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明明與杜芷萱的感情漸入佳境,但,每與杜芷萱見面一次,回到自己房間的秦王,都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仿若下一刻,杜芷萱就會莫名地消失不見”的不祥預感。
這樣的恐慌和畏懼,不知由何而來,也不知該如何解決。
也許,待到杜芷萱順利嫁入秦王府,成爲他的王妃,併爲他生兒育女,與他相伴到老後,他心裡那些莫名其妙的惶恐不安等情緒纔會褪去,並生出“這個姑娘是真真正正,紮紮實實”地屬於我的感覺來。
而,這,也正是前段時間裡,秦王繼每天準時到杜芷萱面前報道,並儘可能地留到最後一刻才離開,並於不經意間就點亮了情話技能的最重要原因。
敏銳察覺到秦王那隱藏在平靜面容下的惶恐不安等情緒的杜芷萱,只覺得自己一顆心也被揪緊,疼得連呼吸都不敢用力,就怕下一刻,自己就會眼睜睜看着身體四分五裂。
於是,在這一刻,杜芷萱毫不猶豫地順從自己心裡最純粹的想法,輕輕回握住秦王的手,安慰道:“只要你不放棄,那麼,我就永遠會陪伴在你身旁。”
頓了頓,想起最近幾個月裡,錢將軍等人越發地看秦王不順眼的緣由,杜芷萱又道:“外公和舅舅們,不過是‘看拐跑他們疼愛了十多年的姑娘’的一種不滿的牽怒,其實,並無它意。”
“我明白。”秦王輕扯嘴角,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只襯得他那張本如高山之蓮般不可接近,更不可高攀,抑或是輕易褻玩的面容越發地溫雅儒和起來。倘若有不熟悉秦王的外人在的話,只怕會滿腹惶恐地看着這一幕。
畢竟,“謫仙”兩字,可不僅僅是字面上的含意,還代表着世間萬物對他們的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敬畏。
而,如秦王這等本該站於世間最高峰,接受民衆們仰望和欽佩目光的“仙人”,那張沒有一絲多餘表情的冷麪上,突然多出了一抹柔和的情意,由一個普通又如何不令人惶恐不安?!
擡眼看向秦王的杜芷萱,認真地凝視着秦王眼底那個小小的自己,感受着秦王那雙如同星子般耀眼的眸光裡透露出來的專注和情意,只覺得整個人如同泡在暖暖的溫泉裡似的,連骨頭縫隙都變得灼熱起來。
“王府改建得如何了?”
“與我上次送給你的圖樣,一模一樣。”凝視着淺笑盈盈的杜芷萱,秦王只覺得自己那顆飄浮在半空中的心,終於落回了原處,心底最深處一直糾纏他不放的忐忑不安和惶恐懼怕等情緒,也被身側突然飄過的一縷輕風給帶走,並未留下絲毫痕跡。
“你喜歡的文斕院,一花一草,一磚一瓦,都沒有絲毫變化。”
“它們,等着你題字。”
自從上次,錢將軍令人將秦王打出門外,不令他每天都與杜芷萱見面後,那些不安惶恐等情緒,唯有在王府裡與將軍府和勇誠候府這兩個地方一般模樣的文斕院裡,才能得到緩解,那顆焦灼不安的心,也仿若在空中飛累了的倦鳥般,終於迴歸了自己真正願意歸屬的地方。
杜芷萱抿脣淺笑:“待我滿十八歲後,你就與外公提親吧。”
至於勇誠候府?
好吧,哪怕杜芷萱屢屢用“宗族”“榮辱與共”之類的話語來安慰勸說自己,但,在關係到自己一生幸福的大事時,她依然下意識地依向將軍府。
只因,在將軍府裡,纔有那些真正疼愛關心她,將她當成一個需要時刻包容照顧的晚輩來看的親人。
並不知道短短時間裡,杜芷萱心裡就百轉千回的秦王,只覺得無數的煙花在心裡炸開,下意識地拽住手心,屏住了呼吸,顫聲確認道:“提親?”
“我欲與你一同重新佈置屬於我們的‘文斕院’。”
眼見素來給人予一種“謫仙”感覺的秦王,仿若品嚐到人間煙火美妙,心甘情願地任由自己一點點變得“有人氣”,杜芷萱只覺得心尖一顫,如同被人輕輕揪住,並用指尖輕撓了幾下,絲絲縷縷的癢意,一瞬間,就由心底最深處瀰漫到全身各處。
於是,杜芷萱輕拽秦王的衣袖,下意識地踮起腳尖,在秦王那微微彎腰的寵溺和呵護姿態裡,輕啄了下秦王那略有些粗糙的面容,感受着秦王那變得僵硬起來的身子,忍不住輕笑一聲,道:“我願意嫁給你,與你生兒育女,相伴一生。”
這樣的諾言,與“福星”和“煞星”那天生相合的命格無關,也與皇權之下,必需無條件接受的“皇家賜婚”無關,更與不會有旁人插足,真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婚姻無關。
僅僅,只是由科技爆炸的年代裡,穿越到大梁這個君權至上的年代裡,真正地愛上一個人,願意交付自己一顆真心,並決定迎接未來將會出現的諸多風雨,卻絕不會輕言放棄的杜芷萱的選擇。
“我會努力地說服外公和舅舅們。”秦王忍下了欲擡手,輕撫自己臉頰的念頭,更忍下了立刻就將杜芷萱狠狠地攬在懷裡,恣意疼愛一番的念頭,任由耳尖的紅暈漫延開來,將自己那張往日裡給人予冷漠面癱感覺的面容襯得越發地鮮活起來。
“我信你。”杜芷萱笑盈盈地說道,並不打算告訴秦王,其實,錢將軍和安平郡主這些真正疼愛關心她的長輩,在確認到她的命運早已秦王牽扯到一起,並不會受到秦王身上那無法剋制的“煞氣”的影響後,就已經默許了秦王這位未來的外孫女婿的存在。
不然,豈會近段時間裡,屢屢不給每天都要準時上門報道的秦王好臉色看呢?
還不是因爲自家姑娘,哪怕早已定下婚期,更有太后賜婚的懿旨,但,這該拿喬的時候,也還是要裝上一裝,以令男方知曉自家姑娘在長輩親人心裡那真正不可逾越的地位。
尤其,眼下,距離最初口頭議下的婚期,僅剩下不到半年時間。
將軍府一衆人心裡的不捨和別離等情緒,早已積累到一個頂點,正需要一個適合的時機爆發出來。
眼下,秦王,就“很不好運”地趕上了這個爆發時間點。
而,秦王是否真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
這,卻還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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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到這兒,就應該是大結局了。
但素,突然想起,前面埋的幾條線還沒有講清楚,嗷,我又不得不繼續再碼幾章,總要將壞人全部幹掉,纔是正確的碼字姿勢啊~~~
然後,四個月沒看碼這篇小說的偶,就又鬱悶地回憶劇情,嗷嗷……
PS:其實,碼完後,就好多都忘記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