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界,千道宗。
解除了天淵七界之危,隨慶很無恥的開始了養老生活。
閒了,去外事堂教外門弟子們幾堂符課,幾堂道法課,偶爾煉器、煉丹、制陣,他都能說一點。
回家早有徒弟做好的美食相候,徒孫們也來跟着熱鬧。
棋、陣、符、丹、器、茶……
隨慶不愁玩不起來,也不愁說話的時候,徒弟徒孫們接不上來,反正這個不會,那個總會,而且還精。
甚至嬌嬌俏俏,特別有仙子樣的老七陸林,還是個厲害的訓獸師,這是他沒接觸過的領域,偶爾,陸林還會把出生未久的小獸帶到金風谷,讓他擼着玩。
現在這日子……
“真是給個神仙也不幹啊!”
被師父抓着,非要下棋的陸靈蹊苦着臉,“師父,您還是閉關,衝擊玉仙,好好當個神仙吧,再這樣養老,我要苦死了。。”
啪!
拿着三徒孫慄苒孝敬的防禦形法寶摺扇, 隨慶很不給面子的敲了她一下, “不孝子,我才養了幾天老?你就要撂挑子?”
“我不是還沒撂挑子嗎?”
陸靈蹊往後仰仰,“師父,您好好看看我, 回宗是不是瘦了?”然後她都不等師父說她瘦了, 就接着道:“您看,我現在上要孝敬您, 下還要管慄苒他們所有人的吃喝。我都快成金風谷的專屬廚子了。”
“我沒看到你瘦!”
隨慶還不知道徒弟?
一點都不爲所動, “也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天天給我們擺的, 是你爺爺早就做好的。
至於說孝敬我……”
隨慶眼中閃着危險的光芒,“下個棋, 你都跟我吱哇亂叫, 你這叫孝敬啊?”
“可是師父, 您幹嘛非要找我特別不喜歡的棋,跟我較勁啊?”
陸靈蹊可委屈了, “而且, 您都沒發現嗎?您不修煉, 我也無心修煉,您就當爲了我, 再把修爲往上爬一爬!”
天淵七界在等一個機會,一個騰飛的機會。
五行萬象土一旦埋下, 整個世界都會不一樣。
抓住機會,陪同這個世界一起晉階,彼此成全……
陸靈蹊希望師父能抓住機會,以最輕鬆的方式, 晉階玉仙。
陸望老祖現在正在努力的修煉, 想要成爲金仙無敵,爲天淵七界撐起一片天。
她……
她也應該努力的。
“也許您更厲害了, 就可以嘗試把那個您不喜的東西,從魂海抓出來滅了。”
這?
最近聽到這類的勸說挺多的。
隨慶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道:“世尊是聖者,也是智者, 他的情況, 我們不能以常理度之。
雖然現在我們算打贏了他,可是,也未必不是他放棄舊我,開始新我的時機。
此新我……, 在我,在廣若身上。”
隨慶始終都覺得,最後是世尊放棄了他自己。
他不想再被廣若無休無止的拖累,不想再成爲佐蒙一族的矛盾中心點。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從後來的種種看,在聖尊懷疑,他是世尊的最強分身那天起,他在佐蒙一族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
“爲防意外,不論是我,還是廣若,其實都不適宜再進一步。”
廣若選擇遊歷四方,選擇用一雙腳量遍天淵七界,觀世間百態,他的選擇就是守護千道宗。
這是他欠千道宗的。
以前,他一直努力的幹這事,但是現在嘛……
徒弟和徒孫們,都厲害着,隨慶覺得,有他們在,他只要養老就成了。
“可是,他確實有一個最強分身。”
這最強分身,具體是誰,現在是個謎。
陸靈蹊一邊小心的放下一子,一邊道:“您和廣若守住你們自己了,他那最強分身……”
“也許……早就不在了。”
什麼?
陸靈蹊看向師父。
隨慶以黑子堵了徒弟的後路,“如果在,聖尊不會氣急敗壞的去找食血蟲當助力。他會想辦法喚醒世尊的最強分身。”
這?
倒也是。
陸靈蹊點頭,“可是師父,我還是希望您能更進一步。”
天仙只有五萬壽。
“您不相信您自己,總得相信我。”
隨慶笑看徒弟,“相信你發現我不對勁,能馬上鎮壓我?”
