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完這篇文章,陸嚴河才知道,江玉倩曾經的初戀,竟然因病逝世,兩個人從此天人兩隔。
陸嚴河人都懵了。
這可不是他預想中的文章內容。
江玉倩竟然是在以給劇中所飾演角色寫信的口吻,回憶了自己的初戀故事。
陸嚴河這一刻的心情突然無所適從起來。
他的第一反應是,玉倩姐給他發來這篇文章的時候,是清醒的嗎?
她會不會後悔?
這時,周平安和陳梓妍一塊兒過來了。
陸嚴河聽到動靜,趕緊收回自己心神,起身出去。
陳墨和賀中兩個人就跟在後面。
房間挺小,有點侷促。
陸嚴河剛一走出房間,就聽到了陳梓妍打趣周平安的聲音:“平安啊,你這是打算給你兩個藝人弄成去走紅毯嗎?還帶着兩套這麼正兒八經的正裝。”
周平安身後跟着兩個人,扛着一排衣服進來的。
陳梓妍一眼就看到了其中那兩套正裝。
周平安說:“今天給他們準備上,又不是讓他們今天穿,節目錄制期間不允許我們經紀團隊在旁邊跟着,那不得給他們多備幾身行頭,要不然誰知道有沒有需要穿正裝的場合。”
“未雨綢繆啊。”陳梓妍點點頭,“但要看你藝人肯不肯帶了。”
她嘴角一翹。
陸嚴河一聽就知道陳梓妍說的那個藝人是誰。
顏良肯定是不會當衆違逆周平安的意思的,李治百就不一樣了。
實際上,陸嚴河也覺得李治百不會樂意帶正裝過去。
“梓妍姐,平安哥。”當着鏡頭的面,陸嚴河還是客客氣氣地喊了一聲平安哥。
陳梓妍問:“休息好了嗎?”
“還可以。”陸嚴河點點頭。
陳梓妍仔細端詳了陸嚴河一眼,說:“伱看着又長開了一點啊,越來越帥了。”
陸嚴河靦腆地笑了。
周平安馬上指着陳梓妍說:“你可要注意一下你的用詞,別到時候有人說你在玩養成。”
“你好惡心啊。”陳梓妍毫不掩飾自己對周平安的嫌棄,一個白眼飛了過去,“我自己的藝人,我還不能誇幾句?也是,這話要是從你嘴裡誇出來,估計更噁心。”
“……”
這一刻,陸嚴河不禁心想,他們這是怎麼回事。平時陳梓妍和周平安也不對付,但好歹會收斂一點,不會這麼誇張地、直接地表現出來,更別說現在可是當着鏡頭的面。這樣真的好嗎?
陸嚴河總覺得他們兩個人有點在刻意不對付的意思。
經紀人們一來,出發前的備採就可以開始了。
三個人在化妝師的幫助下,做好了造型,看着比之前精神、有元氣多了。
化妝師想給陸嚴河畫眼線,被陸嚴河給拒絕了。
陳梓妍也說:“這樣就行了。”
李治百更是直接拒絕了要給自己塗一點口紅的要求。
“你現在嘴脣發白。”周平安勸。
“發白就發白。”李治百不爲所動。
“你還曬黑了。”
“這叫健康。”
“你上節目不化妝,你素顏啊?”
“也沒素顏啊,而且,上節目又不是上舞臺,這是真人秀,哪個男的生活裡把自己搞得那麼精緻的。”李治百毫不客氣地說,“做個髮型我都覺得過於隆重了。”
周平安:“你這個樣子被鏡頭拍出來,粉絲會覺得你身體不好。”
“除了你這個經紀人,我從來沒見到哪個粉絲說我身體不好。”李治百嫌棄地看了一眼周平安,“我們仨都風華正茂的年紀呢,又不像你人到中年,需要靠化妝來掩飾你衰老的臉,我們做個髮型,修一下痘印,就足夠了,可以了。”
周平安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陳梓妍低頭輕笑。
《年輕的日子》的工作人員們也一臉忍不住的笑意。
陸嚴河、顏良和李治百三個人坐在沙發上,三臺攝像機分了三個機位在拍他們。
PD們就坐在茶几前的地板上。
經紀人們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都入鏡了。
PD提問:“你們三個人在一起住了多久了?”
陸嚴河看看他們,他們也看了看他。
顏良坐在中間,說:“四年了。”
PD提問:“除了家人,你們還跟別人一起住過嗎?”
