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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呆不了幾天,付雲欣就要準備着收拾去a大了。看着寒假期間養出來的小蘿蔔腿和小肚子上白花花的贅肉,付雲欣很是無力的大嘆氣。

“嘆什麼氣?”付小曼擰了下她的胖乎乎的臉蛋,很是羨慕,“年輕真好,膠原蛋白多的跟不要命似地,哪像我現在,稍微熬夜加個班,臉上就枯黃枯黃的。”

“姐,胖紙的憂傷,你哪裡懂?!”付雲欣摸摸有點皺的臉“我是你親妹妹不?怎麼下手這麼狠?疼死了。”

“好啊你,居然懷疑咱媽出過軌,等着啊,我讓爸媽收拾你。”付小曼把最後一袋打包好了的衣服丟進行李箱裡擺好,很是利落的查看了一遍,“再照也照不下二兩肉,快來看看有缺什麼沒?”

付雲欣捂着臉,巴巴的瞧了一眼:“全了。等明天過完元宵節就走。”

付小曼利落的幫她蓋上行李箱後,直接拎着放在了靠牆的地方。此時天色已黑,她順便把半開着的窗簾拉好,“沒事兒的話,就早點睡覺吧。等回校了,沒在我們跟前,你愛怎麼瘋就怎麼瘋。”

“說的就跟我多叛逆小青年一樣。”付雲欣嘟囔着,表示不贊同。

付小曼在她耳邊彈了個響指,微弱的風颳着她的耳膜,讓付雲欣本能的後退,“姐,你變態!”

“沒你家翟老師變態!”付小曼揮揮手,直接開了臥室的門去自己房間休息了。

付雲欣撅撅嘴,想要反駁什麼,卻一想,可不是,翟南還真是挺變態的。

正想着,身後玻璃輕響。一聽就是小石子砸出來的。

付雲欣頭大,把剛纔付小曼拉上來的窗簾開了道縫,揮揮手示意外面的人不要再砸下去。

儘管已經過完了年,也快到立春的時候了,外面的溫度依舊沒有升上去,每天干冷乾冷的,讓人出門都恨不能把被子披在身上。

付雲欣穿好羽絨衣。帶着棉絨帽子和厚手套。把自己裹成了圓滾滾的大笨熊,一步一挪的下樓。

此時不過是晚上八九點,天色卻黑得像是已經夜深人靜的凌晨。等終於滾出自家樓道的時候,迎面就跌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怎麼收拾的這麼慢?”小肉包穿的白色羽絨衣。蓬起來像是個大雪球,跟她頭上那棕色的小帽子合起來,很像是個腳步蹣跚的大企鵝,看得翟南心裡癢癢的,恨不能把她摟在懷裡使勁的蹂躪蹂躪才行。

“要打包,要挑選的,能快得了麼?”付雲欣被他整個人抱起,徒勞的蹬了下腳,“放我下來好不好。”

“岳父岳母對我這麼放心。我總不能辜負他們的信任嘛。”翟南不理會。直接抱着人往對面的樓道處走。

“你不覺得……”付雲欣放棄掙扎,雙手趴在他的肩膀上,略微有些爲難,“你不覺得,你把我當成了五六歲的小孩了麼?”

翟南愣。抱着付雲欣的手緊了緊,繼而哈哈乾笑,卻不想吞了一肚子的涼風,嗓子眼裡都是刀子隔了般的疼。“咳咳,什麼小孩不小孩的,說什麼呢。”

嘴上這麼說,到底是鬆開了手,強行拉着付雲欣的手,兩個人邁步進樓道。

這座樓盤曾經是翟南經手的第一個投資項目,也是a市第一套面向白領階層的新式小區,即便是過了這麼些年,這套樓盤依舊被地產業的大佬們當做活生生的經典樣本去琢磨。翟南自己也很喜歡這個樓盤,安靜又舒適方便的居住環境比城南的翟家別墅更讓他有回家的歸宿感。因此,即便知道自己不會常住,翟南依舊給自己留了一套房子住。並且每年都特意留出時間來呆一段時間。

門一開,撲面而來的熟悉氣息讓付雲欣一震。

這裡和翟南在a大宿舍差不多,都是透着溫馨的氣息,一開門讓人從心裡透出暖融融的感覺。翟南似乎是很偏愛這種格局不算很大的居室房,面積不大,裝潢看起來也不是華麗奢貴的風格,卻淡淡的,透出一種煙火生活得瑣碎溫馨。

“怎麼了?”翟南在玄關處換下拖鞋,示意付雲欣進門,“嫌棄不好?”

