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盧正寧送鐵郎中出去,一路無話,並不問春曉的病情如何,鐵郎中的步子便走的越來越慢,快到屏門時忽地不走了,僵直了身子不動。
盧正寧奇怪的一怔,睨着老頭問道:“鐵郎中,您老怎麼不走了?攖”
鐵郎中手裡的藥箱撲通一聲從肩膀滑落,隨之詭異的伸了伸胳膊,彎下腰,身子向前傾,似要走,只伸出的手在盧正寧身前晃了晃,身子便再站不穩,兩眼一翻往地上栽倒。
“誒?”盧正寧下意識的要扶一把,卻露出袖子裡露出的尖刀,在陽光下掠過冷光。
鐵郎中兩隻眼睛都是白眼仁,卻是瞅了眼那把刀,用盡力氣想要爬起來,結果四肢一鬆,閉上了眼睛。
盧正寧目睹這一切,愣了半晌,慢慢彎下腰,將手探在鐵郎中鼻端,猛地收了手,“竟是斷氣了!”雖說也想結果了膽敢和春曉私通的人,但還沒動手,這人怎麼自己就死了償?
原來盧正寧請的鐵郎中是在街角半路截下來的,鐵郎中起初不肯進來,後有擡轎子的轎伕說‘這位是榮順王的乾親寧大爺。’那老小子不敢得罪人,才進得府裡來。盧正寧擔心他心懷怨恨不盡心給春曉診治,同時總歸是懷疑春曉起疹子是使了什麼手段,是以藏身門外偷聽。
廂房不大,又是在會客的廳堂說話,盧正寧把春曉與郎中的對話聽了個大概,思嵐那個傻丫頭聽不出什麼生天草,他卻明白,可不就是逃出生天麼?沒曾想春曉竟然除去龔三兒外頭還有相好的敢來施救,可憐響噹噹的三爺頭上一直泛着綠光。
盧正寧一時爽快,一時也爲春曉要逃走而怒意勃發,但卻生生壓住了火氣,只等抓春曉一個現行。
思嵐出來時,他一把抓住思嵐讓她閉嘴,昨兒嚇的這丫頭尿了褲子,正怕他的緊,只一瞪眼睛,便抖若篩糠的說都聽大爺的。
後頭盧正寧進了屋子,再到送鐵郎中,一直暗暗準備宰了這老小子,他連善後都想好了,只說是思嵐一時氣惱殺了鐵郎中,送進大牢用刑,思嵐那膽小的性子一準認下罪行,如此既讓那老小子下地獄,又讓春曉對自己心生畏懼,到時還不任自己擺弄?!
沒曾想的是,郎中自己斷氣了。
他又把手在脈上探了探,聽了一回心口,確準死的透透的,站起身啐了一口:“便宜你個老皮貨!敢碰爺的女人,怎麼都是個死!”
隨後朝外招呼那擡轎子的兩個轎伕進來,轎伕一見鐵郎中死了,都嚇的不輕,當下哭喪着臉擡着屍首去了,臨去前說:“老郎中無兒無女,卻有徒弟十人,要去回稟了徒子徒孫,若真不是被人謀害便罷了,若是在你家受害,咱們藥堂也不是好欺負的。”
這一回盧正寧底氣十足,將袖子裡的尖刀往裡褪了褪,義正言辭道:“說的什麼胡話,爺與鐵郎中無冤無仇,害他作甚,再說以爺的身份,要整治個把人還用自己出手麼?都滾吧!”
轎伕走後,盧正寧還是不放心,偷偷跟着,見確實把人擡進了附近的青松堂才落下心來,後又僱人去青松堂抓藥,順順當當的拿到給了優惠的藥,得意洋洋的迴轉。
再說進了青松堂後門的鐵郎中,忽地胸口劇烈的起伏,喉嚨似有痰,呼嚕嚕急喘幾下睜開了眼睛,轎伕扶着他起身,門房裡的一個門子忙把人引進內室,說了聲:“水備好了,恩公請用。”
隨後就見鐵郎中對着鏡子在臉上塗抹一層藥膏,利索的將鬍子、眉毛除去,又將頭套摘掉,低下頭在清水裡把臉洗淨,再擡頭,鏡子中出現的卻是一張少年的臉,白白淨淨,明眸皓齒,正是鮮少出太師府的七爺龔炎文。
他轉過身,癱着臉出了屋子,與門外轎伕、門子三人道謝:“多謝幾位好漢相助,以後有事,儘可來仙芝樓尋我,我定鼎力援手。”
三人忙抱拳迴應,門子道:“多虧了恩公出手救我母親,這點子小事不算什麼。”
那兩個扮作轎伕的大漢道:“我兄弟亦如此,多虧恩公救命之恩,些許小事不足掛齒。”
龔炎文便不再客套,與三人告辭,說:“我這就回去了,青松堂裡就有勞三位盯着點,興許這一兩日便有朋友來尋我,把信交給她即可。”
三人忙點頭應下。
不久青松堂鄰居就得了信兒,青松堂的老大夫鐵郎中病逝,急症,死在給人就診的路上。
……
一連數日,春曉與盧正寧說想要在院子裡走走,盧正寧卻一直是和風細雨的安撫春曉把疹子養好,養好了他會專門陪她,去哪都行。
鐵郎中也不曾再來,春曉暗暗焦急,直把嘴角急出幾個燎泡來。
思嵐拿了針來挑開,擦了藥膏,便一言不發的退到一邊。
春曉只想着怎麼能出了這屋子,卻不曾留意思嵐越發沉悶的變化,方纔擦了藥膏照鏡子,驚覺臉上疹子全然消退了,不由駭然,轉頭想問思嵐可曾發現自己臉上什麼時候消了印子,卻在鏡子裡掃到思嵐瞪着空洞無神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後背看,那眼神悚然慎人,竟叫春曉驚出一身冷汗。
靜下心來細細想了一陣,她把鏡子慢慢扣在桌子上,忽地厲聲道:“思嵐,你又要害我!”
思嵐早已是驚弓之鳥,不經嚇,還不知什麼狀況便跪下來,兩手擺動:“我沒有,我是被迫的!”
---題外話---第三更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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