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V章

(一)

秦銳林在公寓外等了大半夜,後來才發現夏曦早已上了樓,他在外懊惱了一陣,不得不氣餒地打道回府,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用,但如果不這樣做,他心裡只會更加難受。

他時至今日,竟也說不清究竟什麼時候對夏曦產生的感情,他跟夏曦在一起太平淡了,淡到每一點感情的變化都無從察覺,直到徹底失去對方,那股積蓄的感情纔像潮水般洶涌而出,幾乎瞬間將他的理智徹底淹沒。

自己究竟有多愛夏曦?這份愛又能持續多久?秦銳林無法給出答案,他只知道,這輩子他不能沒有夏曦,他就算往死裡耗,也得把夏曦留在身邊。

否則,他的病就永遠都好不起來。

夏曦是他的藥,一份深入骨髓、無法自拔的藥。

第二天秦銳林起得較晚,他下樓正準備去公司,卻赫然發現季鋅坐在沙發上,他似乎已經等了很久,一見秦銳林便猛地坐直身體,目光既殷切又充滿畏懼,他穿着秦銳林送的衣服,表情中盡是討好的意味。

秦銳林系領帶的動作一僵,接着便用力將領帶抽了出來。

季鋅坐的時間不短,面前卻連一杯茶都沒有,顯然並不受這裡的主人歡迎,他迎着秦銳林的目光柔聲笑道:“秦爺,我好久都沒見你了。”

他語氣帶着毫不遮掩的誘惑,並清楚簡潔的表述了對秦銳林的思念。

秦銳林卻只是冷道:“我說過你再擅自來就打斷你的腿,你是在挑戰我的耐性嗎?”

季鋅害怕的捏緊手指,他目光出現一剎那的掙扎,卻又很快變得堅定起來,“秦爺,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這有意義嗎?”

“當然有,我跟了您一年多,期間怎麼待您您心知肚明,我對秦爺永遠都尊崇愛慕,我不服,就算你不要我了,也總得給我一個理由!我盡心盡責的伺候你,難道就只能換來被拋棄的結局嗎?”

“你想要理由是吧?”秦銳林對着那張漂亮臉蛋就給了一巴掌,“你算什麼東西!季鋅,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你憑什麼問我要理由,像你這樣的貨色,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我不要你自然是玩夠了。”

季鋅被打得偏過頭去,白皙的皮膚迅速紅腫起來,他眼睛裡滿是忍無可忍的憤怒,他幾乎想要跟秦銳林狠狠打一架,但理智卻阻止了他的行爲,季鋅垂下眼眸,他輕輕咬着下脣,竟低聲發出啜泣的聲音。

秦銳林再不想看他這幅假惺惺的模樣,他轉身大步離開,一邊冷漠道:“馬上給我滾!”

季鋅猛地撲過去抱住秦銳林的腿,他語氣慌亂道:“秦爺,你別不要我,我求求你了!我是專門回國找你的,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別人,我求你了,我什麼都不要,只求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就算……就算是留在能看見你的地方也好!”

秦銳林一腳將季鋅踹開,他想起前世季鋅所說的話,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跟秦羽歡勾結在一起,他待在自己身邊是爲了方便行事,最後他甚至還動手殺死了夏曦,那個秦銳林好不容易纔創造出來、並寄託了他全部精神的幻影,夏曦死了,他的精神就崩潰了。

季鋅現在演的有多逼真,翻臉的時候就會有多狠毒。

秦銳林轉過身,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季鋅,就像在看一個自己能輕易捏死的螻蟻,不能一下就把人弄死了,遊戲嘛,總得慢慢玩纔有趣不是嗎?

秦銳林走出別墅,獨留季鋅一個人癱軟在地上,他很快就爬了起來,目光盯着秦銳林離開的地方發呆,保姆立刻過來送客,季鋅冷冷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動作優雅的拍了拍身上灰塵,他得快點跟秦羽歡聯繫,然後商量出一個萬全之策,從秦銳林身邊打入柏恩麗雅內部看來已經行不通了。

對季鋅來說,秦銳林現在越輕視他,對他也就越是有利,畢竟,將來被一個自己從未放在眼裡的人打敗,一定是非常痛徹心扉的一件事情。

他想得無比暢快,卻怎麼也料不到秦銳林早有防備,自己從始至終都被困在別人手掌心。

秦銳林給黑權打了一通電話,他跟黑權是不打不相識,那會秦銳林還在上學,有天要好的兄弟被外面人搶了錢,他便帶了人去找場子,兩邊打得不可開交,最後統統都住了院,黑權是外面人的混混老大,比秦銳林長了七八歲,雙方一來二去不知怎麼就認識了,黑權欣賞秦銳林的義氣,甚至還拜了秦銳林做大哥。

這麼多年過去,黑權也不再是當年的小混混,但卻始終將秦銳林視爲大哥一般尊敬。

“大……大哥?真是你啊?你回國了?”

