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高,很快午飯時間就要到了,小村莊裡,裊裊炊煙不斷升起,這其中也有葉寒家的小煙囪冒出的青煙。
家裡的煤氣瓶已經空了,還沒來得及去灌,於是葉寒只能採取最原始的手段——燒柴來做飯。這樣做飯很麻煩,但葉寒卻很高興,甚至甘之若飴。
當年葉寒一家還住在老房子的時候,可以說小半生活都跟這竈臺有關係。早餐、中餐、晚餐,有時候還加個夜宵,都得繞着竈臺轉,逢年過節的時候,這竈臺更是整天不停火,炒菜、做飯、燒水、、熬湯、蒸饅頭......一家人能夠一直從凌晨忙到深夜,當然,忙的主要是母親和奶奶,父親偶而會幫下忙,至於葉寒,有時候上去幫忙燒個火也能把竈膛裡燃燒着的柴給弄滅了,所以在家人的強烈要求下,她只負責吃就好了。
後來新房子建好了,父親依然在小廚房裡砌了這個小竈臺,只是那時候自己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外求學,父母也到城裡工作去了,這竈臺的煙火也就沒那麼旺了,只有過新年,家裡來了很多客人時,纔會輔佐着一旁的煤氣竈,燒上柴煮些東西。
再後來家裡只剩下葉寒一個人了,這竈臺也就陷入了沉寂,直到今天,纔再次被葉寒啓用,只不過以前的她只需要在一旁的餐桌上嗷嗷待哺就可以了,而現在的她則需要動腦筋去餵飽另外三張嗷嗷待哺的嘴。
不過,最起碼這個家不再是她孤零零一個人了,不是麼?葉寒溫暖地笑着,把目光投向了院子中的一人、一貓、一狗。
此時,院子的一角,拆家二人組正鬼鬼祟祟地商議着什麼。
“小灰灰,你的屁股疼不疼?”
“喵。”
“麻麻好壞呀!你看,我的屁股也被打腫了。”說着,馨兒朝小灰灰撅了撅自己的小屁股,然後接着道,“麻麻還是條大懶蟲,每天都要睡懶覺,一點都不乖,對不對?”
“喵喵。”
“你看,我們今天好心去叫她起牀,她還打我們的屁屁,哼,太壞了!”
“喵喵喵!”小灰灰一臉激動地附和着。
“我們要抗議!今天中午我們一起不吃飯,我們要告訴麻麻,你這樣做是不對的!”
“喵!”
正當兩人信誓旦旦的時候,廚房飄來一句:“吃飯啦,馨兒你趕緊把手洗了,記得要用洗手液洗。”
“我們不......”馨兒鼓足勇氣,說出了前半句,然後就看見眼前的小灰灰呲溜一下化成了一道飛奔的黑影,下一刻就出現在葉寒腳邊,細聲討好着。
“......吃飯。”這後半句完全失去了氣勢,低得連蚊子都聽不見,隨後她趕緊拔腿往水槽跑去,一邊跑一邊嘟囔着:“臭灰灰,沒義氣,以後再也不跟你玩了,哼!”
而在她身後,老黃慢悠悠地往廚房走去,剛纔它一直趴在房門前曬太陽,只是這陽光好像沒以前溫暖了,它擡起頭,看了看一絲雲也無的天空。
片刻後,兩人兩寵都聚集到了小小的廚房裡,老黃體型大,還是在地上吃飯,今天葉寒特意給它做了它最喜歡吃的紅燒大排,小灰灰則依舊蹲在餐桌的一角,守着自己的小飯盆,裡面有一條肥美的紅燒鯽魚,貓在吃魚這件事情上真的很有天賦,再細的魚刺它都能挑出來,從不會被卡到。至於馨兒則坐在一張高高的兒童椅上,這是葉寒特意給她買的,把她塞進去後可以防止她跑出來,去搶小灰灰和老黃的東西吃,畢竟這種事她前幾天就做過。
“馨兒,昨天睡着冷不冷?”葉寒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問道。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馨兒醒來後的那一晚,葉寒想着女孩這麼小,如果讓她一個人睡的話,有些不放心,於是就把她抱到主臥和自己一起睡。
然後第二天清晨,葉寒就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懷裡拱啊拱,迷迷糊糊地推了幾下後就繼續睡覺,平靜了一會後,小東西又開始亂拱了,葉寒沒有理會,直到.......一張小嘴猛地一口咬住了她左側的胸部,還用力地吸了幾吸。葉寒瞬間清醒了,整個人如同被打了麻醉針一般僵住了,隨後體溫急劇上升,全身上下都燒了起來,甚至連晶瑩的耳朵都染上了一層粉紅,一張臉更是跟烤熟的螃蟹沒什麼兩樣。
在懵了好長時間,直到胸口再次傳來了吮吸感後,葉寒才發出一聲羞憤欲死的慘叫,一把把小東西從被窩裡拎了出來,被拎在半空的小女孩還一臉不滿地嚷着:“麻麻,喝奶奶。”看着被拎在手裡還不老實,拼命把手伸向自己胸口的女孩,扔跟火柴就能被點燃的葉寒恨不得直接把她丟出窗去。
從這天開始,馨兒就被她列入了“禁止入房”的黑名單,直接被丟到隔壁客房,反正這傢伙吃了“業果”後,已經是個異變者了,體質比普通人成年人還好,自己一個人睡完全沒問題。
思緒回到現在,只見馨兒正拿着一個小勺子,拼命地把碗裡的飯菜往嘴巴里塞,塞得滿滿當當的,就像一隻搶食的小倉鼠,嘴巴周圍全是油漬,聽到葉寒問自己,頭也不擡地道:“不冷。”隨後,她擡起白白嫩嫩的手臂,當抹布一般在嘴巴上一抹,就鼓着仍在蠕動的嘴巴,雙手朝葉寒一伸:“麻麻,我次哇(吃完)了,抱我下去。”
葉寒一巴掌拍掉她伸着的手臂,起身拿來一塊毛巾,抓着她油膩膩的手臂就是一頓猛搓,然後把毛巾換了個面,蓋到她嘴巴上,又是一頓猛搓。這剛烈的動作,哪有絲毫正常媽媽該有的樣子?也不能怪葉寒,誰讓他本質上其實是一個“粑粑”呢?只是不知道在他這樣粗魯的教育下,原本就無法無天的小馨兒長大後會成爲什麼樣子,無法想象啊!
等擦乾淨了,葉寒就從兒童椅裡抱起馨兒,把她放到了地上,腳剛一沾地,馨兒就一陣風似的奔了出去,而早就在桌上眼巴巴看着的小灰灰也“喵嗚”一聲,直接從桌上竄了下來,一溜煙地尾隨而去,“拆家二人組”向來孟不離焦,焦不離孟。
葉寒也懶得理她們,跑出去玩更好,她還能安心吃飯呢!屋外,笑鬧聲響起,屋內,葉寒和老黃安安靜靜地吃飯,和諧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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