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小少主也只有睡着的時候才乖,周晉炎對着他乖巧的睡顏看了一會,輕輕把他摟在懷裡。
越摟越緊,幾乎想把他融進自己的骨血。連續幾天都有沒好好吃飯,周晉炎能明顯感覺出小少主瘦了些,略顯寬鬆的領子露出了小半個單薄的胸口,還有因爲瘦而看起來更加鮮明且形狀優美的鎖骨。
當然,小少主一醒來就立刻不那麼乖了,病還沒好就嚷嚷着要去找哥哥。
周晉炎當然不可能同意,神色冷下來:“小溪,別惹我生氣。”
渣攻你怎麼老拖後腿!我要去刷支線任務你懂不懂!夏熙也很生氣,直接反應就是不肯吃飯。
周晉炎把盛了粥的勺子抵在他脣上,冷着臉說:“不要逼我再用嘴餵你。”
小少主全身僵了僵,最終只能乖乖張口。周晉炎的神色稍稍緩和了些,繼續喂他,直到他將一碗瘦肉粥全部吃完。
然而周晉炎的緩和並沒有持續多久,待他收拾完碗筷轉頭拿退燒藥回來,小少主突然捂住嘴巴,起身衝向了洗手間。
鐵鏈隨之嘩嘩作響,嘔吐聲也緊跟着傳來。周晉炎疾步過去,見他把剛剛吃的都吐到了馬桶裡,整個人皺着眉很難受的趴在馬桶邊,臉色和牆壁上的白色瓷磚一樣蒼白。
“叮——,被虐值增加3點,總被虐值爲73。”
他看起來並不是故意要把食物吐出來,而是真的在嘔吐,周晉炎頓時有些心慌。周晉炎想要把小少主抱回牀上,但他堅持要先漱口,扶着洗手池來回漱了好幾遍,連額發都被水打溼了,臉色更顯得蒼白到幾乎透明。
周晉炎安慰自己小少主的燒還沒退,生病的人會嘔吐是正常現象。小少主回到牀上蜷成一小團,看起來懨懨的又想要睡了,周晉炎摟着他說:“小溪,我們回之前的公寓好不好?就是我們沒來b市前住的公寓,然後再去遊樂場,玩你當時沒能玩到的過山車……”
小少主還是那一句話:“我要回基地去找哥哥。”
明知他們是兄弟,嫉妒還是像種子般在周晉炎心上生根發芽並不斷壯大,周晉炎直接冷聲道:“你就不要再想了,我是不會讓你回去的。”
夏熙便不再說話了,甚至從這一刻起就不再說一個字。他已經吃了兩天的退燒藥,可是完全沒有效果,溫度還是斷斷續續的退不掉,周晉炎也知道地下室這種環境不能養病,必須要帶他出去。
小少主就像嬌嫩的植物一樣需要陽光和空氣,不過在地下室關了七八天的時間,他已經像沒有水分的鮮花般迅速枯萎。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青幫的一個分堂,周晉炎做臥底時曾在這裡待過,所以對附近的地形很熟悉,很快選了一棟可退又可守的小洋樓,花了一夜的時間清掃乾淨,早上天剛亮,便準備帶小少主過去。
夏熙還在睡,依舊是小糰子的姿態,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點點毛茸茸的頭髮。
周晉炎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見小少主原本蒼白的臉頰被棉被捂的紅撲撲的,微微長着嘴巴呼吸,脣上也難得有了一絲血色,周晉炎靜靜看着,心裡頓時變的又軟又暖,輕輕吻了吻他的脣。
他強行關着他,也不過就是想能這樣看着他而已,就算他恨他討厭他,也無所謂了。
周晉炎暫時解開小少主的腳拷,卻仍不忘用手銬把兩人鎖在一起,又怕小少主着涼,用厚毯子把他嚴嚴實實的裹住,才抱着他往小洋樓走。小少主本來就輕,這幾日又明顯瘦了下來,周晉炎抱着他完全不費力氣,可這輕輕的一點在周晉炎心裡比什麼都貴重。
夏熙是被陽光喚醒的,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似乎是被刺目的陽光弄的不舒服了,像小地鼠一樣立即又把腦袋縮回被子裡。周晉炎看着他的樣子覺得尤爲可愛,把他挖出來說:“小溪,起來吃早飯了,然後去陽臺上曬曬太陽好不好?”
