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件事算是這麼定下來了,管他顧子辰是狼還是羊,都跟安玉沒多大關係,只要他們不是對立的就行,仔細想想,作爲合作伙伴來說的話,他的戰鬥力強一點,對自己也是有利的。
這麼一想,安玉也就釋懷了,她這頓飯吃得還算可口,暫時不用擔心真的會被逼婚……不過,爲何事情會朝這方面發展?狐狸不是說這顧老頭子不是看上自己這個沒權沒勢的媳婦兒對象嗎?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於是,飯後回到房間,安玉又蹭蹭蹭地跑到了胡隸房間,發現他不在,有些納悶地朝前多走了幾步,這纔看到胡隸正笑得一臉坦然地跟顧子辰那個冷麪娃聊天呢,這兩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和諧了?
“狐狸?”
“你來了?”
扭頭看了一眼安玉,胡隸臉上笑容加深,對着她招招手說道:“過來坐,有事跟你說。”語畢,他還有意無意地瞄了一眼門口站着的十一,十一也不知道是不是接收到了他那一眼,反正他臉上也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依舊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兒。
“你們居然也能這麼和平地坐在一起?”
安玉毫不掩飾地提出了自己心頭的疑問,看了看胡隸又看看顧子辰,兩人皆是沒說話,直到安玉坐下後,胡隸才用眼神示意,輕聲說道:“這外面不是有傳遞信息的嗎?咱們就演戲給他看唄。”
聞言,安玉的眼角禁不住抽了抽,她看着面前這兩個男人,誰都不是好惹的,當即有些同情起十一來,其實……對於安玉來說,她願意相信所有人都是好人,人之初性本善,十一給她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壞,只是大家的立場不同而已。
“行了,你看看你一臉到晚掛着一樣的笑容,你累不累?小心哪天臉抽筋了都不能復原!”
“我這都是爲了誰啊?你還好意思咒我?”
安玉白了胡隸一眼,隨即看向顧子辰:“喂!顧子辰,那個白睿是什麼人?怎麼感覺你爹好像還很忌憚他?”
顧子辰看了一眼門外,這時候十一已經走到了房門外面的長廊那邊,看着水裡的魚兒,確定他是故意不聽屋內的談話後,三人先是一驚,隨即胡隸便一針見血地說道:“呆子,我就說過你有足夠的親和力會影響人吧?你看,那十一估計是被你給感悟了。”
不理會胡隸的調侃,安玉把視線投射在顧子辰的身上,她對那個叫白睿的很感興趣,飯間從顧世興他們幾父子的對話聽來,這白睿應該不是官府的大人,可是……這號召力似乎並不比這昌都知府要低,對於這樣的一個人物,安玉又怎麼能不好奇?
顧子辰也察覺到安玉的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燒,於是開始給她科普:“昌都裡最大的官就是知府,知府白大人當年跟我舅舅是至交……”
“你還有舅舅?”
“嗯……在我還未出生,就已經去世了。”
“啊?對不起……”
“無事,我也沒見過他,更沒什麼感情,談不上傷心。”
顧子辰淡淡地打斷了安玉的抱歉,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情緒,不過也卸下了在人前那般冷漠的姿態,安玉雖然有些不贊同他對至親之人這般冷淡的態度,可是,又很矛盾地覺得,他說的也是事實,難道要他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然後硬生生讓自己愧疚嗎?着實很虛僞,而且顧子辰這面癱估計也做不出來那等模樣。
“知府白正良是白睿的父親。”
“原來如此……”
“他現在是知府大人的幕僚。”
安玉也有些囧了,這兒子給老爹當幕僚……
“白睿當年是中過探花的,後來不喜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跟皇上辭官,自願請纓回到昌都,幫助白大人爲民請命。”
說到這裡,安玉對這個白睿也有了大致的瞭解,他雖然不是當官的,卻是個很重要的人物,也難怪那時候顧世興也因爲白睿的關係,答應讓顧子辰私底下去追查這批貨了,並且還特意吩咐由他全權處理,那顧子俊完全是不能插手的。
“我今晚好好休息一夜,明日就沒什麼大礙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去,到白府找白睿。”
安玉聞言,立刻點頭如搗蒜,倒不是她真的有多八卦這個白睿,而是顧府裡一天一夜的憋悶,讓他着實有些受不了了,安玉也覺得,自己着實就是一個過不了好日子的野丫頭,要她來這個院子生活,估計還沒被各種姨太太姨奶奶們鬥死,自己就已經先憋死了。
想到這裡,她又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顧子俊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爲何府裡沒看到他的妻室?
“顧子辰,你那個大哥,他成親了吧應該?”
“嗯。”
“怎麼吃飯的時候沒見你大嫂?”
