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園裡,對峙的雙方,都不太敢動。
唯一能動、敢動的只有包世縱,“斃呀!不斃你是王八蛋。”
他早就想死了,就他現在的樣子,就算救回去,也活不了幾百年,能用幾百年的時間,拉着一個佐蒙金仙一塊死,死而無憾!
“傅清容,動手。”
從牆上拔開一面的鐵鏈,終於不能再禁錮他的行動,劇烈掙扎下,琵琶骨處的傷口,大量血液正在飆出,“別讓我恨你……”
“師兄~”
傅清容如何捨得?
在別人的眼裡,她的包師兄只是掌門師兄手中的一把劍,從不是個能謀大事的人,但是,和一庸和離,掌門師兄會因爲一庸和天下堂的勢大,選擇隱忍,包師兄卻能衝到天下堂,不管能不能打得過一庸,就那麼跟他拼了一場。
“不要再動了。”
傅清容強逼着自己從師兄那裡移開目光,“何遵甫,不想死的話,就放了我家師兄,我可以讓你從容退走。”
“在這裡,我一切聽傅道友的吩咐!”
談鍾音在他看過來前,先行開口,“何遵甫,你當知道,我們是不會讓你帶包道友走的,所以,乾脆一點,放人,你走。”
“……哈哈!哈哈哈!”
用靈力禁了包世縱,不讓他亂動後,何遵甫藉着大笑,評估她們的決心,當然了,他也沒忘去觀察一下名聞天下的風門和那任意傳送門。
“想讓我放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看風門一眼,“那是任意傳送門吧?活人總比死物強,毀了那門,我放人。”
這仙桃園有預警禁制,若不是任意傳送門,他怎麼也不會被堵在這裡。
殺不了包世縱,丟了成康和安畫的人丹,他總要另拿點補償,要不然都沒臉回族裡了。
“天還沒黑,閣下在做什麼白日夢呢?”
風門沒想到,火會燒到他這裡來。
金仙大佬的對峙,他一個小天仙,從沒想過往前衝。
但是欺他是個軟柿子……
風門看向何遵甫的時候,眼中沒有一絲溫度,“這時候,也不是你挑撥離間的時候,”不過,說真的,這人很會挑拔,“包前輩恨不得帶着你一塊死,你還想借他毀我寶貝,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聖者嗎?呸!”
狠狠呸上一口的時候,他悄沒聲息地,擡了擡手。
臨來前宜法把無靈三兒塞給他了,這是讓他以防萬一的。
不到萬不得已,風門還不想替林蹊暴露,她真的把太虛咒蟲養熟了,“給臉不要臉,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從仙盟坊市,從萬壽宗搬十個八個金仙大修一起把你碾成泥?”
呦?
居然敢威脅他?
何遵甫臉的笑意加深,“傅清容,現在決定權在你這裡,搬救兵……也是要時間的,我何遵甫不介意魚死網破,至少在你們的援軍未到之前,包世縱會先死。”
不有動的包世縱瞪大了眼睛,淚水流下的時候,只有祈求。
他可以死的,他不怕死。
拿他的命,把這姓何的拿下,他快活着呢。
傅清容看懂了師兄的無聲祈求,拿劍的手,忍不住顫動了起來。
嘰~嘰嘰~~
數聲蟲鳴從風門處傳來,那叫聲……
何遵甫感覺不太對,纔要把包世縱拿緊一點,就感覺剛剛還充沛異常,隨時能拍倒一座山頭的靈力,消失無蹤。
咚咚咚……
心跳剛剛加快,眼前一閃,一襲紅衣,好像少年的風門居然在一閃之間就踹到了他的臉上。
嘭~
何遵甫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還會被一個小天仙揍了。
身體控制不住地撞到牆上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回事。
“太虛咒蟲?”
他一拳朝又來的風門砸去時,簡直氣爆了。
這混蛋用太虛咒蟲陰他,自己卻封了耳識,仗着有靈力居然敢打他了。
他是那麼好打的嗎?
