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盼秋，司雨潔以及唐語三人親眼目睹陳鹿思手中的述書消失。
而他們的位階也都不算低。
但三人幾乎都沒有‘看’到述書消失的過程。
不過三人對此也沒有多問，而是默契地選擇沉默。
因爲周堅已經走到衆人面前了。
雖然不知道陳鹿思爲何不讓周堅等人看到述書，但既然他這麼做了，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陳天策。”
周堅這時帶領着警備軍成員終於趕到了陳鹿思身前，並喊了他一聲，並仔細觀察了一下幾人的神態。
而當注意到唐語還是如以往一樣……像個傻狍子一樣揪着陳鹿思的衣服，就差多條尾巴和一雙獸耳的情形。
他便知道結果到底如何了。
就如之前的所有事件的結果一樣。
“辛苦了。”
陳鹿思這時也轉過頭去，跟他們打了聲招呼。
“那邊的情況……？”
雖然周堅已經猜到結果了，不過，考慮到周圍的同僚以及嚴謹性，他還是需要再確認一遍。
畢竟……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別說普通成員了，其實他也挺好奇的。
鬼蜮消失得太快了。
快到甚至讓人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夢。
陳鹿思聽到周堅的話，同樣也注意到了其他警備軍帶着好奇，崇拜以及狂熱的目光。
他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道：“事情已經解決了……”
他稍微跟眼前的幾人解釋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
當然。
沒有剛剛跟司雨潔的等人說得那麼簡單。
畢竟他們不是司雨潔，陳鹿思對於他們來說，也不單單是天策府的天策那麼簡單。
陳鹿思之前沒有考慮這些事。
但最近或被動或主動的，他也考慮這些事了。
而聽完陳鹿思擴充了不少，更爲詳細的過程，特別是進入黃泉那邊的過程，周堅等人的呼吸明顯變亂了。
周堅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跟始皇帝一個級別的英靈？異國佛？”
“嗯。”
陳鹿思點了點頭：“不過黃泉裡，大部分人我並不認識，所以具體到底是誰，我無法給你答案。至於異國佛……這只是我自己的說法，估計是國內也是有其痕跡的，畢竟如果國內沒有相關的信仰，那他也不可能如此影響那位懷願，甚至影響到黃泉十殿的英靈。
但祂的信仰根基顯然不在國內，或者更準確地說，祂對國內佛教的目前的處境和爲止是不滿的。
畢竟這裡佛教有着極其良好的基礎。
至於懷願，他或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自己背後到底有什麼，只是他也對現狀感到不滿，恰好附和他背後佛的要求。
雙方的佛性和人性互補，互相糾纏，造就了剛剛的墮魔的懷願。
而當那異國佛被驅趕後……懷願就只是人了，一個沒那麼偏執的，會哭泣的人。”
黃泉大部分人陳鹿思並不認識。
這倒不是他歷史不過關。
而是那些金色人影，其實特徵非常少。
只能非常面前判斷他們的身形，通過他們的話語去猜測。
而那些全程沒有出聲的。
估計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
周堅等人：“……”
這一刻。
他們每個人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雖然或許想的話有所差異，但基本可以用一句話概括。
……會見先祖，直面強敵，守護先祖的遺骨與信仰的神殿。
“對了。”
陳鹿思看着他們錯愕中夾帶着狂熱和崇拜的目光，依舊不是不適應，主動轉移了話題：“剛剛我答應了他們，如果剛剛出現在雞鳴寺的禪師想要脫離，想要追尋他們的正果，那就讓他們離開吧，這件事我需要你跟李徵以及警備軍的高層說明一下。
我也會跟姬辛說明。”
“……”
周堅猛地回過神來，勉強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思考片刻，小聲問道：“我可以詢問一句爲什麼嗎？裡面不少人都是屬於戰略級別的高級賦能者……”
陳鹿思回頭看了眼雞鳴寺，然後輕聲解釋道：“宗教認同要排在家天下家國認同之下，但裡面的禪師中，顯然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既然如此，那不如讓他們解綁，去追尋他們渴望的正果吧。
畢竟彆扭地捏合，懷願那樣的事還是會發生的。
至於你說的戰略級別的高級賦能者……我來吧。”
“……”
很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但周堅聽完後，擡頭看向陳鹿思，瞬間覺得那些禪師……走不走都不重要了。
