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組。
李真真看着調控車裡的分屏屏幕,各個藝人的實時攝影畫面都傳送到了這裡,她可以坐在調控車裡,實時監控錄製的狀況。
副導演說:“這感覺都不是心願清單了,感覺怪怪的,我一開始以爲這個環節是去幫彼此實現曾經沒有實現的願望,現在看上去更像是彼此之間提要求。”
李真真說:“挺好的,在節目裡,我們就直接把這個環節的設計初衷和藝人們的實際呈現擺出來,之後在做藝人備採的時候,我們就問問,爲什麼會給出這樣的心願。”
副導演一愣。
“直接問嗎?”
“嗯。”
“這會不會讓觀衆覺得他們太功利?”副導演有些顧慮地說,“因爲提出來的心願都是跟他們利益相關的事情。”
李真真說:“你忘記我們這個節目的初衷和宗旨是什麼了?再者,跟自己利益無關的心願叫什麼心願,何必當聖母。我覺得這種實際的心願挺好,說明大家都沒有虛僞地立人設,編一些煽情故事。”
副導演被李真真的話說服了。
好吧,完全是超出他想象的態度。
-
在酒店擔任服務人員,並不是一個簡單事。
他們並不想去演一個服務人員,但是,他們的身份也無法讓他們正常地出現在普通的客人面前——太多意外之外的因素,那些客人也不一定會願意接受自己出現在鏡頭裡面。
所以,他們從事的都是不需要跟客人打交道的崗位。
比如,客房打掃,衣服熨燙,物資採購,等等。
一整天忙下來,是一點不打折扣的累。
不是擺拍,也不是拍一段素材,夠用了就停下來。
到了晚上,宣佈打分和排名的時候,五組人都跟上午開始錄製的時候呈現的狀態截然不同了。
陸嚴河都因爲在酒店上上下下運送各種物資,少說也有兩萬步,人感到極度疲憊。
這個時候,堅持健身的顏良成了惟一一個還能保持着精神的人。
在前往他們這一季要一起同居的房子的路上,大家幾乎都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陸嚴河本來也困,眼睛眯了一會兒,結果一不小心腦袋磕到了車窗上,把他磕醒了。
坐在他旁邊的彭之行正在低頭看手中的平板電腦。
手裡還拿着一根感應筆,在上面圈圈畫畫。
“你在看什麼?”陸嚴河小聲問。
“哦,一檔新的節目的策劃案。”彭之行說,“下個星期公司要開選題會,我想把這個提交上去。”
“這是你自己策劃的節目嗎?”陸嚴河好奇地問。
彭之行點頭。
他說:“如果只做一個主持人的話,還是太被動了。”
“你現在固定的工作就是你的訪談節目和《年輕的日子》的錄製?”陸嚴河問。
彭之行點頭,“一般我們北極光舉辦的活動、晚會也會讓我做主持,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固定工作了。”
彭之行最主要的工作還是他的訪談節目。
在這之外,他有時候也會收到《跳起來》的邀請,在《跳起來》的視頻號作爲特邀主持人,採訪影視劇的主創成員。
但這些都是不固定的。
對一個主持人來說,這樣的工作節奏顯然是不夠的。
跟演員要保持神秘不同,主持人反而需要給觀衆一種日常的陪伴感,越常見,越熟悉,觀衆的黏性也越強。
“再一個就是我現在的訪談節目,大部分時候還是在承擔一個平臺的配套宣傳角色,我還是想要做一個更有我自己的獨立性的節目。”
“那你們平臺支持你這麼做嗎?”
“只要我不耽誤原來的工作,他們當然也不反對。”
其實,彭之行現在本身就已經是有固定粉絲羣的主持人了。他的訪談節目播了好幾年不說,《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就爲彭之行帶來了巨大的知名度和人氣。可以說,他現在的人氣一點也不遜色於那些因爲一兩部劇走紅的年輕偶像們。
這樣一個有潛力、未來發展充滿無限可能的主持人,北極光視頻也是相當重視他。
陸嚴河:“只要你們平臺支持就好。”
彭之行問:“你前兩天發的那個微博,是有人找你投資電影嗎?”
陸嚴河看了一眼他們面前的GoPro,說:“這個事比較複雜,我們回頭私下說。”
彭之行恍然,點了點頭。
他們現在雖然是在閒聊,但是他們所說的一切都還是被攝像機和麥給錄進去了的。
彭之行忽然笑了起來,問:“你上午寫的心願是什麼?”