“沒。”付雲欣搖頭,脫了鞋子換上翟南準備的又一個粉紅兔子大棉拖,“你很喜歡這種拖鞋吧?記得你a大那一套房裡的拖鞋也是準備的這種。”

正說着,小夏從客廳沙發上蹦下來,直接扒着翟南的褲腿兒往上竄,嚇得付雲欣差點跌坐在地板上。

“恩,看起來很可愛。a大那邊置點什麼東西都會給這邊留一份的。”翟南抱着小夏,撓撓它不安分的小耳朵,轉身關門。

進了客房,繡着藍色雪花的被子被拱起來一個大球,翟南伸腳在被子上面踩了踩,“別裝死了,雲欣來看你了。”

大球團了團,蠕動了幾下,等浮雲西走上前的時候,被子嘩的被撩開,季昆那張很是憔悴的臉露出來。尖尖的下巴和大大的眼睛,配着蒼白的面容,付雲欣伸手撫了撫胸口,“媽呀,你不化妝怎麼比化妝還像妖怪?”

季昆愣住,把被子重新捂到臉上,隔着被子伊咿呀呀道:“你們都是以貌取人!我要去整容!”

小夏在翟南懷裡似乎很不安,前爪子扒着他的領口,連尖尖的指甲都伸出來了。

“你們先聊,我去給小夏泡點東西喝。”翟南把門虛掩,走路無聲。

付雲欣把門關上,找了個椅子坐在牀邊,看着季昆牀頭上關緊的窗簾,一聲不哼的等着。

隔不一會兒,牀上的大球悄悄動了下,季昆的頭髮從被子邊上慢慢蠕動,還不等付雲欣回過神來,季昆的臉就從被子邊上冒出來,在看到付雲欣轉過來的神情,嚇得他“媽呀”一聲,顫巍巍的又想着鑽進去。

“說吧,找我做什麼?”季昆這人神經質上來的時候,真是想讓人狠狠地抽幾頓才行。翟南說季昆最近茶不思飯不想的,就是賴在他的家裡了,死活都要見付雲欣,問他爲什麼要見,他也說不出什麼來。付雲欣想過,季昆這麼反常到底是爲了什麼,想了一溜圈,最終覺得,可能是爲了那個從來沒有真正相處過的妹妹安淳丹。

聽見說話,季昆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把枕頭在牀頭立起來,整個人做起來,背部靠在枕頭上,還帶着副惺忪的慵懶:“你是安淳丹的同學,好歹也相處過一段時間。我還聽說她對你一直很熱情的,連組織拉拉隊什麼的都一定要帶上你。你能跟我說說她是什麼樣的人麼?”

果然是這樣。

儘管知道季昆是出於那一份殘缺的親情才這麼問,她並不知道付雲欣前一世是如何被讓這位好妹妹給拖累的。可到底,安淳丹這個人之於付雲欣太過重要。如果不是她,付雲欣也不會有個這麼精彩的重生,當然,也不會被整治的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對任何人都沒辦法全然信任。

“是想要認回你的母親麼?”付雲欣沒有回答,她的心情五味雜陳,本以爲,這一世裡逃避者安淳丹這個人會成爲她的生活主題。卻不想,這個人就這麼早早的離開這個世界,甚至,連上一世裡背叛自己的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做就乾乾淨淨的走了。午夜夢迴時,那張趴在郝仁背後的臉還有那雙充滿了怨毒的眼睛,卻總是那麼分明的在腦中不時搖晃。

季昆撇撇嘴,長長地劉海在他額前劃過,仔細看去,沒有黑眼圈和深重眼影的季昆確實和安淳丹有些相像。他否認道,“什麼認不認的。憑空冒出來的親妹妹,還有一個聲名狼藉的親生母親,即便是我真的不想認,也總有些人會強迫着提醒我的。”

那就是對自己的親妹妹好奇,想要關心她們母女倆的生活吧?付雲欣猜測着,不由道:“其實,我和她也不過是軍訓的時候聊過幾次天,感覺安淳丹這人很開朗的。沒有像你所想象的那麼憂鬱或者是愁眉不展的。後來因爲遇到很多事情,你也知道的,安淳丹再找我做什麼事情,我都回絕了。這倒不是對你妹妹有意見,你妹妹很優秀的,大家都喜歡和她在一起玩,但是,我這人脾氣不太好,不喜歡和同學走得太近。所以……”

看季昆明顯失望的神情,付雲欣有些抱歉,不由得攤手,“如果這麼放不下,不如和你的母親好好相認,不管還能在一起生活多長時間,最起碼,你在這世上還有個血緣親人。我聽說,你母親很擔心你的。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你對於她,很有可能就是最後一根稻草了。”

付雲欣知道自己這話有些聖母,頗有些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意味。可是,眼下的情況,總不能讓人家母子之間嫌隙生的更大吧?

其實,說到底,這不過是別人的事情。付雲欣有些黯然,正因爲是別人家的事情,所以,她纔會這麼輕鬆地做個說客,去勸別人顧全親情什麼的。

無關痛癢,誰都樂得做個良善人。這樣,即便於事無補,最起碼,也可以讓自已博個良善的美名。

付雲欣有些悲觀的想,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很卑鄙的人。

ps: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