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咱們這邊過去園子裡吧,您在這兒耽擱的久了,老夫人肯定要擔心的。”橙香笑着勸了句。
對於這位備受自家侯爺關注的表小姐,她可是分外的恭敬,說話的語氣柔和中甚至還帶了幾絲討好。
崔婉清是客,她將自己的身份擺的端正的很,橙香能被明安侯遣給自己用,本身就說明,這個丫鬟定是被主子信重之人,對於這樣的人,自然是交好爲上。
“好,那咱們這便走吧。”崔婉清臉上帶着可愛的笑顏,收回遠眺的視線,瞧着橙香點頭答應。
橙香親自爲崔婉清打了轎簾,服侍着表小姐坐好了,這才脆聲說道:“起轎,可擡穩些。”
兩個婆子諂笑的應了,一行人順着來路,向侯府後花園行去。
大約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轎內的崔婉清就聽見橙香和人說話,“琉璃姐姐好,咱們侯爺見着表小姐,心裡高興,不免多說了幾句話,可是讓老夫人懸心了?還特特的讓你來接表小姐麼?”
一個悅耳柔和的聲音,帶着笑意言道:“可不是,你也是知道的,這年年壽誕都是這樣過,好不容易,今年多了表小姐,老夫人高興着呢,剛都問了好幾回,我只好親自跑來看看了。”
琉璃的聲音頓了頓,問道:“侯爺今兒個讓你跟着伺候表小姐麼?”
“是啊,侯爺怕表小姐對咱們府裡不熟,讓妹妹跟着照應一二呢。”橙香爽快的回話。
“這樣啊.......”琉璃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不確定,拽着橙香落後了些,接着卻是壓低聲音,在橙香耳邊嘀咕了幾句。
“什麼?我的皇天菩薩,這到底是那位的主意?偏生將咱家六小姐這個炮筒子推出來?這要是真被她們得了手,怕是哪一位都討不了好去。”橙香用手撫着胸口,顯見是氣不順的很,她小聲追問道:“老夫人知道麼?”
琉璃輕輕的搖了搖頭。
橙香瞧她那皺着眉頭的樣兒,自覺頭大如鬥。
這可是沒影子的事情,誰敢去回報主子?
萬一到時候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誰能擔得起這個罪責?
“這一天還真是消停不下來啊。”崔婉清閉上眼睛,脣邊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雖然只聽了前頭兩句話,後面人家倆壓低聲音的話,是一句沒聽着,不過饒是如此,也僅夠了。
能讓外祖母身邊得用的大丫鬟,親自跑上這麼一遭,定不會是隻來迎一迎自己這麼簡單的。
崔婉清也不着急,既然能巴巴的趕了來,一會下了轎,自然就會有所表示。
那些個用來暗示的小技巧,崔婉清早就運用的爐火純青了,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意有所指的句子,她就能夠猜出來個七八分。
這可不是孔先生教的,也不是另有高師傳授,這些東西,都是靠殘酷的現實,一點一滴的累積來的。
“也應當算是熟能生巧吧?”想到這裡,崔婉清不禁是啞然失笑。
轎子剛剛落地,便見橙香伸手撩開轎簾,笑着扶了崔婉清下轎,她一手扶着崔婉清,一手擋在轎頂,笑道:“表小姐小心,別磕了頭纔是。”
崔婉清笑着瞧她,只見橙香速度很快的連眨了兩下眼睛,偷空又掃了一眼四周,“哎,表小姐,你這步搖怎麼歪了?婢子給您正一正吧。”
橙香就勢湊近,趁機在崔婉清的耳邊小聲說道:“湖邊。”
言罷,這就跟沒事人似得,滿面笑容的,着扶着崔婉清進了後花園的月亮門。
園子裡這會可是賓客如雲,喧鬧聲起,到處都是嬌聲軟語,暗香浮動。
今日的女眷們,年輕的小姐們大多都在花園賞花觀景,年紀長的,陪着老侯夫人在紫和院說話,剩下那些愛聽戲的,大都在妙音堂。
正戲要在壽宴之後開唱,因此老侯夫人還尚未過去。
崔婉清並未在繁花似錦的花園停留,徑直往紫和院而去,先得跟老侯夫人報備,也好讓老人家安心不是?
