的租房，簡單吃完飯，洗完澡後，直接就躺了下來，然後看向天花板。林鶯讓他遵循本能行事，司雨潔說他的存在其實很有意義，舒離莫名其妙的告白，以及夏盼秋的改變……
這幾件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
他看着天花板，不斷回憶着這段時間的經歷。
直至沉沉睡去。
時間緩緩流逝。
夜深人靜時分。
城市的喧囂減小。
晚風微微卷起紗簾。
忽然，一襲白色長裙的小蘿莉出現在了陳鹿思身旁。
她低頭看了會陳鹿思，接着慢慢伸出手，將冰涼的手掌貼在了他的額頭上，聲音空靈道：
“還給你。”
“……”
陳鹿思皺了皺眉，但很快，眉頭就舒展開了。
小蘿莉慢慢收回手，又看了眼陳鹿思後，扭頭環視一圈。
但房間里根本就沒有適合她的鞋子。
“……”
小蘿莉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陳鹿思，沉默片刻後，又將冰涼手掌貼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按了按，這才緩緩消失，沒入陳鹿思的影子裡。
晚風再次吹捲起紗簾。
當晚，陳鹿思做夢了。
第二天。
陳鹿思一大早起來，睜開眼的瞬間，立刻看向身旁。
他身旁當然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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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格外相像，互相擁抱看着他的兩姐妹，沒有散發着獨特魅力的輕熟女，也沒有穿着白絲，紅着臉讓他不要顧及報復回去的少女。
那是夢。
只是個沒有任何邏輯，怪誕的夢。
“……我就說那是餿主意。”
陳鹿思想到林鶯讓他遵循本能的話，表情有些難堪。
許久後，他才坐起身，搖了搖頭，洗漱出門。
“早上好。”
九點。
陳鹿思剛走進天策商貿，打着哈欠的司雨潔就跟他打了聲招呼。
陳鹿思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後，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前往了葫蘆。
葫蘆內部。
警備軍早就在練習了。
不得不說，他們的成長速度是真的快。
目前，他們已經能和舒離小隊那些更早成爲賦能者的隊員們打得有來有回了。
陳鹿思看了他們一會，正準備走過去。
“陳鹿思。”
嬌小的身影忽然出現，擋在了他面前。
陳鹿思停下腳步，低頭看了眼。
舒離仰起頭，深吸口氣後，伸出小拳頭輕輕碰了碰他的胸口，巴掌大的小臉露出灑脫的表情：“我想通了……你既然不同意，那以後我們就做戰友吧。”
“嗯。”
陳鹿思猶豫片刻，點了點頭。
“但你別嫌棄我笨。”
舒離小拳頭抵着陳鹿思的胸口：“還有別嫌我粗俗，我打架的時候雖然罵人難聽了點，但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其實是個淑女。”
“……”
陳鹿思沉默片刻：“你還是改一下吧。”
“改不了。”
舒離認真道：“你要能答應我，我就發盼秋的私房照給你看。”
陳鹿思：“？”
“一線！”
忽然，一聲嬌喝響起。
夏盼秋瞬間出現在舒離身後，揪着她的雙馬尾，紅着臉揚起小拳頭就往她腦袋招呼。
她一邊招呼舒離的腦袋，一邊拉着舒離往後退去，同時臉蛋通紅地看了眼陳鹿思，輕聲道：“你別管她，她就是個白癡。”
陳鹿思：“……”
什麼啊……
“真是熱鬧了不少……難得。”
聲音忽然傳來。
陳鹿思收回目光，扭過頭去。
吳優不知道何時來到了他身邊，正看着遠處熱鬧的場景，似乎有些感慨：“希望過後還能這麼熱鬧吧。”
陳鹿思輕輕點頭，接着意識到了什麼，問道：“準備出發了？”
“對，麻煩你過來一下。”
吳優回過神來，收回目光，然後帶着陳鹿思找到了李徵。