“嗯,我回國半個多月了。”秦銳林道,“這段時間太忙,也沒顧得上跟你聯繫。”

“沒事,你大忙人,這是……有事吩咐?”

“嗯,我得找你做幾件事。”

黑權爽朗道,“大哥你儘管吩咐,要是沒你我也走不到今天,只要兄弟能做的,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

“先謝了,我待會發一個信息給你,你記住這個叫季鋅的人,然後找人廢他一條腿。”秦銳林狠戾道,“不用多的,就一條腿,還有,我以前送了他一套西南的房子,現在已經改到了我名下,你就派人守在門口,絕對不許他想辦法進去,還有,我怕他會回美國,你想法讓他出點事,總之讓他除了z國哪都去不了!”

“行,這些都是小事。”黑權真正驚訝的是秦銳林的態度,“這人是誰啊?值得你這麼費心思對付?要不我一次性給你解決了?”

秦銳林拒絕道:“不必,這個人得留着慢慢折磨。”

“被你盯上,我真替他感到悲哀。”

“他是我的一個仇人。”

“大哥你放心,我絕對把這事辦妥了,你好不容易回趟國,改天我們約個時間聚一下吧?”

“行。”

“……”

掛斷電話,秦銳林又收到一條來自英國的短信:秦爺,秦羽歡現一切正常,已蒐集到她與季鋅的通話內容,我馬上傳到您郵箱。

秦銳林直接驅車前往公司,他倒想看看這兩人究竟還想玩什麼花樣,秦羽歡遠在英國,卻早就開始策劃這一切,秦銳林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萬分心寒,他對秦羽歡雖然不是關心備至,卻也算盡到了責任,甚至還想過盡心栽培對方,卻沒料到秦羽歡野心勃勃,根本就不滿足於他所給出的。

夏曦因爲首映式的事被放了幾天假,便安心趁機在家休養,期間公司不少高層過來探望,夏曦圈內好友也紛紛致電關心,而夏曦受傷當晚,他的經紀人團隊便替他發出微博:我很好。並配圖一張。

此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夏曦受傷的話題長居微博熱門話題,而他的微博在短短几分鐘便轉發過萬,有質疑事件經過的,有路過旁觀的,而更多的是分成兩派的評論——一派對夏曦受傷表示難過並抱以期盼,一派毫不避諱指責魏家霆居心不良陷害夏曦。

網友陸續發出現場照片,而透過這些照片,魏家霆處處針對夏曦的細節被無限放大,他最後率先提出遊戲也被指責早有預謀,評論與輿論壓力完全一邊倒,不少人起鬨要魏家霆公開道歉,魏家霆微博評論被刷到十萬之多,但他本人卻依舊毫無動靜,沒有半點出面的徵兆。

當天娛樂新聞進行了如下報道:

“昨日《摯愛》首映式現場,夏曦在遊戲中不慎受傷,隨後網友紛紛在微博表示關切,作爲事件的另一主人公,魏家霆也深受網友關注,不少人提出讓他出面,但魏家霆始終毫無動靜,不知是否如網友所述,這件事與他脫不了干係……”

報道過程中還放了現場視頻,從魏家霆提出遊戲到夏曦受傷遊戲中斷,值得注意的是,在夏曦受傷那剎那,魏家霆竟沒有第一時間停下來,他拖行夏曦並搖響鈴鐺的舉動在當時顯得尤爲突兀。

秦銳林不在報道之中,這並不出乎夏曦的意料,沒有任何新聞提及秦銳林,甚至夏曦被送出影廳的畫面都極其模糊,不過是含糊的一句‘夏曦隨後被工作人員送出’便被帶過。

夏曦沒有登錄微博,他現在要做的不是炒熱事件,而是讓事情慢慢淡出網友視線,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公司,這樣無疑是最好的抉擇,當事人風平浪靜,媒體就算想炒也是炒不起來的。

但魏家霆顯然不是這樣想的,他忍氣吞聲的憋了兩天,終於還是受不了的發了一條微博:背靠大樹好乘涼[鄙視]。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而在他發博的同時,幾乎快淡化的首映式事件再次浮出水面,魏家霆不是第一次發這種含糊不明的微博,但這次卻徹底激怒了夏曦的粉絲,要知道,她們的偶像現在受了傷,卻偏偏還要受到這種誣陷,緊隨而至的便是大批網友傾巢而出的憤怒。

其中不少人怒而言明:以後凡有魏家霆便是黑名單。

在這種敏感時刻,魏家霆再次做出讓無數人大跌眼鏡的事情——他在夏曦微博下留了一條評論。

(二)

夏曦接到姜廉電話時,剛在洗手間吐了一陣,他虛弱的扶着門框,頗有些氣喘的道:“怎麼了?”