陸嚴河沒說,問:“你寫的是什麼?算了,我拿到的肯定不是你寫的,你還是說說你拿到的心願是什麼吧。”
“我拿到的肯定不是你寫的。”彭之行說,“我拿到的心願是,想瘦5斤。”
陸嚴河吃驚地看着彭之行。
“還有這種心願?這你怎麼幫忙實現?”
彭之行說:“我已經有主意了,哼哼。”
他露出了一抹壞笑。
陸嚴河一看,也笑了,“你這是想到了什麼主意呢,笑得這麼賊。”
彭之行說:“減肥嘛,有動力才能減得下去,我來提供動力。”
陸嚴河十分好奇,彭之行到底會提供什麼樣的動力。
他也很好奇,減肥五斤是誰的心願。
“喂,嚴河!”坐在後面的宋林欣忽然喊他。
陸嚴河轉頭,看到宋林欣的腦袋擠在兩個椅子之間狹窄的縫隙裡,冒出一小截。
“怎麼了?”
“你拍的《情書》這部電影,有適合我唱的OST嗎?”宋林欣說,“如果有的話,我免費幫你唱。”
陸嚴河驚訝不已。
“你幹嘛突然這麼好心?不過,我還沒有考慮OST的事情,可能不會在裡面放OST,只放配樂。”
宋林欣說:“聽說你拍這部電影預算不足,要是錢不夠,我幫你唱一首得了,省筆錢。”
陸嚴河哭笑不得的同時,也頗感動。
“多謝,如果有需要我找你,但預算不足……你這是從哪裡聽說的?”陸嚴河問。
宋林欣說:“我聽我團隊的人說的,都說你自己都不是很看好這部電影的票房,預算壓得很低。”
陸嚴河說:“倒也沒有那麼捉襟見肘,只不過能省一點是一點,該花的還是得花。”
“行吧,反正如果你需要幫忙就叫我咯。”宋林欣說着打了個哈欠,“不行,太困了,我得再睡一會兒,不然等會兒晚上沒精神繼續錄了。”
她又躺回椅子上,閉上眼睛,繼續睡覺了。
彭之行小聲問陸嚴河:“《情書》真的不缺資金?我也聽說了,說你這部電影成本很低,甚至連兩千萬的製作經費都沒有。”
陸嚴河點點頭,說:“確實是這樣,不過那是因爲我和碧舸姐都只拿了象徵性的一點片酬,其他的片酬都折算進投資了。這部電影本身也不是商業片,不需要那麼多製作經費。”
“那爲什麼還有不少人都在說你的這部電影很缺錢?”彭之行說,“其實我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也覺得奇怪,畢竟你的《人在囧途》剛剛拿了六億多的票房,新電影怎麼都不應該缺投資方。”
陸嚴河:“外面有人亂傳吧。”
“確實,我也感覺外面越來越多關於你的消息了。”彭之行說,“真的假的,虛虛實實,也有人聽說我跟你認識,來跟我打聽一些消息的。”
陸嚴河說:“這個現象好像最近越來越多了。”
彭之行:“畢竟你現在如日中天呢。”
-
“要是能夠把陸嚴河的公司給買下來就好了。”鄭懷仁跟公司的人開會討論《魷魚遊戲》這部劇後續的各項安排時,忽然感慨了一句,“陸嚴河的公司是一座金礦啊,手握《胭脂扣》《魷魚遊戲》《武林外傳》《人在囧途》這麼多戲的版權。”
有人就說:“咱們要不去收購陸嚴河的公司好了。”
“收購?”鄭懷仁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在認真地考慮這件事。
“收購陸嚴河的製作公司,需要多少錢?”
“從目前這幾個IP呈現出來的價值來看,至少要九位數吧。”
“九位數?那你也太低估了。你們別忘了,《人在囧途》《魷魚遊戲》和《武林外傳》這幾個都是打算開發成系列的,其中蘊含了多大的價值,隨便找一家評估公司都不可能僅僅給出九位數的意見。”
“那你們覺得,陸嚴河會賣嗎?”
“那還真不一定。”
鄭懷仁自詡對陸嚴河是有一點了解的。
他便認真地想了想,以他了解的陸嚴河,會不會願意把這家公司出售。
這一想,情況還真是不容樂觀。
陸嚴河不像是那種會願意把自己的製作公司出售給別人的人——
倒不是說別的,而是鄭懷仁很清楚,陸嚴河跟陳梓妍之所以要成立那家影視製作公司,就是爲了把陸嚴河所創作的劇本的版權留在自己的手上。
“《武林外傳》是不是準備開拍了?”
