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高級病房裡,原也就是皮外傷,但就是怕有腦震盪、留下來觀察一段時間,趁機把傷給養好,畢竟這是傷在了臉上,別人一看還以爲是發生了惡意事件。晚上的時候,本來是一個都不在,現在卻是全都在了,場面真的是看起來有些尷尬。
先來給我送粥的是阿澤,他拿着的是一碗皮蛋瘦肉粥,滋味鮮美還算是不錯。我吃的時候,他就坐在我的牀邊看着我,時不時地給我遞過來一張紙巾,給我擦擦由於嘴角受傷導致的不方便,看着他,其實我有很多的話要問,但又不知如何開口,不過等一會兒,卻是有人把我的想問的話都給問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一身風塵僕僕的沉鬱,也不知道他是從哪兒回來的,居然從他的身上看出了一些滄桑,不過這些滄桑在他見到阿澤在這兒的時候突然變成了鬥雞般的兇惡,我在心裡暗道:又來了!
不過到底是顧忌着我的傷勢,不想要在這個時候打擾到我的休息,沉鬱還算是平靜,只是把我手邊上剛剛喝着的粥給撤了下來,換上了我最愛喝的海鮮粥,我心裡還算是喜歡,也就沒有拒絕,可我這嘴還沒有下口,阿澤卻是一下子站了起來把沉鬱剛剛放在我面前的海鮮粥給拿走了,面色很是淡定。
而沉鬱見此,火氣似乎就壓不住了,直接就想要拎着阿澤的領子把他給弄走,可這阿澤也不是好相與的,一隻手就控制住了沉鬱的動作,沉鬱最多也就是一個經常去健身房的公子哥,怎麼都比不上阿澤這個看起來就很兇猛的人,所以動手不行,那就動口!
“你這人就是不識好歹,明明雲煙變成這樣就是被你連累的,難道你不知道你在這兒會造成雲煙名譽上的損失嗎?”
我在心裡給沉鬱說的點贊,簡直不能再正確,然後我也想要把這句話還給沉鬱,你在這兒也會造成我名譽上的損失。
這邊阿澤卻是冷靜的很,只是手上的力氣加大了,直接就把沉鬱給反過手來,壓制住他,一字一句地道:“若你是真的爲她好的話,怎麼會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吃海鮮粥就是在幫着她好不了?還是說這就是你以爲的關心和愛護?”
阿澤鬆開手,沉鬱卻像是沒有反應過來似得,更像是被打了一記悶拳,但我卻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就是一碗粥而已,大少爺不知道常識也是值得體諒的,再說了,阿澤你把這話說的這麼曖昧是什麼意思?我和你似乎並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關係,不要那麼容易就把自己帶入情敵的身份上好不好?
我因爲右臉嚴重受傷,說話就是一個最大的難題,所以纔會到了現在還都是看戲的狀態,而那邊的沉鬱遭受了阿澤的一記攻擊,已經顯現出了敗勢,但隨即他就使出了一招絕招,他站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阿澤、嘲諷道:“你以爲你知道這些小的細節就代表着你做的就是爲雲煙好?你別忘了,你是於家大小姐的未婚夫!”