“不知道,我押送貨品出門的時候,她還在家的,不過在這之前她有對父親提過,想回一趟老孃家,應該是回去了。”
聞言,安玉便點點頭,算是對這府裡的狀況有一些瞭解了,胡隸卻不是個輕易就滿足的,他一直低着頭好似在想什麼,等安玉沒出聲之後,他纔打破顧子辰在她身上的注視,很不合時宜地說道:“我總覺得事態有些超出預料,顧子辰,你得想辦法保護好安玉,否則我是不會管什麼盟約的,我有的是辦法帶她離開顧府,你可明白?”
“你所謂的保護,是指什麼?”
“你別跟我裝傻,你應該知道你父親爲何會突然讓你迎娶安玉。”
胡隸一提到這茬,安玉也跟着點頭附和:“對啊對啊,之前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問你,你爹這又是唱的哪出?”
“笨!我之前只想到了顧世興是肯定看不上你沒權沒勢的,結果卻沒想到,他竟是爲了不讓顧子辰有半點翻身的機會,寧願失去一個跟大戶人家聯姻的機會,也願意拉低門檻接受你。”
安玉聞言,有些不爽,他伸手輕輕錘了胡隸的肩膀一下:“死狐狸,你什麼意思?我有那麼差嗎?”
“不是你太差,而是顧世興本就是個利益爲重的人……”說到這裡,胡隸又回頭似有深意地看了顧子辰一眼,隨即笑道:“我果然……還是太低估你了。”
對於面前這兩個男人說話的方式,安玉已經習慣了,反正你不管問什麼,他們能跟你說一半留一半就很不錯了,指望他們全部都告訴你?等着吧,急死你還差不多。
“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他擔心你翻身,又爲何讓你接觸家裡的生意?”
胡隸挑眉問道,顧子辰冷着臉,面色不是很好看,想必是因爲胡隸的每一句話,都直戳紅心,不過他還是忍着不舒服的感覺,硬着頭皮回答了胡隸,只因爲安玉也眨着那雙大眼睛,正忽閃忽閃地望着他。
“他是個好面子的人,就算心裡想壓着不讓我出頭,但是世人的輿論一多起來,他就有些拉不下面子,更何況……這次跟阿斯拉的合作,對顧家來說是一次很重要的開始,顧子俊沒那個本事談下來的生意,我用了點辦法,拿下來了,我爹自然就不能再把我冷藏了。”
幾句輕描淡寫的話,誰又知道里面他的艱難?在顧家如此不被抓重視的他,竟然能抓住機會,一出手就百分百命中,拿下阿斯拉的生意,還讓死對頭賀家吃了鱉,最重要的是,這次的生意整個昌都的人都知道,顧子辰出了風頭,顧世興就再也沒有機會將他冷藏,也難怪他丟失貨物回來的時候,顧世興會那麼氣憤,連僞裝都無法戴上,就這麼直接在安玉和胡隸面前體現出對他的區別對待。
“安玉,還有什麼疑問沒?”
安玉搖搖頭,她早就問完了好嗎?她忍不住瞪了胡隸一眼,明明就是他自己在那八卦,偏偏要賴在自己的頭上,胡隸倒是不在意她的白眼,那張欠抽的笑臉轉向了顧子辰:“那二少爺你可得休息好了,明兒個還得靠你帶我們出府,然後你找你的白睿去,我有事要忙。”
“那我呢?”
“你跟他一起唄!反正你也對那叫白睿的很感興趣。”說完,胡隸還眨眨眼,笑着就朝門外走。
“誰對他感興趣了?”
安玉立刻跟上去拍了他一下,差點沒把他拍趴下,胡隸的笑聲也變成了咳嗽,安玉知道他丫的在裝,當即又拍了他一下,胡隸嗷嗷叫喚,直接用跑的竄出了顧子辰的房門,安玉也擡腿跟了上去。
顧子辰看着他們離開房間的背影,心底又似是被觸動了一下,或許,自己有一天也能跟他們這樣相處。不過,這些似乎都是奢想。他上前幾步,直接到長廊,擡頭看着漫天星辰,那好似放空的眸子裡,顯得有些冷清和寂寥。
他只是在想,明天要如何說服白睿幫自己,而且,明日需要去見的人,還不止白睿一個……顧子辰心裡不禁也有些疲乏感蔓延全身,看了看安玉的房間,房門緊閉,好在明天自己不是一個人,他如此想着,下一刻便意識到自己有些感傷,立刻將這等情緒掩埋,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他不允許任何的感情來擾亂他實行計劃的步伐。
收回視線,顧子辰對十一說:“你下去休息吧!”語音剛落,他人已經走回房間,揮揮衣袖將房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