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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烏木？”
此時，熊貿研究了片刻，立即搖頭道：“可以形成烏木的樹種太多了，而且由於長期處於特殊的物理環境中，不管是表面還是內部情況，都已經發生了質變。內部還好，起碼保留了原始的木質紋理，但是外表通體漆黑，看不清紋理，還真不好判斷這是什麼烏木。”
“也是。”包龍圖點頭道：“所以我們打算把表面刨去一層，這樣就可以看到紋理了，也比較容易鑑定。”
“這主意不錯。”熊貿笑道：“我記得在附近就有個木工作坊，你們真想驗證，一會兒可以過去請木匠師傅刨木。”
“好呀。”包龍圖連連點頭道：“我這人好奇心重，要是弄不清楚這是什麼烏木，估計我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覺。”
“可以理解呀。”熊貿輕嘆道：“這可是烏木，非常珍貴。不管誰得到了，肯定要弄清楚其中的底細才能夠安心。”
“就是，就是……”
在說話之間，大家也酒足飯飽，熊貿立即去結賬，然後帶着大家拐彎抹角，輕快來到一條小巷子的盡頭，那裡果真有一個木工作坊。儘管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但是作坊卻燈光明亮，而且還有陣陣雜音傳來。
適時，熊貿解釋道：“這作坊是一位手藝精湛的大匠師開的，大家知道他的本事。所以但凡想要打造傢俱，肯定第一時間求到他的頭上。”
“原來如此，難怪大晚上還開門。”
“是啊。訂單很多，作坊十分紅火，肯定要經常加班加點，才能滿足顧客的需求。”說話之間，熊貿揚聲道：“陳師傅，在嗎？”
“哪位？”半響之後，一箇中年人走了出來。只見他四五十左右，頭髮很短，眼睛炯炯有神。一臉幹練之氣。
走出來一看，中年人立時笑了：“原來是熊師傅啊。”
“陳師傅還在忙嗎？”熊貿開門見山道：“要是不忙，幫我們一個小忙怎麼樣？”
“在做書架。”陳師傅解釋一句，然後引手道：“有事進去說吧。”
“打擾了……”方元等人走了進去。只見作坊空間寬敞。進門就是一個大廳，裡頭擺放了許多木料，以及各式各樣的工具。
這個時候，在大廳的中間位置，正有一個半成品書架。兩個年輕的學徒，就在旁邊給一塊塊木料打磨拋光，看到一幫人進來了，手中的動作自然一滯。
“忙你們的。”陳師傅揮了揮手。然後引着衆人來到角落，那裡有個小茶室。
招呼衆人坐下來之後。陳師傅纔開口道：“熊師傅，說吧，你想讓我幫什麼忙？”
“小事，舉手之勞。”熊貿笑呵呵道：“一分鐘就能搞定。”
在這一空隙，包龍圖也連忙把手中的烏木遞了過去，解釋道：“我們想麻煩陳師傅，幫我們把這塊木頭的表面刨光。”
“嗯？”陳師傅一怔，發現這事真是小得不能再小。不過他也給熊貿面子，順手把木頭接了過來。然而一上手，察覺木頭的分量之後，他的表情就微微一變。
“這是……”一時之間，陳師傅多了幾分認真，專注打量手中的木頭。研究了片刻，他眼睛睜大了幾分，驚愕道：“烏木？”
“陳師傅好眼力。”熊貿讚許道：“沒錯，就是烏木。我們想知道這是什麼烏木，所以準備刨開表層，察看其中的木質紋理。剛纔恰好經過附近，我就想到了陳師傅，乾脆冒昧過來請您幫個小忙，希望陳師傅不要見怪。”
陳師傅恍然，也有幾分見獵心喜：“沒事，沒事。說起來我還要感謝熊師傅呢，畢竟類似烏木這樣珍貴的東西，我也少有就近觀賞的機會。”
這倒是事實，就算他的手藝精湛，畢竟也是個木匠而已。以前也是在機緣巧合的情況下，纔有幸觀賞把玩烏木。不過時間短暫，基本上是看了幾眼，就只能放下了。不像現在，可以把烏木拿在手中仔細研究。
見此情形，方元等人也不催促。好久之後，陳師傅纔算是清醒過來，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沉溺於其中了，當下尷尬說道：“不好意思，一時失態，讓諸位見笑了。”
“沒關係。”方元擺手道：“可見陳師傅是性情中人，幹一行愛一行啊。唯有真心喜歡，才能這樣專注。”
“小兄弟過獎。”陳師傅笑了笑，隨之站了起來向附近的工作臺走去。
這是要動手的節奏，方元等人連忙跟過去，圍在旁邊細看。只見陳師傅把烏木擱在臺上，然後就打開了一臺機器。
此時，陳師傅解釋道：“烏木十分堅硬，手動打刨效果不好，所以要用機械來。”
“嗯嗯……”其他人只有點頭的份，畢竟陳師傅是行家，聽他的準沒錯。