夏熙這才發現周邊換了一個新環境,擡頭便能看到連接臥室的大陽臺。可他的表情並沒有出現任何波瀾,彷彿溫暖的陽光都不能提起他的興趣。
反正不管換到哪個環境,結果都是一樣的出不去,夏熙吃完飯就翻了個身又睡過去。
他現在吃飯全由着周晉炎用強制性的態度喂,不喂的話就連水也不知道主動喝。小模樣看起來很乖,喂多少便吃多少,直到一次又一次的忍不住全吐出來。
周晉炎之前壓抑住的心慌終於徹底擴大。
小少主的燒已經漸漸退了,那麼嘔吐就不是生病的緣故,周晉炎就算每日按三次的倍數來喂他吃飯,也挽救不了他不斷消瘦的趨勢,從身後摟着他便能明顯感覺他背上突出的肩胛骨。
夏熙一開始的確有故意把食物吐出去的打算,——尤其在發現這樣做能增加被虐值之後。但後來的嘔吐已經完全不是他所能控制了,這具身體的胃已經出現了問題,失去了基本的消化功能。
周晉炎心裡着急,夏熙也很急,轉眼已快過去一個星期,還有四天就是聯盟基地遭遇喪屍潮的時間,夏熙自顧自的在想解決辦法,突然聽周晉炎問:“小溪,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
小少主已經很多天沒有說過話了,周晉炎得不到回答,便用力把他的臉掰過來強迫他開口。
夏熙被弄的很不舒服,腳上的鐵鏈隨着他掙扎的動作而嘩嘩作響,周晉炎看着鐵鏈頓了頓,“……對了,你被鎖着,是離不開我的。”
他思索着自己鎖着小少主的初衷就是讓他離不開他,再也不能把他像丟垃圾一樣丟掉,如今明明已經達到目的,應該覺得滿足,“可我怎麼還這樣慌呢?”
周晉炎低低自語,然後把夏熙整個人都摟進懷裡,彷彿摟的越緊就越能心安一樣。夏熙沒有聽到他的話,閉着眼睛似乎又睡了。他這一個星期以來伴隨着消瘦的就是嗜睡,不知道爲什麼越睡越覺得疲倦,醒的時間一次比一次短,周晉炎甚至懷疑自己如果不去叫他,他就會這麼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醒來。
周晉炎忍不住想起他最初爲小少主心動的時刻。少年用一雙明亮的眼睛認真而專注的望着他,笑着對他說我喜歡你。明知都是假的,他還是忍不住的爲之心跳,最終一點一點的徹底淪陷。
那個時候的小少主是這樣清澈而鮮活,就像三月明媚的春光。
周晉炎望了望窗外,外面已經是深秋了。他做了那麼多努力,卻只是朝着錯誤的方向給自己的感情建了一座空城。
所幸青幫裡有足夠的食物,周晉炎也不出去殺喪屍練異能了,只一心一意守在夏熙身邊。當晚夏熙的精神似乎好了點,竟主動提出要去洗澡。
周晉炎懷疑他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夏熙堅持要自己洗,只能不放心的守在外面。周晉炎站在門口聽着嘩啦啦的水聲,聞着沐浴液的淡淡香味,竟有一種丈夫在等待妻子的感覺,心裡瞬間暖起來。
可接下來的事情竟變成了周晉炎以後都不願意回想的噩夢。
門下開始漫出水來,周晉炎心裡突然慌到連踹門的力氣都沒有,直接拿槍沿着門鎖掃射了一圈,生生把鎖卸了下來。
幸虧槍上裝了消音/器,沒有吸引到喪屍的注意。浴缸早已放滿了水,水正是從缸裡不斷漫出來,小少主就安靜的閉着眼躺在浴缸底,髮絲隨着水波輕輕飄蕩,就像童話故事裡的小人魚。
周晉炎驚的呼吸都停滯了,心臟幾乎停擺,瘋了一般衝過去把小少主從水底撈出來,也顧不得地上涼,直接把他放在地上做急救,一邊按壓他的胸口一邊做人工呼吸。
不知道按壓了多少下,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周晉炎只知道自己的心裡漸漸被絕望所覆蓋。
就在他將要徹底絕望的時候,小少主終於咳出一口大水,開始有轉醒的跡象。短短一會功夫周晉炎的心臟起起落落如坐過山車,導致抱夏熙起來時暈乎乎的幾乎站不住。
周晉炎把小少主放回牀上,終於慢慢的等到他再次睜開眼,之前的擔心驚駭都瞬間轉化爲怒火:“你爲什麼要自殺?!”
小少主的神色很迷茫,聲音因爲虛弱而非常輕,“……我沒有。”認真想了想,“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長睫上還殘留着水珠,隨着他眨眼的動作而輕顫,在燈光下折射出無數晶瑩。周晉炎拂去那滴水珠,所有的怒火最終都又全變成深深的心疼和無奈,最後緊摟住他:“小溪,你想要回基地對不對?我帶你回去,去找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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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本週又面臨巨忙的情況,上班的間隙才能偶爾碼,怕大家等只能寫多少就放多少先
因此下面爲重複內容,週四早上之前將以更多字數補完整,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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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是第一次約會,出發之前夏熙特意把兩個人都打扮了一番,還認真挑選了一對精美的玉質袖釦送給周晉炎,親手幫他釘在他的襯衫上。
四月的春光,美好的像夏熙手裡甜軟的棉花糖,出來‘約會’的兩個人心思各異,但表面上看起來都很開心。
小少主顯然是最開心的那個:“這裡竟然有那麼多好玩的!我以前從來都沒來過!”