陸嚴河搖頭。
顏良也搖頭。
只有李治百,問:“你是說這種長時間同居,還是一兩個晚上的也算,要是一兩個晚上的也算,那就多了去了,我經常跟朋友出去旅遊。”
PD一頭黑線:“像現在這樣的長時間同居。”
李治百嘖了一聲,斜眼看向陸嚴河和顏良,說:“那就只有這兩個人了。”
陸嚴河:“怎麼聽起來還有點嫌棄的意思?”
李治百:“每天都看到你們兩個,看膩了。”
顏良直接伸手在李治百的肩膀上敲了一下,“奉勸你好好說話。”
李治百一臉震驚:“難道你們兩個看我沒看膩?”
陸嚴河:“我們比較善良。”
李治百嘖嘖兩聲,“看來你們兩個愛我愛得比較深沉啊。”
顏良握緊拳頭,“我的拳頭真的硬了。”
陸嚴河:“直接揍吧,別說了。”
就在現場工作人員以爲這三個人只是故意在做效果的時候,就看見陸嚴河和顏良兩個人直接暴起,把李治百壓在身上揍了兩下。李治百一連串的“靠靠靠——”如公雞打鳴般響起。
周平安和陳梓妍兩個人同時擡手捂臉,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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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墨坐在PD中間,看着目前已經看到的素材,她還不知道其他組的拍攝情況怎麼樣,但從這一組來看,他們三個人之間太有梗了,而且,關係是真好,在鏡頭面前放得開,她有一種預感,如果這一段能夠在正片裡播出來的話,應該會火。
太搞笑了。
真人秀可不是想看一羣明星藝人閃閃發亮的,是想看到“真”和“秀”。
對真人秀來說,選對了嘉賓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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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採一錄完,他們就要準備出發了。
周平安給李治百和顏良把後面幾天的穿搭都給準備好了。
其他的還好,李治百看到正裝的時候,馬上眼睛一翻,很無語地說:“我們還帶這個幹什麼?我們一羣人去同居生活,又不是去參加什麼典禮。”
工作人員聽到李治百這一句話,都笑了。
一個小時之前,他們才從陳梓妍口中聽到一句類似的話。
當時陳梓妍還說了一句話:要看你藝人肯不肯帶了。
所以,這句話其實指的就是李治百嗎?
周平安簡直一頭黑線。
他說:“帶一套有備無患,誰知道你們到那兒,節目組會不會臨時安排你們去一些需要它的場合?帶一套正裝在身上,永遠有備無患。”
李治百嫌正裝佔地方。
周平安說:“你再多帶一個箱子就行了。”
“我就去住五天,我還帶兩個箱子,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去度假度一個月吧?”
“李治百,你是去錄節目的,不是去穿大褲衩露胸的。”周平安氣得都想罵人了。
李治百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服軟了。
“行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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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則簡單多了,陳梓妍給他準備了一個行李箱,裡面都是已經分套裝好的衣服,總共六套,他只需要把自己的東西給放進去就行。
比起周平安跟李治百那邊的雞飛狗跳,陸嚴河跟陳梓妍這邊顯得格外歲月靜好。
陳梓妍叮囑陸嚴河:“你第一次錄節目,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之前,多想一想,但也別束手束腳的,平時怎麼樣就怎麼樣,你非常nice,大家都會喜歡你的。”
陸嚴河笑着點頭。
陳梓妍說:“你的輔導員聯繫你了嗎?”
陸嚴河:“還沒有。”
陳梓妍說:“差不多也要報到了,怎麼還沒有人聯繫你?”
“不知道,沒關係,報到那天應該就知道了吧。”陸嚴河說,“錄製結束以後,再過一個星期,我就要開學了。”
“嗯。”陳梓妍點頭,“馬上就要上大學了,很期待吧?”
陸嚴河眼睛亮閃閃的,點頭,“很期待。”
“振華是全國最頂尖的高校,你在去學校住宿之前,能夠先跟這麼多人一起同居幾天,也挺好的,提前適應同居生活。”
“我不是從四年前就開始適應了?”