“嗯,準備在第三季度開機。”鄭懷仁點頭,“第一季只先拍十八集。”
“《武林外傳》的招商情況怎麼樣?”鄭懷仁問商務部門的負責人。
“感興趣的品牌很多,但是大家都有些猶豫,畢竟咱們的廣告位定價不低,大家對於古裝喜劇的前景還不是很樂觀。”商務部門的負責人說。
“哪怕是《人在囧途》爆了,再一次證明了陸嚴河寫喜劇的能力,他們也還是不樂觀嗎?”
“對。”
鄭懷仁有些無奈。
現在的廣告商也都是一個比一個謹慎了。
相比之下,因爲《十七層》的火爆,《魷魚遊戲》的招商情況就樂觀多了。
總冠名的廣告位直接賣出了3500萬的高價。
除此之外,還有四個片頭廣告位以950萬的價格賣給了四家品牌。
其他的商務還在談判中。
以目前的情況,《魷魚遊戲》完全可以實現在播出之前就收回成本。
得益於《十七層》的成功,市場對《魷魚遊戲》的看好程度遠遠高於《武林外傳》。
-
晚上九點,陸嚴河他們一起吃了晚飯,洗完澡,在樓下客廳集合,錄製第一期的最後一個環節。
心願。
李真真問:“大家白天有沒有私下詢問,自己拿到的心願屬於誰的?”
陸嚴河第一個搖頭:“我這個不用問。”
“爲什麼?”大家紛紛好奇地看過來。
陸嚴河說:“我這個太好猜了,我抽到的心願是讓我做這個人的演唱會嘉賓,我們這些人裡面,歌手只有秦智白、柳智音和宋林欣三個人,我抽到的應該就是他們三個人中其中一個的心願。”
李治百馬上嚷嚷起來:“你這也忒瞧不起人了,我就不是歌手了?我就不能開演唱會了?”
顏良也說:“就是,雖然我現在在演戲了,可我也沒有停下我的舞臺表演啊,我怎麼就不能開演唱會了?”
陸嚴河:“……我還真把你們給忘了。”
前面陸嚴河有多麼信誓旦旦,現在他就有多麼的狼狽與尷尬。
其他人笑得不行。
“我先問問我抽到的這個心願是誰的,趕緊來認領一下。”彭之行舉起他抽到的卡片,“心願瘦五斤的朋友,舉個手。”
蕭雲舉起了手。
彭之行:“怎麼是你?”
蕭雲說:“怎麼不能是我?”
彭之行的眼睛從蕭雲的頭看到腳,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才說:“你這身材,有需要減五斤的必要?”
蕭雲很惱火地說:“上鏡胖啊。”
鏡頭會放大人的身材,尤其是現在屏幕一般都是寬屏的,更容易把人給拉寬了。
這一點對女演員來說,要求更爲苛刻。
“而且,我後面要進組的戲,演的可是一個女俠。”蕭雲言之鑿鑿地說。
陸嚴河一下沒忍住笑了。
“你笑什麼?”秦智白詫異地問。
一向直白而心性簡單的他,想到什麼就問什麼了。
大家也都看向陸嚴河。
陸嚴河對蕭雲說:“你確定你演的是一個女俠?你不要誤導觀衆。”
蕭雲:“……當店小二的女俠就不能是女俠了?信不信我排山倒海劈死你?”
秦智白:“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陸嚴河說:“我們剛纔在說的是她在《武林外傳》裡演的角色。”
秦智白恍然了過來。
“原來是這個意思。”
陸嚴河轉頭問彭之行:“之行哥,那你打算怎麼幫蕭雲減5斤?”
“從今天開始,到這一季錄製結束,總共差不多兩個多月的時間,蕭雲你每天在我們羣裡打卡,我們一起監督你運動,要是你沒有運動,我就拉着大家一起在微博上控訴你偷懶。”彭之行說。
蕭雲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什麼?什麼玩意兒?”
“你沒有聽錯。”彭之行說,“而且,你剛纔吃晚飯吃得也太多了,兩碗米飯就這麼幹完了,哪個女明星像你這樣乾飯。”
蕭雲馬上指着宋林欣說:“她,她剛纔也吃了兩碗。”
宋林欣:“……”
“之行哥,你剛纔說的話,小心被觀衆說你PUA女明星。”李治百笑道。
彭之行:“啊?我哪裡PUA女明星了?”