紫和院的正廳很大,足足擺了二十多張八仙桌,正南的高臺上,是一架檀香雕松鶴的羅漢榻,這會並沒有主人坐在上面,客人倒是滿滿當當。
見門外又來了貴客,身邊丫鬟媽媽還不少,大家都免不了好奇的瞧着,低聲議論這個面生的小姐,是哪一家的。
橙香摻扶着崔婉清進了東廂,老侯夫人坐在臨窗大炕上,身邊圍繞着衆多的貴婦,和年輕的矜貴小姐。
“清丫頭,快過來,你舅舅也真是,留着你這許久,等得人好生心焦。”曹老夫人一見崔婉清進了門,趕緊招手喚道。
崔婉清走到她跟前行了禮,老夫人又將她介紹給周圍的夫人們認識,“這是我們家三丫頭的女兒,崔婉清,清丫頭,快給長輩們見禮,這位是成王妃,這位鎮國公夫人,這位是臨遠侯夫人........”
這一屋子的客見下來,崔婉清的小腰板都酸了,好在每位夫人都給了不菲的見面禮,這一圈拜下來,崔婉清的身家,瞬間升了好些。
瞧着崔婉清由始至終的行禮,都是規規矩矩,絲毫沒有說,因着人多,後面便敷衍起來。
臨遠侯夫人不由笑着對曹老夫人讚了句:“當初雲袖那孩子便是個知禮的,現在她的女兒也隨了她親孃,瞧瞧,這禮可真是行的踏實極了,是個穩妥的好孩子。”
有她這一起頭,周圍的讚譽聲起,將崔婉清這一通好誇,樂的曹老侯夫人嘴都合不攏了,“哎呦呦,她纔多大點,那裡能當得起這般的誇獎,快都歇歇吧,沒得慣壞了她。”
“的確是個乖巧的好孩子,只不過這麼些年了,本妃卻還是頭一回見着,還真是怪稀罕的。”此話一出,屋裡瞬間安靜了許多。
崔婉清順着聲音望去,說話的正是成王妃,瞧着她年紀不算大,也就三十來歲,身上穿戴的朱環翠繞,一張瓜子臉使得她更顯年輕,只不過那上挑的眉梢,還有那薄薄的嘴脣,難免給人刻薄的感覺。
這位也算是個奇葩,居然在曹老侯夫人的壽誕之日,當着主人家的面,當衆讓人難堪。
旁人粉飾太平都來不及,這位倒好,急赤白咧的就上來打人的臉了!
崔婉清真是想問一句:“您這到底是來賀壽來了?還是來跟我們家結仇來了?”
曹老侯夫人的臉當時就很不好看,崔婉清不清楚,老夫人清楚得很,這位和宮裡的茜貴嬪走的很近,今日這番做作,根本就是有意爲之。
只不過她乃是壽星,又是主家,年紀更是長出一大截,還真不好對客人說重話。
卻聽曹雲茹笑着言道:“成王妃有所不知,我家清姐兒打小身子骨就嬌弱,平日裡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您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好麼,又來一位添油加醋的,自家這位六姨母果真不簡單,聽她所言,字字句句都是爲崔婉清開脫,其實細究之下,卻是暗指崔婉清太過拿大,不敬長輩,大爲不孝。
嬌弱和病弱,那可是兩個概念,一字之差,差之千里。
瞧着屋裡諸位貴婦若有所思的眼神,崔婉清知道,今天這個場子,要是不好好的圓過去,那自己在這個京城上層的社交圈裡,就甭想再有所建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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