雖然沒怎麼鍛過體,可是,金仙大修的身體,被靈氣沖刷過多少次,哪怕肉身不到仙級,也絕對差不了多少了。
嘭~
咔~咔咔咔~~~~
腳與拳相對一處的時候,理所當然的,是何遵甫的拳頭倒黴了。
一股子異力,帶着極大的破壞力,從拳頭直衝胳膊。
何遵甫好像聽到了這條胳膊骨頭盡斷的聲音,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佐蒙人的天賦還沒運行起來,風門的腳又到了。
嘭嘭嘭~~~~
看到只動腳的風門,那麼暴踢何遵甫,同樣沒了靈力的傅清容和談鍾音,顧不得想風門怎麼會有太虛咒蟲的,兩人齊心合力,衝到石室門口,一個給包世縱止血,一個小心地替他抽取穿插在琵琶骨的鐵鏈。
這鐵鏈非同一般,沒靈力的她們,肯定是砍不斷它的。
“快點,你這麼磨蹭,只會讓包道友更痛!”
談鍾音站着說話不腰疼。
傅清容希望師兄能少點痛苦,但是……
“你來!”
她迅速讓位,扶住只剩皮包骨的師兄。
琵琶骨上已有裂紋,看着實在是可憐。
但是,談鍾音真的顧不得,暴力拆鐵鏈時包世縱會有多痛苦,也顧不得,可能弄斷他的琵琶骨。
這裡肯定是佐蒙人非常重要的據點。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只有何遵甫一人,但是,誰能保證,一會兒,不會有其他金仙級的佐蒙人過來?
最最重要的是,她們現在都沒靈力。
雖然風門顧住了他自己,但是風門只是一個小天仙啊!
談鍾音以最快的速度,拆了穿在包世縱身上的鐵鏈,朝還用兩腳招呼何遵甫的風門大喝道:“快殺了,別玩了。”
他們真的沒時間玩兒。
卟~
風門聽話的腳下靈氣化刀,把全身都被他招呼了一遍的何遵甫一斬兩半。
何遵甫睚眥欲裂!
生平就沒有這麼窩囊過。
當年入侵這方世界的時候,他讓無數人族修士窩囊至死。
午夜夢迴,最得意的就是回想那些臨死也不閉的眼睛,那眼睛裡,帶着憤恨,帶着無可名狀的憋屈……
每想一回,他就舒服一回。
因爲連經大戰,他的修爲,被那些人硬生生地從金仙打到了天仙。
好不容易纔休養回來。
他……
好不甘心啊!
冰涼的靈氣刀在身上斬過,何遵甫下意識地不想再長另一半身體。
佐蒙人的天賦雖然不怕死,但是,會大傷元氣啊!
何遵甫顧不得還未長好的骨頭,忍着巨痛,一個摔身,硬生生地把自己擠在牆上。
只要兩半身體沒有分開,它們就能迅速粘合到一起。
他打他的如意算盤,但風門是何許人也?
幽古戰場上,他太熟悉這些佐蒙人了。
神識微掃下,對方胸口處的肉芽蠕動得最厲害。
這金仙大修的佐蒙人,他一時分辨不出他的死點在哪裡,但是,只要它動了,他就大概知道在哪了。
這傢伙的死點沒意外的話,就在左胸心臟處。
卟~
腳下再動,菱花形狀的靈氣刀,直接絞進何遵甫的左胸,在那裡來來回回地絞了一圈。
“啊~~~~~~”
何遵甫努力的想用雙手擋住,可是,一切都遲了。
濺在臉上的血肉,讓他看着特別的猙獰。
因爲當年的大功,世尊許諾過,他不需要做任何危險的任務。
這一次送成康到仙界,他就只是送一下而已。
送完了,在仙界逛一逛,朝某些落單的天仙、玉仙弄點好處,他就回去了啊!
何遵甫倒下的時候,嘴巴大張,眼珠子滿布血絲,好像要把風門記住,做鬼也不放過他一般。
“快!”
談鍾音顧不得翻查這裡,“風門,送我們迴天下堂!”
真要被佐蒙人堵住,她們的下場不會比何遵甫好。
何遵甫是一下子就死了,她們……可能也會跟包世縱一樣,被人家鎖着當人丹,天天折磨。
風門當然知道時間緊急,把何遵甫的屍體踢進他扔在地上的乾坤玉箱,拽了他的儲物戒指,一把全都收了,就藉着早前的定位,把任意傳送門轉到了天下堂。
四個人如風衝過石門的時候,天下堂有感不對的巡察已經殺至。
“是我,談鍾音!”
從門中衝出的談鍾音朝巡察隊長急聲道:“速請門長老,對面是佐蒙人的巢穴。”
啊?