“你自己不都說了,蕭雲這個身材哪裡有需要減5斤的必要。”
“那不是她自己說上鏡顯胖,要再瘦5斤嘛?”彭之行馬上對着鏡頭,用兩個手臂做了一個打叉的手勢,“與我無關,拒絕網暴。”
蕭雲嘆了口氣,說:“這下好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讓你寫那樣的心願。”宋林欣精準吐槽。
蕭雲斜她一眼,“雖然你是歌手,不用演戲,但你也控制一下體重吧,你已經比三年前胖了一點吧?”
宋林欣:“拒絕PUA。”
蕭雲翻了個白眼。
-
“這些藝人……是真的一點都不擔心自己說這些話被觀衆罵嗎?”
副導演吃驚地摘下耳機,對旁邊的人說。
旁邊的人笑,說:“我感覺他們幾個人待在一起,就什麼話都敢說,而且,直接挑明瞭說,明擺着就是不在意。”
“之前我們每一期節目播出的時候,都有很多人針對藝人說的某句話或者某個舉動放大分析,罵得很兇,但最後不也還是沒有真正影響到他們。”有人說,“現在這個網絡時代,無論你做什麼都有人挑你的刺,哪怕是瞻前顧後、謹小慎微,一樣有人罵你。還不如就真正做自己呢,至少活出自己真實的個性,你看柳智音,一開始在我們節目不也被罵得很慘,說她功利心重,說她讓周圍人活得很累,現在呢,李治百的粉絲都說感謝有柳智音在,好歹能把懶鬼李治百鞭策着動一下。同一個事情,正反話都讓他們說了。”
“確實,真人秀嘛,要秀也要真實,越怕被罵,越謹小慎微,節目內容越沒有看頭。”
導演組一番熱烈交流。
李真真從外面回來,聽到他們討論的話題,說:“可不就是這樣嘛,我聽說現在已經有藝人在錄真人秀之前,要求節目組給自己寫人設劇本了。”
“什麼玩意兒?”副導演難以置信地翹起眉,問。
李真真:“你沒有聽錯,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寫人設劇本,直接把真人秀當戲在演,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有梗、有爆點、能運作火起來。”
副導演:“真他孃的扯淡啊。”
“所以,我一直覺得咱們《年輕的日子》這個節目組氛圍挺不錯的。”李真真說,“我們碰上了一羣還不錯的藝人,至少四季下來,我們跟他們的合作都沒有遇到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也願意在鏡頭前面說真話,給效果。我們都知道,真人秀能不能成功,能不能走進觀衆的心裡面,靠的就是藝人能不能打動觀衆。”
“說當然是這麼說,我們也都知道藝人的重要性。”
“不是藝人的重要性,而是這羣人的重要性。”李真真再次強調,“爲什麼我一直費這麼大勁兒,就是爲了把這些人原封不動地從第一季留到第四季?是因爲他們很火,他們是藝人嗎?不是,而是隻有他們這一羣人在一起,纔會說出這些話,纔會願意把這個節目當成一個不僅僅是節目的存在。”
導演組的其他人聽到李真真這麼說,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
“陸嚴河,你確定這是你的心願嗎?在《跳起來》的自媒體上開一個明星日記專欄?讓人寫日記?”
柳智音匪夷所思地看着陸嚴河,又看向抽到這個心願的蘇曉。
柳智音有話想說,但顧及着蘇曉,沒有接着說出口。
她想說,這難道不是在給他們曝光的機會嗎?
誰不知道,《跳起來》現在是一個影響力有多大的媒體?
說是自媒體,但是,這樣一個專欄,之前《跳起來》從來沒有弄過,完全是一個新鮮玩意。
那按照《跳起來》的慣例,肯定會大力去推這個明星日記專欄。
還是長達一年的時間。
這樣穩定而持續的曝光,《跳起來》上千萬的粉絲和讀者都會熟悉這個明星藝人。
而且,日記——
這種形式,不是最容易讓別人去了解一個人的形式嗎?
柳智音光是聽到這個說法,就馬上意識到,這個明星日記專欄,肯定對這個明星的事業有巨大的幫助。
她甚至遺憾,爲什麼自己沒有抽到這樣一個心願。
蘇曉本身就是《年輕的日子》裡,存在感最不強的那個。
當然,這也跟她本身年紀小,個性又不是太突出有關。
陸嚴河解釋:“這是《跳起來》編輯團隊想到的一個新策劃,但是他們也在糾結,不知道哪個藝人會願意來當第一個嘗試的人,所以我就把它列爲我的心願,看看誰能幫我完成了。”
蘇曉有些緊張,問:“可是,要是我寫得不好怎麼辦?”
