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奇怪……”
此時，方元站在山頭上，仔細察看四周的氣。｀｀只見山體氣色一片混沌，深黑如漆，遠遠看去彷彿被一幅黑幔覆蓋，不見一點生機。
“什麼奇怪？”包龍圖連忙問道：“看出什麼端倪來了？”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方元示意道：“你們看看，四周的地理環境，真是挺奇怪的。方圓百里範圍內，那是十分平坦的大地，然後突然隆起了一片綿延山頭，太奇怪了。”
“有啥奇怪的。”包龍圖不以爲然道：“一些地方，孤峰兀立的情況，不在少數吧？”
“你都說了，那是孤峰獨立，現在這裡卻是有連綿十幾個山頭起伏，就變得有些莫名的怪異，缺乏了幾分過度變化。”方元說道：“況且在平坦的地方，忽然有山頭隆起，這在平洋地之中，向來有平原一突勝千峰的說法，十分的吉利。”
“可是現在這裡，真可謂是山勢險惡詭異，怪石聳立，草木不生。鳥臨而不停，獸過而不藏，蛛不結網，雁不留聲的大凶絕地啊。”
方元皺眉道：“如果你們懂望氣的話，就可以看到十幾個山頭的上空，愁雲密佈慘淡，氣色灰暗無光，死氣沉沉。雖然是晴空朗朗，卻有凝固晦澀之感。”
“不用你說，我也覺得這地方詭異。”包龍圖抱了抱肩膀，小聲道：“你們發現了沒有，這地方好像有些冷……”
包龍圖不說還好。一說其他人就感覺到一股陰寒的氣息襲來，直接順着衣服縫隙滲透到皮膚表裡，讓他們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
要知道現在已經是春夏之際。氣候已經有幾分悶熱，再加上天空驕陽似火，而荒山之中又沒有草皮植被來降溫。按理來說，大家肯定覺得十分悶熱纔對。可是上山之後，大家不僅不覺得熾熱，反而感受到一陣詭異陰涼……
霎時，衆人不自然的活動了下身體。眼中充滿了驚疑之色。
“丸子，連我這樣的外行人都有感覺，也足夠說明煞氣的危險。”包龍圖輕聲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做點防護措施什麼的？”
“沒必要。”方元搖頭道：“只是隨便看看。又不做什麼，應該沒有大礙。”
打量了片刻，方元心中一動，又問道：“杜老闆。那些風水大師研究不出問題來。那你找專業的地質勘探人員來研究過麼？”
“咦？”杜老闆愣了一愣，感覺有幾分荒誕。方元作爲一個風水師，居然關注科學層面的事情，也是稀奇。
方元彷彿明白杜老闆的心思，頓時笑道：“怎麼，杜老闆你覺得風水與科學不搭界麼？或者覺得風水不科學？”
“不不不……”杜老闆連忙解釋：“方師傅，我只是覺得很意外……畢竟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依照蕭神仙的吩咐。找風水師來處理這塊地方的，從來沒有想過做地質勘探……”
“你在這裡建造山莊。不做地質勘探怎麼行？”方元搖頭道：“不瞭解各個山頭的土壤岩石結構，不清楚各個山頭的承受力度，就貿然在山上修建山莊，萬一塌陷了怎麼辦？”
“啊……”杜老闆突然覺得方元說的很有道理。
“當然，最重要的是，通過科學的方法勘探地理環境，一些表象看不出來的東西，卻能在地質研究調查報告的數據之中體現出來。”方元輕聲道：“總而言之，找人來做一次全面詳細的地質勘探，那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明白了。”杜老闆從善如流：“我立即安排……”
“嗯，要快。”方元點頭道：“風水師也不是神呀，沒有透視眼，更沒有掐指一算的神通，很大程度是按照經驗來解決問題。然而，當經驗不管用的時候，那就捉瞎了。”
“怎麼說？”包龍圖問道，是個捧哏的好角色。
“比如說煞氣的形成，一般來說也無非是幾個原因。”方元列舉道：“一是形煞，也就是有形可見、有跡可尋之煞。比如說反弓煞、穿心煞之類。形煞多數是出現在屋前宅後，或者十字路口、天橋、奇形怪狀之山石、樹、路等地方。”
“另外還有味煞、光煞、聲煞等等，都是顧名思義，由於氣味難聞；光線不足或光線過強都會產生不良影響；嘈雜聲、難聽之流水聲形成的災害。”
方元列數之後，就嘆聲道：“可是你們也看到了，無論是形煞、味煞、光煞、聲煞，都不適用於這個地方。經驗沒用，自然需要另闢蹊徑。”