周晉炎以前倒是被肖婷婉纏着來過一次,但這話當然不能跟夏熙說。看着遊樂場來來往往的人,夏熙忽然想到這些人並不知道今天就是末世前的最後一天,到了明天世界就不復原樣,因此他們沒想過吵架的親友也許過了今天再也來不及道歉,相愛的伴侶也許過了今天再也來不及告別。
周晉炎沒告訴夏熙他的腿其實能走了,因此依舊坐着輪椅,自然不能玩那些刺激的遊樂項目。可是見夏熙好奇又躍躍欲試的看着遠處不斷爆發一陣陣尖叫聲的過山車,周晉炎還是說:“其實我的腿已經好多了,如果你想玩,我可以陪你。”
“不用,”夏熙忙搖頭,趁機刷表白次數,“我喜歡你,書上寫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好,我們這次不玩沒關係,下次再來。”
可是沒有下次了。
兩個人心裡都同時這麼想,看着少年的笑臉,周晉炎忽然感覺到一陣愧疚,而小少主的注意力很快被別的東西吸引,指向左邊:“我們去玩那個!”
順着夏熙手的方向望過去,只見一個巨型石洞前寫着血淋淋的鬼屋兩個大字。
周晉炎想起以前和肖婷婉進鬼屋的場景,簡直是心有餘悸。不顧勸阻堅持要進去的是她,進了一半哭着說要出去的也是她,更不提從頭至尾折磨人耳朵的尖叫。待終於出來了之後,還莫名其妙的被指責說不體貼溫柔。
見周晉炎望着鬼屋的大門半天沒說話,夏熙問:“你是不是害怕所以不敢進去?”
周晉炎正打算搖搖頭,只見夏熙拍着胸脯認真說:“不用怕!到時你要是怕了就捂住眼睛,我會保護你的!”
周晉炎頓時有些失笑,差點又忘了小少主和正常人不一樣的腦回路,“好,你來保護我。”
鬼屋內部曲曲折折,氣氛做的異常精細和逼真,再膽大的人進去也會忍不住緊張起來。不過夏熙自覺自己就是個已經死掉的鬼了,完全視那些假鬼於無物,還因爲新奇而忍不住對僞裝成鬼的道具和工作人員評頭論足。
於是進去之後的這一路,周晉炎都在鬼屋陰森森的背景音樂伴奏中聽小少主不斷的小小聲絮叨:
“它的舌頭爲什麼能伸這麼長,是藏着什麼機關嗎?”
“它的頭滾下來了,需要我們給安裝回去嗎?”
“那個鬼剛剛忍不住撓了下背,鬼也怕癢嗎?”
就這樣,夏熙好心的幫一個男工作人員撓了背又幫一個女工作人員撿了她掉的眼珠,直到最後問“這個鬼前面的這碗紅紅的是什麼,可以吃嗎?”的時候,周晉炎終於忍不了了:“不能吃!!”
然而爲時已晚,小少主已經將蘸過紅醬汁的手指放到了嘴邊,米分色的小舌頭嘗試的舔了下白嫩嫩的指間,然後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很無辜的看着周晉炎說:“是甜的誒……”
周晉炎簡直忍不住扶額,無奈的深吸了口氣,覺得自己對鬼屋這個地方產生了心理陰影,這輩子都不要再去了。
兩人緊接着又去了全息體驗館和遊戲室,小少主連一個殺水果都能玩的不亦樂乎,周晉炎也被他滿足的模樣感染,竟獲得到以前從沒有過的舒心和放鬆。
這一天的時間,他們將情侶約會時常做的幾乎做了個遍。
只除了周晉炎偶爾會冒出一種是家長在帶孩子的念頭:帶着小少主在長椅上吃冰淇淋、給他買超大支的棒棒糖和氣球、陪他坐旋轉木馬和打地鼠……
當然還有情侶們必去的摩天輪。
只是小少主在摩天輪上也扭來扭去的不肯老實:“我看到書上寫,在摩天輪升到最高處的時候親吻對方的話,兩個人就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了!”
“你是想要我吻你嗎?”
小少主的耳朵頓時又羞紅了,但說出的話可一點兒也不怕羞:“好啊!可現在還沒到最高點呢,你一定要等到最高點的時候吻哦!”
不知道是入了什麼魔,這一刻周晉炎竟是真心產生了要親吻對方的想法。男人微低下頭,輕輕吻上少年軟軟的脣瓣,一觸即分。
小少主頓時瞪大了眼,整張臉都跟着紅了。
渣攻你太過分了,竟然真的吻了!本公子的初吻就這樣沒有了!!
從這個吻之後小少主就一直暈乎乎的,直到天色將近傍晚,遊樂園快要散場,周晉炎提議順便去看一場電影的時候,小少主整個人依舊是暈乎乎的:“好。”
買的自然是價格最高的那種情侶包間,保鏢們也守在外面沒有進去。電影放的是一部仙俠背景的愛情片,男主角爲了救受了重傷本該死去的女主角,強行逆天改命,最終墮仙入魔,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恐怖模樣,而且只剩下一年的壽數。他不願意讓醒來後的女主角知道,騙她說愛上了別人,然後一個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