“那你都適應得太習慣了,可以再適應一下跟陌生人開始同居了。”
陸嚴河笑了笑。
“對了,梓妍姐,我們準備回頭到大學城那邊租個房子。”陸嚴河說,“如果我在外面有工作,回去得太晚,會影響到宿舍的同學,所以,到時候我估計我大部分時候還是會跟李治百和顏良一塊兒住的。”
“嘖嘖,行吧。”陳梓妍搖頭,感慨,“我倒要看看你們三個男人能夠同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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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
本來陸嚴河、顏良和李治百三個人準備坐在一臺車上過去的,但是因爲PD們說要在車上繼續做備採,拍攝一些素材,所以,他們最終還是按照節目組的安排,每個人上了一輛車。
陳梓妍和周平安就送他們到上車,沒有再跟着一塊兒上來。
按照節目組的要求,在拍攝的這五天時間裡,藝人們可以正常地人際交往,活動,但不能夠被經紀團隊全程跟着服務。
這也是爲什麼陳梓妍和周平安兩個人都要給他們準備服裝的原因。
畢竟是錄節目,再真人秀,也是秀,藝人不能形象不好地出鏡。
要是真穿大褲衩、光膀子錄一整期,別的不說,被其他人一比,肯定顯得寒酸、不尊重觀衆。
在車上,陳墨問陸嚴河:“嚴河,你正在做的那本雜誌圖書怎麼樣了?”
陸嚴河馬上說:“稿子已經收得差不多了,第一次設計稿也出來了,預計能夠在下個月跟大家見面吧。”
陳墨點點頭,問:“很多人可能都很好奇你爲什麼會想要做這樣一本書,你之前說過,是因爲你讀書的時候,很喜歡讀雜誌,也夢想過要做一本雜誌,那我們都很好奇,這本書做出來以後,是會像做雜誌一樣把它做成一個系列,定期出版新的,還是?”
“那要看第一本的反響了。”陸嚴河說,“要是大家都覺得做得很爛,我們堅持做第二本、第三本,也沒有什麼意義。”
陳墨點點頭,問:“那這一次做這本書,你有邀請到圈內的好友幫你嗎?”
“有啊,不過現在暫時先不透露有哪些人了,先給大家保留一個驚喜吧。”陸嚴河說,“等書正式出來以後,大家就知道了。”
陳墨問:“從六月份你高考畢業之後,你的公開活動大部分都有着文藝青年的特徵,比如直播讀書活動,參加出版社的書市活動,還有城市紀錄片《城市遊記》,再到做雜誌書,我們是不是可以把你理解成是一個真正的文藝青年?”
陸嚴河馬上搖頭,說:“那肯定不是,大家認識我,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爲我是一個藝人,文藝青年……嗯,怎麼說呢?如果大家對文藝青年的定義寬泛的話,我可能可以捱上一點邊,但如果以我自己對文藝青年的定義,我覺得我肯定不夠格,只能說,我對偏向於這一類的事情和東西更感興趣,這是我自己的個人愛好,不代表我真的每天都花了很多時間在這些事情上,我也沒有做到。”
陳墨說:“但是你能夠堅持讀書,我覺得在這樣一個時代,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事情。”
“那只是因爲我才十九歲,我是一個剛高考完的高中生,在我的身邊,我大部分同學都是很愛讀書的,我還有一個同學明明高考完了,這個夏天還在備戰一個全國性的翻譯賽事呢,也是純粹源於她自己的愛好。”陸嚴河說,“說不定等四五年之後,我也不愛讀書了,這都說不好。”
陳墨有些詫異地說:“你這麼理性的嗎?我真的很少看到一個十九歲的小孩這麼理性的,你甚至認爲你四五年之後都可能不愛讀書了?”
陸嚴河趕緊說:“其實也不是,我就是不太習慣聽到大家誇獎我,我會下意識地否認,被大家誇獎,大部分時候,我都會覺得不自在。”
“爲什麼?”
“不知道,但好像性格天生就是這樣。”陸嚴河說。
“那你是一個不自信的人嗎?”
“我覺得我自己還是挺自信的,就我自己有把握的事情,我肯定是自信的。”
“那爲什麼會不習慣被大家誇獎?”
“我也不知道。”陸嚴河搖頭,“所以我很羨慕李治百,我也很希望能夠像他那樣,我覺得像他那樣面對別人的誇獎能夠大方自信地接受的人,太牛了,我真希望我有一天也能這樣。”
陳墨笑了起來。
“你們幾個人的關係真的很好。”
“那是當然了,我們從十五六歲就認識了。”陸嚴河說。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點都沒有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