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恕看着懷璧憤怒說道:“你還不趕緊把師姐放了!”
徐有容的視線忽然上移落在了懷璧的臉上。
懷璧彷彿感覺到了兩道彷彿有真實熱度的光線,眼前一片光明,無比刺眼。
轟的一聲巨響,草堂裡狂風呼嘯而作,那些白色的茅草隨風飄舞,十餘丈的火翼佔據了所有人的視線。
徐有容顯露出了真鳳之身!
無限的光明向着四周散溢而去,溫度急劇升高,整個草堂似乎都要燃燒起來。
懷璧更是感覺到了難以想象的威壓,驚怒萬分向後退去,卻沒有放過懷仁。
忽然間,懷仁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腥紅的鮮血!
懷璧微微一怔,低頭望去,生出警惕。
但已經來不及了。
懷仁看似瘦小的身軀裡,迸發出一道無比雄渾精純、彷彿被南溪洗過數百載的力量!
那道寒冷至極的黑劍,直接被震飛。 wωw⊕ ttκá n⊕ ¢O
懷壁感覺一座青山直接砸到了自己的胸腹處,厲嘯聲裡向後疾掠。
懷仁轉身,身影如煙,亦如花香,襲人而去。
她的雙手落下,看似輕描淡寫,卻暗蘊天地至理,根本無法可避。
十餘道輕微的聲響,在南溪齋的花樹間響起。
那是她的手指落在懷璧身上的聲音。
一聲悶響,狂風呼嘯,然後漸斂。
南溪齋的花樹之間出現了一個約三尺深的土坑。
懷璧站在土坑底,渾身是血,臉色蒼白。
“這怎麼可能?”
她有些瘋癲般地喃喃說道。
懷仁靜靜站在她的身前,說道:“知其雄,守其雌,始爲天下溪,師妹,這套指法你從來就沒有練對過。”
懷璧尖嘯一聲,轉身欲走。
破風聲起,一道身影如雷霆般落下,轟在她的身上。
懷璧痛呼一聲,落向花樹深處。
那道身影顯現出來,正是性情暴烈如火的懷恕。
花樹深處不止有香氣,也有劍意。
十餘道劍意森然而起。
懷璧慘叫連連,身形驟挫,終於再也無法支撐,被那些劍光逼了回來。
花落成冢。
她就落在了那道土坑裡。
她左臂已斷,渾身都是劍傷,鮮血淋漓,看着無比悽慘。
她看着懷仁,艱難地向上爬去,帶着哭聲喊道:“師姐,你饒了我吧。”
懷仁靜靜地看着她,始終沒有說話。
帶着痛楚意味的哭喊聲,漸漸低落,那意味着絕望。
懷仁沉默了很長時間,轉身望向草堂對徐有容與陳長生行了一禮,然後向外走去。
懷恕向坑底看了一眼,跟着離開。
南溪齋弟子們走進土坑裡,把懷璧拖了出來,向崖坪後方走去。
懷璧想着迎接自己的悲慘命運,終生幽禁真是生不如死,生出無盡怨毒,嘶聲喊着:“道尊會來救我的!到時候你們這些小****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到時候我要讓你們跪下來求我!”
南溪齋弟子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辦,畢竟這是她們的師叔祖,哪怕再如何生氣,也不好如何。
懷璧依然不停地咒罵着,說的話越來越難聽,污言穢語不絕於耳,極其陰毒。
唐三十六與折袖站在草堂外的一座涼亭下,他看着這幕畫面,忍不住連連搖頭。
便在這時,徐有容看了陳長生一眼。
陳長生微微一怔,看了唐三十六一眼。
唐三十六感慨道:“真是好一對……”
然後,他看了折袖一眼。
寒風忽起,亭上的落葉飄舞不停。
折袖來到了花樹之間,只聽得鋥的一聲響,魔帥旗劍破空而起,耀起一道暗沉的劍光。
懷璧怨毒的咒罵聲戛然而止,她捂着血的咽喉,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緩緩倒在地上。
……
……
羣峰之間的暮色要比平原上來的早很多。
天時尚早,太陽已經靠近了山巒線條的上緣,光線變得有些微暗,花樹彷彿要燃燒起來一般。
在南溪齋前的那條山道上,憑軒與逸塵帶着百餘名直系弟子,在爲懷仁與懷恕二位師叔祖送行,雖然隔得有些遠,隱隱還是能夠聽到一些哭泣的聲音,氣氛顯得很是低沉哀傷。
“沒有想到你這位師叔的境界實力竟是如此之強。”
陳長生站在崖畔,看着那處的畫面說道。
先前在草堂懷璧暴起偷襲,用天下溪神指封住了懷仁的經脈與幽府。誰也沒有想到懷仁的性情竟比平時表現的暴烈無數倍,境界實力更是高深莫測,強行調運真元與神識衝破禁制輕而易舉制住了懷璧,只用了一招便讓對方再也沒有任何戰力。
她用的天下溪神指要比懷璧的指法高出無數倍去,高妙難言,頗有脫塵之感,甚至隱見神聖意味。如果她不肯聽從徐有容的意思離去,憑境界修爲強行對抗,今天還真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麼情形。
“我南溪齋無數年歲月,雖然低調,但底蘊極深,懷仁師叔一生癡於修道,神聖可期,自然厲害。”
徐有容說道:“只是不知道她怎麼會被你師父說服。”
陳長生在旁看着,只見她美麗不可方物的小臉無比平靜,卻自有威嚴,或者是因爲她負起雙手站在崖畔?
事情至此,他已經非常確認,昨日在聖女峰頂感應到的那抹警兆,便是從自己而來。
換句話說,他就是徐有容最大的問題,如果他不是來到聖女峰,徐有容不見得會被迫提前破壁出關。
想到這點,他說道:“抱歉,以後做事情我會再冷靜些。”
徐有容轉身看着他微笑說道:“如果我的事情都不能打破你的冷靜,那纔是你應該抱歉的事情吧?”
陳長生想了想,說道:“有理,那我就不改了。”
他與她已經數年未見,通信也斷了兩年,按常理,應該有些陌生感纔是。
但事實上他與她生死與共的次數太多,血水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在世人眼中那樣,他們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此時相處起來,依然如往年那般平靜淡然。
徐有容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崖外的山外輕輕拂在她的臉上,惹得睫毛輕顫。
與之一道到來的還有暮光。
看着她的臉,陳長生微微心動,慢慢低頭。
徐有容依然閉着眼睛,神情卻有極微小的變化。
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