“你知道魏家霆做了什麼嗎?天吶,他腦子是不是抽了!”姜廉一陣怒罵,然後似乎意識到不對勁,連道,“你怎麼了?該不會在運動吧?”

“沒事,你繼續說。”

“你看微博沒有?本來公司一直在淡化這事,魏家霆可好,他在關鍵時刻發了一條微博,每一個字都特意針對你!這不是故意攪局嗎?老總氣壞了,剛剛把他請去喝茶了。”

夏曦挑了挑眉,然後給自己倒了杯水,“他說什麼?”

“他說你背靠大樹好乘涼,還發了一個鄙視的表情,我去,憑你現在的身價有必要抱別人大腿嗎?魏家霆這是典型的紅眼病吧!而且我發覺他病得不輕,現在所有人都在質疑是不是他動了手腳,這下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了。”

夏曦一陣沉默,半晌無言道:“他這種藝人竟然能在演藝圈待這麼久。”

“他也未必有多幹淨,當初他第一部電影選角,導演憑什麼就看中了他,他能囂張這麼多年,不過是憑藉恆億的支持,現在卻來倒打一耙。”

“他跟恆億有什麼關係?”

“我也是剛知道的,聽說魏家霆是恆億老總的私生子,他媽生下他就被趕出了魏家,別看魏家霆在演藝圈挺威風,其實在魏家指不定怎麼裝孫子呢!”

“……”

夏曦剛要說話,卻聽見姜廉那頭砸了鼠標,幾乎同時暴怒道:“夏曦,你絕對想不到魏家霆幹了什麼!”

“溫柔一點。”

“溫柔不起來,算了,我得去處理後續了,你自己上微博看吧,不過別發言啊,再生氣都乖乖忍着,後面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

夏曦道:“放心,我沒這麼不冷靜。”

然而,這其實不關冷靜的事,夏曦不得不承認,他有那麼一瞬間,真的很想把鼠標砸在魏家霆頭上,他是根本沒長腦子還是怎麼着!這種事情不幫着處理問題,還來一個勁的添亂,甚至將矛頭直指自己!

魏家霆的評論非常顯目,夏曦一眼就看見了。

——“說我捏造的人,你們知道抱夏曦離開的是誰嗎?”

夏曦不知道他是不是應該慶幸,魏家霆並沒有直接寫出秦銳林的名字,否則這件事就真的會變得十分精彩了。

雖然爲魏家霆的膽量感到吃驚,但夏曦卻沒心思關注更多,畢竟他現在已經自顧不暇,這幾天連續的徵兆實在太不對勁,他並不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狀況,所以即使再怎樣心大,也還是難免會心慌不已,身體的各種反應已經不容忽視,他根本沒法再繼續逃避下去。

更重要的是,秦銳林說的那位教授因爲飛機延誤,將會在明天抵達首都,爲以防萬一,夏曦必須提前排除那個可能性,他不想成爲別人眼中的異類,從前是這樣,現在也仍然是這樣。

夏曦心中惴惴不安,他不認爲會出現那種情況,更不願意去做這種嘗試,他掙扎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去商場一趟,畢竟比起藥店,商場那種人流量多的地方更不易被關注,無論如何,這都是他必須去做的一件事情,如果檢測沒有,便讓他徹底安了心,如果有……

夏曦平時很少去商場,他現在的身份太容易被人認出,而且極易引發交通混亂,不過這種事除了他顯然沒人能夠代勞。

出門前夏曦特意僞裝了一番,他在購物時心情仍然難以平靜,在其他區域徘徊數次也邁不動腳步,他對這種事情是非常敏感的,畢竟先前留下了太多糟糕的印象,許是夏曦表現得太迷茫困惑,超市促銷員後來主動找上了他。

“先生,請問你想買什麼東西?”

夏曦儘量自然道:“我隨便看看。”

促銷員笑道:“我看你都來回好幾次了,你是想買早孕試紙吧?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不過你女朋友也真是,連這種東西都要你幫忙買。”

夏曦一怔,半晌無言道:“是啊,她……她就是這樣……”

“你女朋友可真幸福!”

“……”

“這東西你肯定不會挑,不如我幫你推薦一款吧?”