“是啊!”
陸靈蹊點頭,“不僅是我,還有您那麼多徒孫呢。他們都是可以相信的。”
只常雨一個人,就可以看出南師姐把他們教的多好。
“未來,天淵七界真正的戰力,在玉仙。”
金仙那裡的事,有她和陸望老祖。
天仙……
五行萬象土改變天地的時候,會有無數化神,衝進天仙。
但是中層的玉仙,真的太少太少了。
“陸望老祖衝進金仙,任何金仙修士,就不敢到我們天淵七界亂來,天仙那裡,我們也不用怕,鄧茵他們那一輩會頂上來,可是玉仙呢?
我們還是好少的。”
本來就少,師父還放棄他自己……
“師父,您好歹進個玉仙吧!”
玉仙就有十萬年壽了。
十萬年多長啊!
也許又能尋到機會,勸說師父呢。
“……好吧,明天,爲師就跟慄苒他們一起閉關。”
努力一把,也許能在天地靈氣升級的時候,跟着倖進一把。
“師父,您最好了。”
“可是,你又輸棋了。”
隨慶笑眯眯地撿起十多枚被圍的白子,“林蹊,你還是沒長勁啊!”
“沒關係,我只要在其他地方長勁就行了。”
雖然有些懊惱,可是,輸棋早在意料之中。
而且,早點輸,她也能早點省腦子。
陸靈蹊很會給自己找理由,“師父,您不能老看我的缺點,我在其他地方,多給您長臉啊!”
隨慶:“……”
他能說啥呢。
徒弟已經定性了。
想要改變,還是找更怕他的徒孫們吧!
“行了,長臉的徒弟,把棋盤收好。”
今天這劫總算過了。
陸靈蹊纔不管拍屁股走人的師父,高高興興地撿棋子。
急急過來的包小玄腳步一頓。
早就卸了暗門虎王位子的包小玄,被南佳人壓着,又接下鄧茵的暗門虎王之位。
“師父!”
他替師父撿棋子,“坊市今天,又失蹤一人。”
“還什麼都沒查到?”
陸靈蹊好奇。
徒弟接手暗門虎王之位的短短一個月裡,坊市接連失蹤十六人。
雖然那十六人,欺行霸市的都不算什麼好東西,修爲也不高,但是,剛接回暗門虎王位子的徒弟,就有些丟臉了。
“查到了一些。”
包小玄的眉頭緊蹙,“師父,殺人的,只怕不簡單!”
看徒弟的樣子,陸靈蹊眨了眨眼,“……衝着我來的?”
“應該是!”
“誰?”
“具體是誰,我還沒查出來,但是,可能與食血蟲有些關係。”
食血蟲?
陸靈蹊心下一跳,“你怎麼會懷疑食血蟲?”
“靈界那邊,近幾年,無聲無息的失蹤了不少人,因爲大部分都是低階的魔修、散修,並未引起多大的重視。”
包小玄把棋盤棋子全都收好,摸出一壺茶,先給師父倒了一杯,“我們這邊,與靈界那邊的非常相像,所以,我又調了靈界的部分卷宗。
雖說聯盟關押食血蟲的地方,很安穩,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半點異常,但是,仙界那邊不是說,蟲王石三可能逃遁在外嗎?”
“可是他進不了天淵七界吧?”
陸靈蹊一開始也非常警惕那位蟲王,但是,失了血域的他,是沒法從正途來天淵七界的。
“……一開始,弟子並不敢往他那裡想。”
包小玄摸出一枚留影玉,靈力微泄,坊市東街就盡在眼前,“您看這位走個路,大袖連甩的修士,他是程家子弟,與致遠師叔祖和采薇師伯,好像還有點關係,是有名的坊市七太歲。
這七太歲已經連着兩位失蹤,我就重點關照了他們,您現在看到的,是他失蹤前三天的樣子。”
包小玄手上的靈力一泄,加快進程,“您再看他現在的樣子,一雙桃花眼,是不是小了一些,鼻子、嘴巴,包括額頭……”
陸靈蹊認真的看了,似乎是小了一點兒。
“他是如此,其他被我懷疑,可能失蹤的二十七人,有五個在失蹤前,亦是如此。”
包小玄又摸出了一枚留影玉,從裡面截取五人的留影,“他們都是自己走出坊市,然後失蹤,但是,您看,他們失蹤前的鼻子、嘴巴、額頭,是不是都小了些?