我的腦袋忽然一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暈暈的一陣一陣兒的,難受得我想吐。但那頭似乎還沒有說完,激動之處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阿澤被這樣說,根本就沒有反駁,只是很認真地整理着剛纔被沉鬱弄亂的衣領,而沉鬱以爲這是阿澤心虛了,更是得勢,“我希望你可以時刻記住你的身份,不要做出界外的事情,給別人造成困擾,尤其雲煙現在是單身、而你卻是一個有婦之夫,怎麼都不合適再在一起。接下來的幾日,我會來照顧雲煙,你就免了這份關心吧。”
沉鬱這話才說完,我頭暈得無法去反駁這個不要臉的,但好在阿澤不是個吃素了,被他這麼說了,在沉鬱完全沒有想到的時候狠狠地打了一拳,直把沉鬱的嘴角打得冒出了血,然後沉鬱也是被逼急了,直接就撲上去和阿澤扭打在了一起,完全沒有了名門貴公子的氣派,而這一次沒了我的阻攔,也不知道會是以誰贏爲結局。
好吧,我這個時候想的居然還是誰贏誰輸確實是不太厚道,但誰說厚道就會有好運的?這不是最好的證明,我躺在醫院裡,還不得到好好的休息,最後頭暈的就差再次昏過去,還是被他們的動靜給招來的醫生護士發現了我的情況不正常,後來據說若是當時我再被發現得晚一些,就要直接送進手術間了……
這一打鬥事件後,醫生給了阿澤和沉鬱一個大大的警告,若是以後再做出任何打擾病患休息的行爲,那麼以後他們將被禁止再到這個醫院裡來。而被我這麼一嚇,兩個人都是安靜了下來,沒有很聽話地直接不來,而是一個人、一個人的來。
沉鬱來的時候,我倒是很安然,畢竟我會出這事兒,完全就是源於他,那麼怎麼壓榨他都是我的自由!而且沉鬱接觸下來也就會發現這人有的時候看起來就是一個沒腦筋的,實在是不適合去當什麼商場的競爭者,而更加適合去當一個周遊列國的攝影師,但這也不是他自己能夠決定的。
在這間病房裡,我被沉鬱偷拍了好幾張照片,好幾張都是可以作爲表情包發出去的,對此我對他真是恨得牙癢癢的,但同時卻又感覺我和他實在是太適合這樣的相處方式,這種朋友間的相處模式,於是在有一次我也和沉鬱說了,但他似乎太過於執着,無論我怎麼說都不同意我的這個提議,甚至到了最後就是有意地避開這個話題。
沒辦法,我也就只能堅守好自己的底線,我決不能讓自己在沒有準備好的時候就去接受另外一個人,還是一個我認爲不太適合我的人,這是對我的不負責,也是對他的不起。
而對於阿澤,我就沒有對沉鬱那麼坦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那相像的長相,還是我對着他時不時會產生的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感,都讓我覺得有些對他避之不及,總覺得我和他待得時間越長,我就會有更多的風險。
阿澤之所以來,我猜測更多的是因爲那道義上的,畢竟我受傷全是因爲他,但有的時候我也會想這會不會就是單純地爲了我來的,爲了看我而來?甚至是有一次我藉着開玩笑跟他說,若是你來這兒被大小姐發現了怎麼辦?你是會瞞着大小姐還是和我斷了聯繫?
我記得當時他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看着我,倒不像是我在審視着他,而是他看穿了我的內心,當即我就想以一個尷尬的笑來結尾,到最後阿澤居然給了我一個回答,他說:“不會有那個時候,陽陽不會誤會,我也不會隱瞞。”
這句話簡直就是曖昧至極,就像是我和他是真的有什麼,而且還是瞞着大小姐進行的,頓時一股不齒就在我的心裡蔓延,看着坦然站着的阿澤心裡那種異樣的情感更加的濃郁了,有的時候我真的是很想要直截了當地去問他,你對我是不是有什麼不一樣的心思?不然爲什麼總是會出現在我的身邊,對我與對待旁人不同?
但這一切到了嘴邊卻又被我給嚥了回去,我是清楚地知道我和這個人是不會有結果的,無論是從道義還是從心理上,我都接受不了一個和原逐月有着如此相像卻又不是一個人的人,接受不了一個有着正經的未婚妻的人,我不在意被人冤枉成小三,但不代表我真的會成爲這樣的人。
要知道我母親因爲這個被人誤解的污點,一輩子到底揹負了什麼。而我不願意再走母親的那條老路,我要成爲一個人唯一且是最光明正大的那一個存在,不存在講究。這麼想着,我無論是對着沉鬱還是對着阿澤,都是一樣的面孔,不願意讓他們走進了我的心裡,也不想和他們再有牽扯。
還好我年輕,在醫院裡養了沒有多久就差不多都好了,臉上就只是留下了一個小小的淤青,然後嘴角里看不見的地方有着幾處正在長嚴實的傷口,其他的一切都看起來很是正常。而這個時候我也準備着恢復了我正常的生活和工作。
先是回到了家,被母親和原黎但心地看了好一會兒,我按着早就打好的腹稿說了我這是在出差的時候路滑,不小心給跌到了,還好現在也就只是淤青,看起來還真的像是被磕到了哪一個邊邊角角,以至於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我抱着原黎和母親以及遠處站着明顯是關心我、但又只是遠處看着我的李叔,想着我所有在乎的人都齊了,這個別墅有了我們就還可以繼續存留下去,也許哪一天原逐月回來了,見到我們都在等着他會開心些。
這個希望有多渺茫就表示了我們期望的信念有多麼地強烈,所以啊,他怎麼會捨得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