“好。”

促銷員從超市架上取下一盒驗孕棒,接着口若懸河道:“這是現在最實用的款型,比起早孕試紙,驗孕棒用起來更加方便,裡面有說明書,如果你女朋友不會可以照着做,除了方便實用,這款比普通類型的也更加精確,只要是懷了孕,就百分百能查出來,你看這裡有觀察窗,到時候可以直接讀取結果,裡面還附送一次性塑料薄膜手套,一道槓表示沒有懷孕,兩道槓就表示懷孕了,雖然沒驗過,但我還是提前恭喜你……”

夏曦直接搶過驗孕棒,丟了一句話便掉頭就走,“就這個了。”

至於恭喜什麼的,夏曦低頭看着手中的東西,現在這種時候,他還是不要出現狀況的好。

結賬時,夏曦心情頗有些微妙,甚至覺得收銀員看他的眼神帶着幾分怪異,他幾乎是倉皇而逃,等衝出商場大門,才稍稍放鬆下來,他提着購物袋往停車場走,並不沉重的袋子卻感覺用盡了力氣。

等回到家,夏曦卻沒有立即去檢測,他腦袋裡那根弦繃得太緊了,他必須先放鬆下來,他打開電視,然後將水果、零食擺在茶几上,一點點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這是一種毫無意義的舉措,當夏曦覺得不能再拖下去的時候,他毅然拿着驗孕棒直接去了廁所,關門、反鎖,夏曦看了看鏡中神經緊張的自己,然後將視線投向手中的物品。

雖然有過秦宸,但夏曦卻是第一次用這種東西,他先打開了包裝盒,然後認真查看說明書,操作方法並不難,更不會讓人產生尷尬感覺,但夏曦手裡拿着驗孕棒,卻遲遲無法下手。

他清楚自己行爲將會帶來的後果,而這個後果將讓他再次面臨極爲艱難的抉擇,這不單單是一次簡單的驗孕,有那麼一刻,夏曦甚至想要放棄檢測,他擔心結果會是自己不想看到的,即使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事情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三點,夏曦進了洗手間。

三點半,夏曦戴上一次性塑料薄膜手套,並用大拇指捏住驗孕棒手柄一端。

四點,尿液穿過吸尿孔,夏曦翻轉驗孕棒使觀察窗朝向上方,並惴惴不安地等待結果。

四點零一分,驗孕棒觀察窗出現兩條紫紅色線。

……

夏曦驚得將驗孕棒扔了出去,他用手扶着洗漱臺,全身力氣都彷彿被抽空,他怔怔看着地面異常清晰的觀察窗,半晌都回不過神來,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現在變成了現實,夏曦那一瞬間大腦猶如亂麻,他不知道該想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許久,夏曦木然的將驗孕棒扔進垃圾簍,再提着垃圾袋下了樓,他在這個過程中大腦幾乎空白,焦灼與慌亂始終壓迫着心臟,等上樓輸入密碼進了房間,夏曦便將門重重關上,他背靠在門上,聽見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始終響個不停。

夏曦那段時間幾乎有些崩潰,他向來清醒理智,卻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是的,他沒辦法接受,他已經決定跟秦銳林斷清關係,他會在不久後奪回秦宸的撫養權,然後他們便不會再有任何牽連,夏曦所有的計劃中,唯獨沒有再次懷孕這個狀況。

夏曦一動不動的在地上蹲了很久,他試圖找到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他究竟該不該要這個孩子?他來得太猝不及防了,夏曦甚至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而留下這個孩子,便意味着他將再次躲藏起來,他的事業同時將因此而停滯。

無論從哪個方面分析,這個孩子的存在都毫無益處。

夏曦將頭埋在膝蓋裡,他正在做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這個抉擇將關係到一個生命的存在與消失,他必須考慮清楚,因爲一旦邁出去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夏曦將手放在腹部,感覺每一根手指都重得沒辦法擡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夏曦聽見有人開門的聲音,他那一剎那反應極快的跳了起來,同時迅速將臉上的表情收斂起來。

秦宸站在門口,一臉奇怪道:“dddy,你在這裡幹嘛?”

夏曦兩手空空,他怔怔看着秦宸,一時竟找不到話語來答覆,他走過去替秦宸取下書包,“今天怎麼這麼晚?”現在已經快六點了。

秦宸蹦蹦跳跳的跑向沙發,“我不是跟dddy說過嗎?今天我跟鬱甚軒在學校補習。”

夏曦這纔想起來,老師有提前給他打過電話的,“哦,對……”

“dddy,你做飯了嗎?我餓了。”

“我……我現在去做,你餓就先吃點餅乾。”夏曦像被啓動的機器般忙碌起來,他走過去打開冰箱,這才發現冰箱空空如也,他關上冰箱,突然就感覺心中一陣茫然失措。

他原來計劃去商場採購食材,再爲秦宸準備一桌美食的,現在一切卻都被打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