這個時候，陳師傅把烏木固定在機械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操縱起來。
片刻工夫，只見機械的刨刀在烏木表面刮過。一時之間，大家就聽到刺耳的聲音響起，然後就看到一迸木渣飛濺。轉眼之間，機械就停了下來，陳師傅也連忙把烏木拿了出來。
這一瞬間，衆人連忙湊過去打量，然後在燈光的照射下，大家立刻看到一抹金黃燦爛的光澤浮耀出來，金光閃閃，金絲浮現，還有點點淡雅幽香。
“靠，靠，靠！”
此時此刻，包龍圖眼睛睜得比銅鈴還大，呼吸一滯，難以置信的驚叫出來：“我是不是眼花看錯了，這是什麼？”
其他人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裡去，在金光的閃光下，每個人眼中都映照出迷離之色，直接沉醉在這一抹清晰瑰麗，彷彿夢幻一般的華美花紋之中。
“……金絲楠！”半響之後，洛水興奮道：“不僅是金絲楠，更是金絲楠烏木。”
“真的是金絲楠烏木？”包龍圖難以自抑，驚喜交集道：“發了，真要發了。”
也難怪他們激動，畢竟金絲楠本來就比較稀少，而且成爲烏木的機率更是十分的低微，甚至還是一種不可再生的資源。
所以金絲楠和烏木一聯繫起來，那肯定是萬金難求的稀世珍寶，可遇而不可求。說得誇張一些，這樣的東西可以說已經超出林木的範疇，成爲凝聚天地之造化的奇珍異寶了。
“寶貝，絕世珍寶。”此時此刻，陳師傅捧着金絲楠烏木，連手掌都顫抖起來，眼中更是閃亮光芒，透出灼熱渴望之色。
“小兄弟，這東西你們賣嗎？”一瞬間，陳師傅握緊拳頭道：“只要你們願意，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要買下來。”
“這個……”方元輕輕搖頭，婉轉拒絕道：“陳師傅，不好意思了。你是行家，那麼也應該知道金絲楠烏木的稀少可貴。類似這樣的東西，也要有足夠的機緣才能夠得到。而且一輩子能夠遇上一次就不錯了，所以我打算悉心珍藏，沒有轉讓的打算，請你見諒。”
“誒！”
霎時，陳師傅長長嘆氣，垂頭喪氣道：“不必多說了，我明白。換成是我，估計也是這樣的想法。”
說話之間，陳師傅也是精神一振：“而且說實在話，能夠有緣親眼目睹這樣的稀世奇珍，也算是天大的幸運。哪怕現在閉上眼睛與世長辭，我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朝聞道，夕死可矣。方元等人深以爲然，也有類似的感覺。
“珍品，真正的珍品。”
與此同時，洛水感嘆道：“你們看上面的紋理，這可是珍品紋理。”
“什麼珍品紋理？”包龍圖好奇道。
“包哥，你不知道。”洛水解釋起來：“在行家眼中，同樣質量的金絲楠，價值與紋理是成正比的，紋路越漂亮和稀少，價值就越高。”
“有人歸類，金絲楠的紋理至少有三十多種，可以劃分爲普通級、中等級別、精品級、極品和珍品。”洛水娓娓說道：“像布格紋、山峰紋、黑虎皮紋，大多數是普通、中等的級別。只有像金虎皮紋、雲彩紋、水滴紋、鳳尾紋、金菊紋等等，纔有資格稱爲精品和極品。”
“不過最高級的還是珍品紋理。”
說話之間，洛水驚歎道：“真正的珍品金絲楠，紋理栩栩如生，立體感很強，層次鮮明，就相當於一張質量最好的綢緞擺在眼前。當然，最珍稀的還是它的紋理，如龍膽，如龍鱗，如葡萄癭子，如金玉滿堂……”
在洛水的提醒下，衆人再次打量金絲楠烏木的紋理，然後就更加確定紋理的華美瑰麗，好像密集的漣漪水紋，更像是一片片龍鱗，又彷彿層巒疊嶂，妙不可言。總而言之，觀賞這些紋理，大家就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滿足感。
“漂亮，太漂亮了。”熊貿建議道：“方師傅，這塊料子也不算小了，回頭你請個高明的木雕大師，讓他把料子雕刻成爲藝術品，絕對能夠流傳百代。”
聽到這話，方元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羅秋，然後點頭笑道：“熊老闆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不過這麼晚了，也不要打擾陳師傅工作了。我們先回去吧，明天還有事情要辦呢。”
陳師傅聞聲，其實很想開口表示，不打擾，一點兒也不打擾，甚至巴不得方元等人繼續打擾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