“不對啊。”包龍圖質疑道：“這裡的山頭岩石也奇形怪狀的，不算形煞？”
“不算。”方元搖頭解釋：“你需要明白，形煞是指奇形怪狀的事物對於其他事物的影響，總不可能奇形怪狀事物對自己產生煞氣吧。”
“況且，你要是仔細觀察就可以發現，這些山頭儘管多是風化岩石，看起來有棱有角的也比較猙獰恐怖。但是個個山頭都有一定的高低起伏，有幾分渾圓的輪廓。”
方元分析道：“以圓化尖，環曲有情，本身不帶煞氣。由此我也可以肯定，這個地方煞氣的來源，應該與山石無關。”
“如果與山石無關，那你覺得可能與什麼有關？”包龍圖問道。
“這個就不好判斷了，可能是內因，也有可能是外因。”方元遲疑道：“在外因不明確的情況下，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由於山體內部中空，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巖洞，這才產生了煞氣。”
“……難怪。”包龍圖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做地質勘探。”
“山腹空了？”杜老闆有些驚急。
“不好說，只是一個猜測。”方元不確定道：“要等勘探結果出來，纔好確定。”
杜老闆一聽，更直接叫喚隨行人員過來，讓他們去聯繫地質機構。反正只要通過關係，再拿錢開路，肯定有地質機構樂意接這筆生意。
不久之後，聽了手下彙報，杜老闆重新走來說道：“那邊已經派人過來了，不過檢測、化驗各個流程下來，最快也要三四天時間……”
“沒關係，我們可以等。”方元說道，反正已經過來了，也不怕多待幾天。
“這樣就好。”杜老闆稍微安心。
之後衆人在十幾個山頭走了一圈下來，地質勘探人員也到齊了。杜老闆自然要去招呼接待一番，各種寒暄客套……
適時，包龍圖小聲問道：“丸子，地質檢測有用嗎？”
“有沒有用，也要檢測了才知道。”方元蹙眉道：“反正這地方很詭異，我要收集足夠的信息數據，纔好梳理頭緒。”
“有方向了？”包龍圖急忙問道。
“沒。”方元搖頭：“迷茫着呢。”
“爲啥？”包龍圖迷惑不解。
方元輕聲道：“因爲我有種古怪的感覺，煞氣的源頭似乎不是這裡……”
“不是這裡？”包龍圖一愣：“那在哪裡？”
“就是不知道在哪裡，才迷茫啊。”方元坦言道：“這裡的煞氣雖然濃厚，但是卻有幾分飄虛感，不夠厚實，有一種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的感覺。”
“扯淡吧。”包龍圖不信：“如果沒有根源，煞氣又是怎麼產生的？”
“有根源呀，但是根源不在這裡。”方元沉吟道：“就好像是一場大雨傾盆而下，等到雨停了在山谷溝壑中形成湖泊，你覺得這湖泊水的源頭是哪裡？”
“你是說，這煞氣從天而降？”包龍圖十分驚奇。
“打個比喻罷了。”方元不置可否：“反正我是想告訴你，就算看到了湖泊，也不能匆忙斷定湖泊底下有泉眼，說不定是雨水澆灌而成。”
“這‘雨水’也未免太多了。”包龍圖吐露。
“多不多，不看量，而是看容積載體。”方元笑了笑，又環視打量起來。他越看越是覺得這個地方籠罩了一層雲霧，就好像美女臉上懸掛的面紗，朦朦朧朧很吸引人，卻看不清晰，彷彿在霧裡看花。
就在這時，杜老闆走來，悄聲道：“方師傅，在我的催促下，他們說最快三天有結果，不能再快了，不然檢測結果可能有誤差。”
“這個不急。”方元點頭道：“寧願多等幾天，讓他們做詳細的調查研究。報告上的數據一定要精確，千萬不能有誤。不然一步錯，就滿盤皆輸了。”
“明白。”杜老闆慎重道：“我會叫他們專心覈實的。”
“好……”
聊了兩句，包龍圖就開口笑道：“那這幾天，豈不是空閒下來了。你打算怎麼過，是先回泉州，還是在溫州參觀遊覽一番？”
“溫州有許多旅遊風景區的。”杜老闆連忙道：“雁蕩山、楠溪江、南鹿島都不錯，山青水秀景色迷人，都是觀光的好去處。”
杜老闆肯定極力挽留，就怕方元一去不復返了。
“是啊，久聞雁蕩山之名，奇峰怪石、飛瀑流泉，風景秀麗，確實不能錯過。”包龍圖笑道：“既然來了，總該要去看看……”
“就是，就是。”杜老闆由衷附和。
“旅遊觀光，有時間再說吧。”方元卻有不同的意見，直言不諱道：“相比雁蕩山風景，我還是對杜老闆家的祖宅比較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