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一邊彎腰細緻的給赫連襲抹藥,一邊口中又是心疼又是氣惱,“你就是活該!”
赫連襲根本就是自找罪受。
他根本就沒有怪赫連襲,雖然心中彆扭,可那畢竟也是認識他之前的事。
赫連襲做的這些補償,其實都是不必要的,可他就是做了,足以看出他對這段感情的重視程度。
嘴中罵着活該,顧瑾手下上藥的動作卻更輕了。
上完藥,顧瑾又找了消炎藥讓赫連襲吃下,然後又拿了毛巾漱口水幫他洗漱。
安置好赫連襲,顧瑾纔開始收拾自己,洗漱完,他才輕輕在赫連襲身邊躺下,生怕自己動作太大驚動了赫連襲。
顧瑾躺在那裡,嘆了口氣,“赫連,這件事我真我不怪你,除了一點嫉妒心理,我有時候還會慶幸,有孩子的存在。”
關於孩子的事,他一直沒說過什麼,也沒責怪過赫連襲什麼。可赫連襲心底的內疚卻依舊是滿滿的,赫連襲在用自己的方法,一點一點彌補給他。
他的種種行爲,只讓顧瑾覺得滿滿心疼。
他在想,這個男人真他媽愛他,默默的爲他做了那麼多,讓他怎麼捨得責問他。
“我很感謝上天,賜予我們這個孩子。”
顧瑾話裡的意思赫連襲自然聽的懂,可聽了這話,他內心的愧疚似乎更濃郁了。
赫連襲趴在哪兒,壓抑的聲音悶悶的,“其實你不該感謝上天的。”
“什麼?”顧瑾側頭,疑惑的看着他。
這沒頭沒尾的話什麼意思?
赫連襲趴在那裡,一臉認真,“你應該感謝我,沒有我,就沒有這個孩子,這裡面真沒有上天什麼事。”
“……”感謝你妹。
顧瑾沉默了一下,伸手關掉燈,屋內陷入一片黑暗,他頓了頓,輕聲開口,“晚安。”
赫連襲伸出手,抓住顧瑾的手,嘴角慢慢上揚,“嗯,晚安。”
晚安。
簡單的兩個字,蘊藏最深的情話。
…………
一大早上,天才剛亮起來,顧瑾就收拾完了自己,他站在牀邊推了推赫連襲,“起來洗漱,該吃飯了。”
“疼……”赫連襲趴在哪兒,回答的有氣無力的。
“那麼嚴重?那要不我把飯拿進來吧?”顧瑾看着他背上已經有些癒合的傷口,沒有想到過了一晚上還疼,不由又心疼了一把。
赫連襲小幅度的點點頭,那小心翼翼的模樣看的顧瑾更是心疼。
他忙進忙出的伺候着赫連襲洗漱,最後又下樓,端着托盤把飯端上來。
赫連襲看着在自己身邊爲了自己忙忙碌碌的顧瑾,臉上隱隱透露出了笑意,笑的十分狡猾。
其實傷口也沒有那麼嚴重,只是看起來紅腫的厲害,老爺子昨天就算再生氣,下手也是有分寸的,又何況顧瑾昨天晚上又是給他抹藥膏又是端水喂藥的,過了一晚上,背上的傷早就沒有那麼疼了。
顧瑾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清粥,晾了一下,才伸過手把勺子湊近赫連襲,一點一點喂着赫連襲。
赫連襲脣齒間噙着勺子眼中噙着笑意。
顧瑾被他的目光看的越發不自在。
他現在才察覺到不對勁,兩個大男人在這裡餵飯,怎麼想怎麼怪異。
赫連襲身爲當事人卻沒有一點不自在,他的目光火辣辣的落在顧瑾的身上,絲毫不加掩飾。
顧瑾被他直接的目光看的不由老臉一紅。
看着他紅了臉頰,得意過頭的赫連襲麻利的支起半個身子,微昂起頭,在顧瑾還沒反應過來,兩個人的脣已經抵在了一起,赫連襲伸手摁着他的後腦勺,極盡纏綿之意。
兩人分開的時候,呼吸都喘不勻了,赫連襲眼眸中像是燃着一團大火,熱烈而深蘊含意,富有暗示意味的,毫無保留的全都落在顧瑾身上。
“不是疼的動不了,嗯?”顧瑾終於回神,喘勻了氣,俊俏的眉梢一挑,把手中的瓷碗往牀頭櫃上一放,碗櫃相撞,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自己吃!”
這一聲響其實不算大,卻震的有些心虛地赫連襲眼眸一顫,“……”
一時得意忘形了。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
顧鬱一出門,就看到赫連襲脣色有些蒼白的坐在餐廳裡,他走過去,小大人一樣開口詢問了一句,“爸爸,你今天臉色怎麼這麼差,你不舒服嗎?”
赫連襲搖搖頭,“沒有。”
說完,他忍着背疼彎腰把顧鬱拎上了餐桌前的椅子上,把餐桌上的牛奶煎蛋麪包都推給他,“快點吃,吃完早餐讓管家送你去學校。”
“謝謝。”顧鬱禮貌的道了謝,卻並不同於好糊弄,他一邊舉止優雅的進食,一邊開口,“爸爸,昨天你們是和爺爺發生爭執了嗎?”
這件事孩子怎麼知道的?
赫連襲一怔,然後低頭看着顧鬱,“你偷聽牆角了?”
他實在找不出一個更好的理由解釋,赫連家的傭人都是不敢亂嚼這些碎語閒言的,顧鬱不可能知道什麼。
顧鬱輕輕搖頭,開口,“不是,是我猜的。”
其一,因爲昨天爺爺突兀的大晚上來了這邊,一直等他們那麼晚回來人還在,顯然是等了好久,肯定是有事的。
其二,如果只是普通的會面,爲什麼還要讓人把他帶下去?不許他在一旁?明顯是因爲他們要聊的事不想他知道。
其三,昨天在外面還好好的,晚上回來見了一趟爺爺,今天早上父親臉色就差了。
綜合以上,除了是吵架,他實在想不出還能是因爲什麼。
赫連襲曲起手指在他額頭上敲了一下,板起臉,“小孩子家不要整天胡思亂想。”
顧鬱心智比較成熟。
赫連襲這簡單的三言兩語唬不住他。
他看着赫連襲繼續開口,童聲清脆,卻意外的顯出一份沉着,“是因爲什麼?”
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性格到底隨了誰,這麼固執,真不可愛。
赫連襲把他的小腦袋扳回餐桌,“孔子有言,食不語寢不言,注意你的行爲規範。”
“對不起。”顧鬱放下飯,一本正經的和赫連襲道了歉。
道完歉,他這纔開口,語氣很認真,“我不吃飯了,現在可以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