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纔沒空理會對面這老人突然起來得傷感,他纔是被綁來的那個。
被動的是他,如若不然,這個鬼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他起身,看着不發一言的老人,眸中沒有絲毫憐憫,他淡淡開口道,“既然我們互看不順眼,您還是放我走吧,我那那來就回哪兒去,您也就全當沒我這個人,我們兩不妨礙。”
老人皺起眉,帶了些嚴肅,卻也緩和了一點態度,“太不像話,你給我坐下。”
他受人敬仰,風光了一輩子,哪裡容得下顧瑾一個毛頭小子在他面前一再放肆。
可是再想想,面前人是他唯一的孫子,在外流落了那麼多年,沒享過他一天的福,就讓人莫名的發不起火來。
“你說說,你到底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嘆了口氣,“我能給你錦繡前程,我能讓你令人敬仰,你想要的我都能夠給你。”
風風雨雨奮鬥了那麼多年,他在這偌大的京城佔據一席之位,子弟遍佈,他的地位,他的人脈,他的手段,都容人小覷。
面對這唾手可得的富貴,他就不明白,他這唯一的孫子,還犟個什麼勁。
他知道顧瑾自由在顧家過得很好,雖然是單親家庭,可也是被家裡嬌慣着,寵着長大的,但是顧家現在也支離破碎了,顧瑾不接受認祖歸宗,難道是因爲赫連家麼?
赫連家,那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家族,他不知道自己流落在外的兒子怎麼就莫名被赫連家收養了去,還莫名“死”了數十載,又風光歸來。
他兒子那邊日常防護工作做的很到位,他不好下手,顧瑾是個閒人,守在他身邊保護的人日子久了自然就鬆懈了。
他本來想着,搞定了孫子,那他兒子不也就水到渠成了,哪想當會有這麼難,顧瑾壓根不鬆開。
有什麼不滿意的?
顧瑾垂眸,挺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坐了來下,看着眼前有些失落的老人,一字一頓道,“我不需要,我什麼都不需要,是您一意孤行,想毀了我本來好好的生活。”
他也不是不講理,別人敬他三分,他自然也要還別人六分的好臉色。
“先生,代珊小姐回來了,要開飯嗎?”老人還沒說話,有人從外面進來,問了一句。
代珊?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
顧瑾聞言不由擡眼往門口看去,正好看到一個頭發挽起,打扮乾淨利索的女人。
這是……遇見熟人了,顧瑾挑起眉頭。
…………………
這已經是顧瑾失蹤的第三天了。
地球仍舊在轉,整個x市內依然繁榮,仍舊大廈林立,看起來什麼都沒有變化。
唯獨有變化的是x市的大家族赫連家,整個老宅都充斥着一種死寂般的壓抑氣息,簡稱低氣壓。
尤其是赫連襲那邊,家裡做事的幫傭們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出什麼事端來。
從大廳進去,整個室內一片狼藉。
老管家站在明顯低氣壓的大廳裡,低聲指揮着人將屋子收拾乾淨,換掉室內損壞的傢俱。
搬傢俱的人都是小心翼翼的,進進出出踮着腳尖,手下輕拿輕放,一點閒雜的聲音都不敢發出,哪怕是這棟小樓的隔音效果很好,赫連襲聽不到,他們也不敢大聲。
在二樓的書房裡。
一個欣長的身影橫平豎直的躺在地上,身體成大字型,他身上的衣服褶皺不堪。
一頭短髮也毫無髮型可言,凌亂在那裡,他茫然的睜着雙眼,眼中滿是血絲,眉間帶着遮都遮不住的疲憊,黯然無神的眼下框還帶着一團黑影。
赫連襲死了一般的躺在那裡,只能用頹廢兩個字形容。
沒有電話,他沒有接到過任何的電話。
不是單純圖錢的綁架,這點他早就知道的,只是不願意去想。
時間過得越久,他心底的恐懼就滋生的越豐潤,越來越飽滿,不知到什麼時候,就會“嘭”的一聲炸掉,把他炸的屍骨無存。
他死了沒關係,可顧瑾怎麼辦?
想到此,赫連襲眼中有一片慌張,他猛的坐起身,在地毯上蜷起雙腿,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腿,頭抵着沙發背,他閉上眼,思緒又開始凌亂起來。
聽到動靜,他眼都沒擡的吐出三個字,“滾出去。”
他這個樣子,不想見任何人,他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我。”赫連珵一走進來就見赫連襲這個樣子,真是把自己弄得不像個人樣了。
聽到是赫連珵的聲音,赫連襲慌忙的轉過頭,手摁着沙發,有些激動地看着他,眸中透着殷切的希望,“哥,顧瑾呢,是不是有他的消息了,他到底在哪兒?”
赫連珵看着他這個樣子,不由蹙起了眉頭。
揪心。
他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弟弟如此慌張的舉動,如此頹廢的狀態,如此希冀的眼神……
“沒有。”雖然不忍心,赫連珵依舊殘忍的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的收穫,莎莉娜和eve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莎莉娜當初差點結婚的那個人那邊也沒消息,不是他們。”
赫連襲簡直瘋了,他懷疑任何一個人,不光調查每一個敵對的人,他還讓人去調查他虛無縹緲的情敵。
赫連珵拿他無法,只能由着他去折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其實他也寧可信其有,不信其無。
可是現在,又一個希望落空了。
“不行,我要去找線索,我不能坐以待斃。”赫連襲扶着沙發,踉蹌着撐站起身。
顧瑾還等着他去救,他要救回顧瑾。
“赫連襲……”赫連珵蹙起眉,看着他踉蹌起身又坐到電腦前。赫連襲這兩天都不吃不睡的,再這樣下去,根本不行。
沒找到顧瑾,赫連襲就先垮了。
赫連襲坐在辦公椅上,面對着電腦,十指用力的操作了一番。
他力道很大,恨不得把電腦戳出個窟窿。
很快,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了一系列的監控畫面。
有顧瑾失蹤哪天所經過的地方的,也有他商場的對手或被他蹂躪過的家族企業,凡是他能想到的,他都暗中的監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