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內心無比的冤屈,哪有什麼心思,他是找上赫連襲後,才知道兩個人的關係。
可是這話說出來顧瑾自己都不相信,赫連襲會信麼?
顧瑾平復了氣息,坐在哪兒垂着眼睛,半晌纔不冷不熱的回答了一句:“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不管你信與不信,我都已經解釋了。而你口口聲聲說我騙你,這點我堅決不認,我確實瞞了你一些事,卻從沒有騙過你。”
顧瑾是後來才知道的?
赫連襲聞言目光一滯,心中忽然就鬆了一口氣,照這麼說,顧瑾不是一開始就懷着目的接近他的。
“大哥,外面都處理好了。”許陰陽聽到裡面動靜漸漸小了纔敢走進來,一進來就看到兩個人鬧到這個地步,他注意到赫連襲帶着血絲的手,“大哥,你的手……要不要找醫……”
“不用,準備回去。”赫連襲回過神,冷冷地迴應了一句,並且轉身一把將顧瑾從牀上抱了起來,擡步往門口走去。
“放開我。”顧瑾掙扎,他一個大男人,被赫連襲這麼抱出去像什麼樣子?
赫連襲不放手,反而更牢的抓住他,“你確定你能走?還是你想換個人抱你走?”
尼瑪。
顧瑾暗罵一聲,不說話了。
赫連襲抱着他,一步一步走的很穩。
從被綁架到爬山,到滾下山崖迷路遇蛇,再到他鬆開赫連襲的手被他的敵對抓來,然後又意外被赫連襲狠狠折騰,顧瑾已經筋疲力盡了,坐上直升機睡意就上來了,被赫連襲一路抱在懷裡。
……………
疼。
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着,疼。
一束陽光從偌大的窗戶照射進來,照亮了巨大的臥室,也照在顧瑾柔和的面部弧度上,顧瑾終於從昏睡中醒來。
“你醒了。”宋清洋坐在一旁整理藥箱,見他醒來微笑地說道。
顧瑾點點頭,沉默地從牀上坐起身來。
身上的不適和痛楚讓他一下記起了那不怎麼愉快的畫面。
那麼的痛,他都喊痛了,可是赫連襲絲毫都不顧他的意願。
對於赫連襲,他就是一個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玩具,可以肆意作弄麼?
“你想吃點什麼,我家的廚師雖然比不上赫連家的,但是他會的花樣還是很多的,最拿手的是……”
“我不想吃,我只想離開這兒。”顧瑾的臉色蒼白,聲音卻很堅定。
宋清洋起身,拿了瓶藥水和注射器,朝顧瑾走去,“你清楚,只要襲哥不說放人,誰都不敢放你離開。”
“這是非法囚禁!”
“你能奈何他?”
他不能。
誰都不能。
這種劇烈的無力感讓顧瑾消沉,他的雙目變得無神,且絕望。
他跟血脈相通的人發生了關係,現在又被拘禁失去了自由。
這一切要怪誰?怪他自己的貪心麼?
“沒胃口就輸點營養劑吧,不過我想你最好還是吃點東西比較好。”宋清洋朝顧瑾晃了晃手裡的藥瓶,顯然顧瑾絕食逼迫的想法是成立不了的。
“宋清洋,他是派你來監視我?”顧瑾的聲音悲涼中帶着一些絕望。
“沒有,襲哥是怕你出事……”
“一丘之貉!”這句話顯然點燃了顧瑾,“你們憑什麼,有權有勢就能爲所欲爲麼,我又不是一個任人擺佈的物件!”
“這句話沒錯。”
有時候,有錢有勢確實就能爲所欲爲。
顧瑾沉默地坐着,無力感充斥着全身。
宋清洋熟練的拆開輸液器,連接藥瓶,打開針頭封蓋,調速。
然後他拿住橡皮筋扎住顧瑾的手臂,拍了拍他的手背找血管,“別掙扎,一陣扎不上就扎第二針。”
顧瑾沒有動,宋清洋順利的紮上針,貼上醫用膠帶,鬆開皮筋。
“按輩分來說,你還要叫我一聲小表叔。”
宋清洋處理掉醫療廢品,清潔完手,重新坐回去朝顧瑾道。
在猛的一下從襲哥哪兒知道,多出來這麼個大侄子時,宋清洋是驚訝萬分的。
更驚訝的是,這兩個人居然發生了關係。
本來他們兩個想安生的在一起都不容易,現在又加上有血緣關係,宋清洋搖頭,老爺子是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的。
顧瑾垂着頭,“你們怎麼知道的,許陰陽告速你們的?”
“他早就知道?”宋清洋眼中閃過詫異,卻沒有多問,許陰陽瞞了襲哥這麼大的事,這件事曝出對許陰陽沒好處,“你被綁架的那天,許陰陽忽然到處找你,甚至找到了顧旎頭上,然後,就被大哥發現了端倪。”
“我知道,遲早會瞞不住的。”顧瑾低聲說道,話剛出口,他的喉嚨就已經漫上一層苦澀,“可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頓了頓他才問到,“小旎呢?她怎麼樣。”
顧旎在赫連家,顧瑾根本不敢和她聯繫,更不敢去找他,生怕暴露了自己。
沒想到他那麼小心,還是暴露了。
“她在老宅,過得很好,也算是失算多年,老爺子對她很照顧,現在應該在上學吧。”宋清洋寥寥數語。對於這個多出來的大侄女,他了解不多。
“那就好。”
室內一陣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宋清洋見他不想說話,也就不再打攪他,“我去給你倒點水吧。”宋清洋起身看了看還剩多少藥水,又調了調輸液速度,才走出去,偌大的屋內只剩下顧瑾一個人。
屋內是有飲水機的,宋清洋那般說,分明是想把空間留給顧瑾,讓他冷靜冷靜。
說道水,顧瑾卻是真的渴了,他試圖站起身,身體卻虛弱無力地倒回牀上。顧瑾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心中有無限的委屈涌出。
房門突然被人敲了幾下,顧瑾不想被人看到如此狼狽的自己,他深呼吸着緩和了下心中的情緒,纔開口,“進。”
皮鞋踏地的聲音從玄關響起,這顯然不是宋清洋,宋清洋剛剛穿的是居家的軟拖,來來回回都沒有絲毫聲音。
顧瑾擡起頭,入眼的是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穿著的西裝還是昨天的,上面有些褶皺,他眼下帶着些黑影,像是一夜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