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一起了？”明明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滄漓卻不願意相信，一雙眸子裡滿是傷痛，心裡如刀割一般的痛拉扯着他的神經。
薊州一行，想必他們就已經在一起了吧，少主那樣精心的安排，也是有心成全他們吧。
終於這世間，最唯獨自己一人。
只餘滿目蒼夷的心。
“滄漓……我……”琉璃動了動脣，說了半句後卻沒有了下文，臉上掛着不知所措的侷促神情。
森術伸出手，握緊琉璃的手，心裡更加堅定，語氣帶着期盼：“滄漓，你會祝福我們的吧。”
多年的兄弟情誼，刀光劍影中拼儘性命護着他逃離，爲他受傷……
可是，要讓他放棄琉璃，違背自己的心，他真的做不到。
世間兩全之事，從來不能做到。
一邊是自己深愛的女人，一邊是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他選擇了服從自己的心意，緊緊握住身旁女子的柔荑。
滄漓嘴角艱難地帶出一絲笑容，握着鐵質大刀的手越發無力，苦澀地說道：”當然要祝福你們了……”
曾經的他告訴自己，只要琉璃幸福就足夠了，哪怕最後受傷的是自己，他也心甘情願。
可是想歸想，真的到了這一天，才發現自己的心早已碎成萬片，隨風飄灑開來，再難融合到一起。
那年夏日午後，年僅十九歲的琉璃被領到他面前，負責的官員面無表情地說道：“她從今以後會是你們其中的一員。”
至此，她成了他心中的一切，顛覆了他的整顆心，唯有她成爲了他的心跳與呼吸。
初夏的陽光從透藍的天空灑進栽滿桑樹的院落中，稀疏錯落的樹間唯一清晰的是三人的影子，微風吹弗着三人的髮絲和衣襬，在空中飛舞。
那日她被送到他面前，也是初夏這般光景吧，一晃眼多年過去了。
昔日那個懵懂的小女生如今已成爲敢於追求真愛的執着女子。
一別經年不曾改變的，是他對她的心。
三尺之距，一邊是滄漓，一邊是琉璃與森術。
當初震撼暗哨屆，令無數武將文臣，商賈富人都想納入旗下求得用之的京城四大暗哨，如今卻支離破散，炎燁留京不知道何時歸來，而他們三人心生空隙，再難
齊心協力。
這一切皆是命嗎？
一月後。
“少主，你不帶我去也就算了，怎麼連玥兒也不帶去呢？”琉璃看着南宮宸瞋怪道，隨即瞟了一眼一旁乾站着的森術，他倒是幫忙說說話啊。
森術給琉璃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神情，少主的命令他們幾時違抗過。
琉璃看滄漓一眼，見他面無表情的盯着大廳裡的柱子看，好像不參與他們的談話一般。
昨日少主告訴他們，要帶森術和滄漓去錦州辦事，留着她與月牙在汴州。
不知爲何，想到森術要跟滄漓一起出行，琉璃就開始擔憂起來，滄漓的脾氣那麼火爆，要是路途中他心懷鬱結和森術起了爭執怎麼辦？她不想看見他們其中一個受傷，無論是誰。
自從那日說開以後，琉璃明顯感覺到滄漓漸漸遠離他們，整日跟在少主身後辦事，似乎要把自己跟她和森術隔絕開來。
“琉璃，將你留在南府協助月牙是對你委以重任，不可胡鬧。”南宮宸無視琉璃的請求，輕斥道。
“可是……”琉璃不依不饒，話還未說完就被月牙打斷了。
“琉璃姐，你就安心在汴州陪我，讓宸哥哥他們安心去辦事。”月牙淡笑道，琉璃對森術不捨，她對南宮宸也不捨，可是，既然已經決定跟隨他，那自然要事事支持他，昨晚跟他的對話還歷歷在耳。
“此番而去，前途未知，你身體還在恢復中，跟着我，我不放心，在汴州至少是李慶的管轄範圍，別人不敢輕舉妄動。”南宮宸攬着月牙柔聲說道，眸子裡透着的是擔心，莫清道長曾說她的身體大不如前了，須得好好調理，在這個當頭，他怎麼會讓她跟着自己一路顛簸呢。
“宸哥哥，我知道你是爲我好，但是我想跟在你身旁，我擔心再遇着上次那樣的行刺，你……”月牙急忙說道，南宮宸擔心她，她又何嘗不擔心他。
“玥兒，我是個男人，我有保護自己的辦法，這點你不用擔心，軒轅奕沒有那麼愚鈍，接二連三的行刺都失敗，還會繼續行刺，他以爲他還有那個機會，炎燁從京城傳來的消息，皇上已經開始對軒轅奕採取動作，將軒轅奕的一幫隨臣查辦或削職，他現在自顧不暇，近期內不會有何動作。”南宮宸安慰月牙道，伸手給她理了理肩上的秀髮。
她的髮絲很長很順，鬒髮如雲，不屑髢也大抵就是她的三千髮絲。
“宸哥哥……”月牙還是不放心，雙手握着南宮宸的手，眸子裡透着擔憂。
“玥兒，留在汴州，我不想你再受傷害，好嗎？”他真的好怕，再如薊州那次，她就那樣沉睡着不肯醒來。
“好吧，但是答應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談完事情後早日歸來。”月牙無奈，只有妥協。
距離南宮宸啓程，已經過了三日。
市舶司的事務南宮宸在出發前已經打點好了一切，也不用她去關心，南宮宸只要她呆在南府好好休息恢復身體就好了。
時間閒了下來，月牙只有找些事情給自己做，不然真的會很想南宮宸，會牽掛他，想他現在在做什麼，在吃飯？在洽談事情？遇着麻煩事時是不是蹙眉思考。
這樣的牽掛是一種幸福，因爲有牽掛的人，因爲知道牽掛的人也正在牽掛着自己。
閒暇時光，月牙會去藥王谷，有時候幫莫清道長做做小菜，打打下手，惹得莫清道長常常誇讚她。
莫清說：“小丫頭，你啊乾脆認老夫做師父得了，老夫呢就交給你手藝，你呢就幫老夫做好吃的怎麼樣？”
月牙淡若一笑，彷彿三月桃花，道：”多謝道長擡愛，月牙有師父的。”
雖然她已經過世了很久，月牙想，她現在都很少想百里瑤嫣了，她那樣絕世的女子，以最慘烈的方式長眠於地下，一生想是不希望別人再提及她，再思念她吧，她是一縷脫了軌道的靈魂，她的心中只有仇恨，只有南宮坤一個人，其餘的包括她的親生女兒，都是毫不相關的吧。
莫清邊繼續搗鼓藥粉邊說道：”什麼樣的人才能教出你這樣水靈聰慧的丫頭呢？”
“顏意姐和森術公子也毫不遜色啊，顏意姐色藝雙全，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森術公子技藝超羣，一身絕學也鮮有人敵。”月牙笑道，果然說完就看見莫清道長眉梢揚起。
“顏意現在有丈夫和孩子了，哪有空閒時間管我這個老頭子喲，至於森術我更不期望他了，心裡頭只有他的少主和琉璃，只有你這個小丫頭有良心啊，還時不時的來來看老夫。”
月牙莞爾一笑，她知道莫清道長口是心非，有了顏意和森術兩個弟子，他不知道有多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