包世縱的慘樣子,讓一隊巡察俱都恍然。
事情緊急,他們誰都顧不得想,傅清容和談長老兩大金仙都辦不成的事,門長老一人怎麼能成。
巡察隊長急呼只管天下堂安全的門長老時,也忙給正在堂內拔動算盤珠子的耿鑑長老傳音,請他速來支援。
“還有商長老。”
都不知道應該在堂內的商長老跑哪去了。
每次有緊急事的時候,商長老都不在。
巡察隊的修士雖然有些不屑那位長老,但這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哪怕這力量,可能中看不中用。
呼叫完兩位長老,一枚傳音符就被他祭了出來,不過,應該替他們尋向商長老的傳訊符,也不知怎的,居然遲疑了起來。
談鍾音當然看到了。
她的眉頭纔要一皺,門傳雨和耿鑑已經急掠而至,“怎麼回事?
兩個人幾乎是同聲問出。
“對面是佐蒙人的巢穴,包道友就是在那裡救出的。”
談鍾音顧不得想那傳訊符是怎麼回事,急聲道:“我們用了些手段,剛殺了何遵甫,那裡……”
“無事了。”
在收到談鍾音眼神問訊的時候,風門的嘴巴無聲說了三個字。
“那裡要麻煩你們過去查一遍,注意點,他們可能還會有人過去。”
“……”
“……”
看看矗在那裡的任意傳送門,門傳雨和耿鑑哪還不知道,他們打了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走!”
門傳雨揮手間,帶隊先入。
“這道門……麻煩道友先立着。”
談鍾音看了一眼,遲疑着飛向後門的傳訊符,心頭控制不住的有些不安。
“是!”
風門點頭,不過很快又給他們傳音道:“還請三位前輩,儘量不要說太虛咒蟲的事,我們還想借它在外域戰場再立點功。”
雖然佐蒙人那邊,都懷疑林蹊養熟了太虛咒蟲,可他們不知道,她到底養了多少。
更不知道,她還能轉送太虛咒蟲。
“好!我包世縱答應了。”
包世縱的臉色灰白,但是精神卻異常亢奮,“我家師妹聽我的。”
“……你不是有任意傳送門嗎?”
傅清容笑了,“緊急之下,去棺材坳抓的太虛咒蟲還真管用。”
嗯?
風門忍不住笑了,連連拱手,“多謝前輩提點。”
“……先別說其他了。”
談鍾音也覺得傅清容這辦法非常不錯,但她沒時間贊她,“風門,知道刑堂吧?把你的門轉到刑堂,我要請幾個人過來。”
沒靈力,真是太麻煩,太沒安全感了。
談鍾音一邊懷疑商禮華那裡出事了,一邊又擔心仙桃園那邊。
雖然不擔心仙桃園那裡還有多大的危險,但是,她還想在那裡守株待兔一把呢。
刑堂一向令行禁止,不用擔心向外泄露什麼。
所以,沒多大一會,連長史飛南都被驚動了,和宗其一起,帶隊從任意傳送門走進了天下堂。
“商禮華可能出事,”談鍾音指向飛得特別慢的傳訊符,“飛南,你帶我們跟過去看看,宗其,麻煩你再跟風門的傳送門往花田的仙桃園走一趟。”
工作迅速分配完成。
兩邊分開行動的時候,安畫和班二奇正從坊市的西門走出。
這次的活,完成的也非常漂亮。
不管是安畫,還是班二奇都滿意的很。
別的不敢說,商家的人,肯定要找林蹊晦氣的。
他們家的金仙長老呢,就那麼被她咒死了。
雖然商家的人都沒什麼本事,但是,很有幾個能拉下臉哭鬧的極品。
只要林蹊敢像對付黎丙章那樣對付商家,她就敢帶着班叔,再跑商家,把整個商家都連鍋端了。
他們成全她。
“對了,成康今天差不多要回來了。”
安畫站在班二奇慢悠悠的遁光上,心情甚好,“他那個有些囉嗦,如果您不耐煩聽……”
“不耐煩,我就不理他。”
徒弟陳道一跟着他一塊做事,結果,道一死了,他卻……
班二奇對成康非常不喜,這一次,族裡拿着他,讓他彙報百年得失,也有他在後面推波助瀾,“放心,老夫不會讓你爲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