這與仙界當初給我們的資料非常相符,他們……是被食血蟲寄生了。”
陸靈蹊認真的打量五人,仔細比對,感覺在鼻子、嘴巴、額頭上,確實都小了一些。
“那你說,那位蟲王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只有一個地方,幽古戰場!”
包小玄收回留影玉,“師父,那叫石三的蟲王,能在一庸等前輩手上逃脫,定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我們滅了他的大軍,孤家寡人的,他肯定還會去找聖尊,而佐蒙人有育堡可通幽古戰場。”
所以,聯盟關食血蟲的地牢,只怕也不安穩。
陸靈蹊輕吐一口濁氣,“你還找到其他線索了嗎?”
“對方應該是衝着師父您來的。”
包小玄道:“目前爲止,我只能在有人失蹤之後,查出對方可能被寄生。”
他找不到石三。
但是,他覺得,師父可以。
“師父,我們得把這個蟲王釣出來。”
要不然,就絕對不能餵養食血蟲。
“您想讓我去釣?”
陸靈蹊眸光復雜。
她都沒這麼大的膽子。
她要敢這樣跟師父說……
“您不是還有白萌萌的幻形毛嗎?”
包小玄可不知道師父在暗想着,是不是把他這個不孝徒敲一頓,笑着道:“我們就用它來釣蟲王。
而且,從各方收集的資料來看,那些食血蟲煉成五行萬象土後,能暴發出來的能量也是不一樣的。”
一點點土的時候,看不出來。
集到三兩三,一團團之後,對比就能看出來了。
“我懷疑,這跟他們的修爲,也有關係,蟲王……至少是可比大羅金仙的存在。”
包小玄誘惑師父,“您說,要是把石三埋到青主師叔的空間……”
“幹了。”
不給青主兒,她也有好地方放啊!
陸靈蹊一口應下。
沒兩個時辰,包小玄先是忽悠了陸靈蹊釣石三,後又把他查到的給南佳人,南佳人一毛沒得的,帶着徒弟鄧茵,跑靈界聯盟,連夜審問食血蟲十八。
她懷疑那叫石三的蟲王,早就進過地牢。
只是……
遠遠的,看到那個佝僂着背的老修,鄧茵扯了一下她,傳音道:“師父,那人應該是葉湛嶽!”
葉湛嶽?
南佳人悚然一驚。
石三如果是從幽古戰場到天淵七界的,那麼葉湛嶽……
“跟上他,不要打草驚蛇。”
坊市不是拿人的好地方。
她們也要看看,葉湛嶽在做什麼。
給徒弟佈下任務,南佳人又迅速傳音閒風長老。
正常逛街,收集各方情報的葉湛嶽,哪裡知道,他會這麼倒黴遇到鄧茵。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怕擁有琉璃魘婆眼的鄧茵。
也告誡過石三,到了千道宗,如果鄧茵在外面晃,一定要離她遠一點。
在那雙眼睛下,他們的秘密,保不了多久。
葉湛嶽收集情報,主要想知道,聯盟爲什麼要這麼麻煩的養食血蟲。
石三不跟他說,安畫不知道,那……這裡面也許就有驚天大秘密。
仙界人人害怕的食血蟲,寄生無形,其危險,在葉湛嶽看來,也比佐蒙人的危險大。
這麼危險的東西,林蹊居然能同意聯盟養,還不惜花費巨大的從幽古戰場運佐蒙人,這裡面……
知道天淵七界的界域保護提到天仙境後,葉湛嶽就懷疑,自己飛昇不了了。
如果飛昇不了,那他這個聖尊的徒弟,也太名不符實了。
林蹊一向無利不起早,如果他也能知道食血蟲的秘密,也許就能讓那位聖者師父,親身過來接他。
葉湛嶽在人羣中慢慢悠悠的走着,可是,也不知道爲什麼,心卻一點點的浮躁起來。
打量四周卻又沒發現什麼,這種情況……
想了又想後,他突然一改蹣跚樣子,縮地成寸,連續轉了幾條街。
鄧茵的眉頭攏了攏,知道沒法善了了,乾脆現身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