雖然他知道這想法很不應該。
但他就是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他相信自己身後的其他警備軍也是這麼想的。
事實上。
不止是警備軍。
自從周堅出現，就一直安靜聽着兩人交談的司雨潔等人也是這麼想的。
周堅點了點頭，然後臉色古怪地回道：“……明白了，我會轉達的。”
“那這邊就沒什麼事了。”
陳鹿思想了想：“你們可以回到李徵那邊了……對了，那邊有需要幫忙的嗎？”
這次周堅是被緊急抽調過來的。
“應該不需要……”
周堅搖了搖頭：“基本都是第三類接觸，傳說活性化的規模都不大……我們回去就好了，對了。”
說着說着。周堅想到了什麼，忽然擡起頭來：“姬辛天策正在趕過來。”
“……”
陳鹿思動作一頓，然後沉默片刻，問道：“……你通知她了？”
“嗯。”
周堅有些赧顏：“當時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加上你消失了，所以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讓人通知了姬辛，之後我目的情況好轉，又再次通知了姬辛天策，但姬辛天策……說一定要來見你，還說你騙人之類的，聽語氣似乎來勢洶洶。”
“…………”
陳鹿思看着周堅。
周堅和陳鹿思對視一眼，莫名有些慫。
……
周堅等人走了。
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陳鹿思目送他們離開，然後輕輕揉了揉眉心。
“……哥哥，伱很怕姬辛天策嗎？”
一直牽着陳鹿思手的司佳言小姑娘擡起雪白下頜，忽然小聲問了一句。
“倒不是怕。”
陳鹿思搖了搖頭，然後想起當初那個讓他別去黃泉主流冒險，說想他一直平安無事，讓他一直呆在人間的少女，想到她說這些話時緊張的神態，有些無奈：“只是我食言而肥了……”
“簡稱心虛！”
唐語補充道:“就像偷腥被發現的男人……”
“不會舉例子就別舉。”
陳鹿思回過頭去，舉起手輕輕給了她腦袋一個手刀：“而且你教小孩子什麼。”
唐語放開陳鹿思的衣服，揉了揉腦袋，輕輕瞪了她一眼，同時嘟囔道：“心情肯定是一樣的。”
夏盼秋和司佳言有些忍俊不禁。
陳鹿思沒繼續搭理唐語。
“那書……不能讓他們看到嗎？”
這時。
司雨潔重新開口了，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陳鹿思的右手。
“倒不是不能讓他們看到，只是我個人判斷不太適合。”
陳鹿思擡頭看向司雨潔：“而且書並不是我召喚而來的，只是因爲某種認可，讓其主動現身了，接下來我應該……也不會再動用了。”
司雨潔有些不確定：“所以那是……”
陳鹿思搖了搖頭：“稍後再說吧，先離開這裡。”
司雨潔：“……”
“走吧。”
陳鹿思牽起小姑娘的手。
而他剛牽起小姑娘的手，身後就傳來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輕響。
緊接着。
他馬尾就被握住了。
“那就去沙灘上說！”
司雨潔握住陳鹿思的馬尾，輕輕扯了扯。
“……”
陳鹿思緩緩回過頭去。
司雨潔白了他一眼，美豔的臉蛋上浮現出好笑的表情，沒好氣道：“你急着走不就是因爲怕面對姬辛嗎？那就跟姐姐去沙灘，上次答應你的，剛好小言也想去玩……你跟我說清楚那是什麼，話說到一半不說算什麼！”
陳鹿思：“……”
“……”
司佳言……或者更準確地說，另外三人，包括唐語和夏盼秋，聽到司雨潔的話，全都眼前一亮。
“哥哥。”
司佳言用力握住了陳鹿思的手，一臉期冀地望向他。
陳鹿思：“……”
……
同一時間。
疾馳的車內。
“好的，我明白了……”
單黎冷淡地回覆了一句，然後重新看向前方，等對方掛斷電話後，踩下剎車，稍稍減速，同時側頭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姬辛，輕聲道：“靈隱寺那邊說想要見你一面。”
姬辛看着前方，沒說話。
“算上靈隱寺，白馬寺，雞鳴寺，法門寺，龍泉寺還有嵩山……基本大部分稱得上古剎的寺廟，都已經聯繫我了。”
單黎看到姬辛沒說話，繼續道：“而且很顯然，他們不是來跟你商量什麼脫離的，也不是爲了談判，他們的姿態很低，反倒更像是來……解釋和認錯的。”
說到最後。
她的聲音慢慢變小，而且帶着濃厚的不敢置信的意味。
姬辛沉默片刻：“……我當初讓陳鹿思去見他們，只是想讓他們害怕，知難而退。”
單黎點了點頭：“我知道……而現在的結果是，他不僅讓他們害怕了，讓他們知難而退了，甚至讓他們……悔改了，來主動認錯了。”
姬辛：“……”
“所以你還要去找他嗎？”
單黎發現姬辛又沉默了，不由得再次減慢車速，追問了一句。
姬辛立刻回道：“……找！”
單黎好奇問道：“興師問罪？”
“……”
姬辛聞言，緩緩轉頭，白了她一眼：“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