陸嚴河:“沒事,你就認真寫好了,你的責任編輯也會跟你對接,幫助你的。”
他笑着說:“接下來的一年時間就得拜託你了。”
蘇曉說:“我努力寫好吧。”
“等等,你不會是讓人打白工、不給稿費吧?”李治百忽然問,“你要是這麼做就太資本家了啊。”
陸嚴河斜了李治百一眼,“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不要臉。”
李治百:“我可是正義的使者。”
陸嚴河呵了一聲。
-
《年輕的日子》這檔節目不是按照一期一期來錄,而是一季節目,一般分成兩個階段或者三個階段來錄,中間會休息一下。
他們這一次錄製,第一階段就要錄五天。
一口氣錄五天還是挺誇張的。對藝人來說,意味着連續五天都在攝影機的眼皮底下活動,有什麼毛病缺點,很難不暴露出來。所以,一般剛剛開始錄真人秀的人,都會有點無所適從,甚至是緊張。
但對《年輕的日子》的嘉賓,他們錄到這個時候,都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李治百可以堂而皇之地一邊抓屁股一邊頂着一頭鳥窩從鏡頭前面走過,睡眼惺忪,面不改色。
柳智音可以敷着面膜在地板上劈叉練功,視周圍走動的人如無物。
彭之行拿着筆記本在房間裡跟他的節目團隊開視頻會,開到一半,秦智白進來借吹風機,彭之行眼睛都不用往他身上看一眼,直接指着洗漱間的位置說“自己去拿”。
蕭雲也可以拉着蘇曉陪自己走戲,熟悉《武林客棧》的劇本,時不時地代入了郭芙蓉這個角色的狀態中,對着某個走過來的人一番“排山倒海”,然後,被人罵一句“腦子有病趕緊去醫院治”。
陸嚴河……陸嚴河則是抱着手機躲在廁所裡,跟陳思琦打視頻電話。
“現在還在錄節目呢。”陸嚴河吐槽的聲音可以清晰地從廁所裡傳出來,他顯然一點沒有意識到,“一天二十小時都有一堆攝影機無孔不入地拍着,只有廁所裡面沒有攝影機,我只能坐在廁所裡面跟你視頻了,你別介意。”
顏良從門口走過,在玻璃門上敲了敲。
“隔音不怎麼樣啊,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賊清楚。”
廁所裡一陣沉默。
然後,傳來了手機裡響起的、陳思琦的笑聲。
-
下午,顏良在廚房煮咖啡,尹新城過來了。
“喝咖啡嗎?”顏良看到他過來,問了一句。
尹新城點頭:“喝,能做濃縮嗎?”
“能,你等等,我先把手上這杯做好。”
“嗯。”
尹新城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你最近在忙什麼?”顏良問。
“在學弓箭、騎馬和武術,後面要進一個戲。”尹新城說,“《繁花景》。”
“什麼時候進組啊?”
“大概是十月的樣子吧,現在還沒有完全定下來。”尹新城撇了撇嘴,“劇本還在改。”
“劇本還在改?之前不是都寫好了嗎?改什麼地方?”顏良疑惑。
“一言難盡。”尹新城只說了這四個字。
顏良擡頭,看到尹新城的臉色有些難看,猜到估計是有點不好在節目裡說的事情了。
他給尹新城做好一杯濃縮,跟尹新城說:“要不我們去那邊聊聊?”
他是說廚房前邊一個休息室。那個房間佈置得很溫暖,四面都是書架,擺滿了各種書。中間是一個矮桌,大家平時可以坐在這裡喝下午茶,聊聊天。
顏良問:“這個劇本的改動,不是你的意見?”
“不是。”尹新城說,“我覺得還是原來的好,現在劇本這麼一改,我也不知道最後改成什麼樣子。”
顏良問:“那爲什麼要改,原因你知道嗎?”
尹新城只能附耳到顏良身邊,小聲說:“是陳子良,他帶資進組,要求把男二號改成雙男主的戲份。”
顏良頓時皺起了眉。
“這個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尹新城繼續小聲說:“但是我跟片方的合同都已經簽了,也不能毀約,好煩,當時我經紀人籤合同的時候也沒有留一個心眼,沒加上相應的制約條款,現在我們也沒有任何手段阻止這件事。”
顏良問:“那你打算怎麼辦?硬着頭皮演嗎?”
“好像也只能硬着頭皮演了。”
顏良想了想,說:“要不等會兒你去問問嚴河的意見好了,他見多識廣,說不定能幫你想出一個辦法來。”
尹新城嘆了口氣:“算了,別麻煩他了,他事情也很多,我這點破事,還是我自己消化吧,吃一塹長一智。”
顏良拍拍他的肩膀,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