李徵和周堅站在一起，正拿着一個平板，討論着什麼，注意到吳優和陳鹿思走過來後，他擡起頭來，主動道：“我剛剛和於舟見過面了，情況有變，上頭很急，等於舟休息好，明天中午我們就出發。”
陳鹿思緩緩點頭，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我先跟你說一下目前的情況吧，這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李徵想了想，將平板遞了過去：“國內最北端，烏蘇裡淺灘，北邊那條著名亞洲大河中心航道附近，對岸就是我們的鄰居，四周是原始森林。
而根據情報，‘第一騎位’就在這河對岸。”
“對岸？”
陳鹿思聞言微微蹙眉：“這沒關係嗎？”
“沒關係。”
李徵搖了搖頭：“我們已經和對面的賦能者交流過了，嚴格來說，這其實是一次合作行動，對方也會出人，畢竟‘第一騎位’這個賦能者僱傭組織可謂是臭名昭著。
他們來亞洲，其實不單是針對我們，主要針對的還是我們的鄰居，而我們的鄰居早就想將這些人清理乾淨了。
不過他們內部也不算平靜，畢竟斯拉夫民族號稱最不團結的民族，文化底蘊不同，權柄體系更是天差地別……
他們內部，同樣有支持第一騎位的人，不僅支持，還出售武器給‘第一騎位’。
而這次跟我們合作的……主要是強硬派那邊的人，他們很樂意讓我們進入國境線，然後一起去幹‘第一騎位’。”
“……”
陳鹿思恍然，明白了。
“……既然說到武器了，我接着說吧。”
李徵解釋一番後，想了想，忽然看向了周堅。
周堅直接拔出腰間的配槍，遞給了陳鹿思。
陳鹿思疑惑接過來，然後端詳了一番，發現周堅遞過來的配槍……非常怪異。
而且，陳鹿思總覺得這槍構造有些熟悉……
“這是？”
陳鹿思擡起頭來。
“吳優說你見過，你不知道嗎？”
李徵愣了愣，然後指了指陳鹿思手中那把沒有套筒，沒有彈匣，反而頂部多了一排導氣孔，像是模型般的手槍，介紹道：“這種武器叫‘尖端’……沒有彈匣，但裡面內置了結石碎片，運作原理很簡單，就是通過激發結石碎片吸收容納靈的特性，然後將靈壓縮射出去，專門用來對付賦能者，或者活性化傳說的。
這種武器對賦能者的殺傷力，比普通的槍械高，畢竟現在大部分賦能者都知道怎麼利用‘鎧’擋下物理子彈了。
但這東西也有很多問題……比如不耐用，完全就是一次性消耗品，畢竟裡面內置的是結石碎片，無法更換不說，還極其脆弱，射幾發後，不等它自動補充，估計就會報廢。
最重要的是，這東西射程還短……再考慮到製作這種武器，需要的是‘能控制離體術式賦能者體內的結石’，可以說完全就是個奢侈品。”
“……”
陳鹿思聞言，低頭再次端詳了一番手中的槍，然後看了眼遠處的夏盼秋，終於明白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當初她測試自己，拿出來的狙擊槍，好像也是這副模樣……
“你是說……‘第一騎位’手中的武器是這種？”
陳鹿思想了想，舉起手中的槍械，詢問了一句。
“對，他們不同於我們，崑崙那邊不可能殺國內的賦能者然後取結石做武器，特別是製作這種武器，需要的還是那些天賦異稟，能釋放離體術式的賦能者體內的結石。
這樣的賦能者，站在國家的角度，讓其活着，長久來看，遠比挖出心臟製作幾把槍划算。
現在你手中拿着的槍，還是泰山殺了一個老東西，勉強湊夠材料，才製作出來的，數量並不多。
但對於‘第一騎位’來說，則恰恰相反，他們可不會想什麼長久，所以他們手中……幾乎人手一把‘尖端’武器，需要小心。”
陳鹿思點了點頭，然後將手槍遞迴給周堅：“所以你需要我做些什麼？”
情況他大致瞭解了。
而他可不認爲李徵跟他說這些，只是想提醒他小心。
李徵環視一圈，發現沒有其他人在附近，重新看向陳鹿思，沉默片刻後，道：“我昨天將報告發過去後，姬莘回覆我，說是讓崑崙給你也製作了一柄特別的‘尖端’武器。”
“我？”
“對，狙擊槍，但內部沒有結石。”
“……你想讓我利用吸收靈的能力，代替結石的作用？”
“對，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