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木板牀上,小小的身影,在陽光斑駁中,映射出點點銳意,雙手環於膝蓋,雙眸微闔,按照房書崆所傳授的心法,細細地感受着身體內部各經脈處的氣勁。
君天遙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意,不是炎熱,勝似炎熱,體內的經脈拼命地壓榨着,像是火燒煙炙一般,絲絲縷縷的異樣充實感,讓他像是飲食毒品一般,不曾停歇的運功。
從日正當空到日照微斜,君天遙的呼吸開始急促,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雙手猛地一擊膝蓋環跳穴,將堆積氣血散開,才乍然睜開眸子,精光漣漣,本來便有神的眸子,更加引人,連膚色,都因着那抹自然的紅暈,泛着豔色。
“倒真是好東西!”
君天遙脣齒微掀,眸子眯起了兩條細細的縫,掩蓋了眼底的狡黠精明。
右手一撐,君天遙掀開門簾,打眼看到的便是正襟危坐在木椅之上的老人:“爺爺,我感受到了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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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手捏住他的脈門,渾濁的老眼裡精光四射,少頃,大笑出聲:“好好好,不愧是鳳氏人,果然是鳳氏人,浴火訣真的在你的體內紮根了!”
此時此刻,房書崆看着君天遙的眼神,才真的是完全的慈和與期待,君天遙不露聲色:“爺爺,這浴火訣只有鳳氏人才可練得嗎?”
“不錯,鳳凰浴火,涅槃重生,普通凡夫俗子,哪裡懂得神功擇人?可惜,可惜……”
君天遙沒有追問,他相信,房書崆在真正確定他的身份之後,會將一切告知:“可惜,吾身爲鳳族傳寶長老,卻只有浴火訣前三層,此訣一旦習練,便不可停止,惟有高歌猛進,否則的話,孽火焚身,自招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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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天遙眼底冷意一閃而逝,卻神色不動,房書崆看着他鎮定的樣子,縷須而笑:“剩下的功法,其中後五層掌握在傳功長老手中,豔陵與其定然有所關聯,只是,她身上沒有信物!”
這句話,讓君天遙若有所思,他已經卷入了一場漩渦之中,從一開始,那個不知道的紋身已經爲他做出了選擇,現在,他能做的,便是順勢而爲,藉助漩渦,立穩自身:“只要後五層?”
房書崆呵呵笑出聲,老臉上的折皺頗爲驚人,顫顫巍巍自懷中掏出一把銅匙,鏽跡斑斑,看起來殘破不堪:“拿着這個,這便是鳳族最後的寶物!想要完整的浴火訣,找到它!”
接過房書崆如此鄭重交予的銅匙,即使對他有所不滿的君天遙,也在老人滿眼的期待,欣慰之色中,不由自主地端正了神色。
“能告訴你的,我都已經說了,從今日開始,怎麼選擇,便是你的事情了!”
“我們的平靜日子,快要到頭了!”
近似預言的一句話,房書崆最後看了君天遙一眼,捂着脣,咳嗽着,向着自己的牀板摸去,氣息奄奄的樣子,像是完成了所有心願一般,如同普通老人,等待着永久的平靜。
君天遙的手指,摩挲着那枚青銅匙,看着行將就木的老人,忽然撩起衣襟,雙膝跪地,重重地扣了三個頭。
閉合的眼忽然睜開,房書崆看着額前微微泛着紅意的孩子,驀然笑出了聲:“好,老夫沒有看錯人!”
“傳功長老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夷洲!他手上,有一份地圖!”
“多謝!”
不論是爲了什麼,這個老人最初救了他一命,不論有什麼目的,他給了君天遙在這個時代真正立足的資本,不是傲視羣雄的內功,而是,目標!。
青銅匙沉甸甸的,是一份沉重的壓力,君天遙卻第一次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找到了一絲真實,因危險而至的真實,從今日開始,他不再是陌生的過客,不再是無所適從的異類,而是真真正正地參與了人生的起伏。
“吱嘎”聲響,木門確實是年久失修了,君天遙擡眸,有些意外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捏着衣角,不知所措的孩子,眸子彎了彎,笑意卻不達眼底:“怎麼,還想要找我打架?”
雙臂環抱,君天遙的個子與對方的個子相彷彿,卻因爲這樣似笑非笑的樣子,憑空裡多了一股子氣勢與傲慢。
小七低垂着的頭猛地擡起,脣張張合合,鼓足了勇氣:“我想要跟着你!”
“咳,咳咳咳!”
君天遙小小的咳嗽了一聲,這句話的歧義很大,現代的時候,通常是自薦枕蓆的專用語,很幸運,他被人堵住自薦枕蓆的次數,十個指頭數不完。看小孩的樣子,即使發育不好,也不超過十一二歲,難道古代的小孩真的比現代的小孩早熟那麼多?
想到古代人男子十二三便通曉人事,女子十五及笄嫁人,君天遙的思緒飛過了千山萬水。
也許是君天遙詭異的眼神讓小七感受到了壓力,圓鼓鼓的眸子睜得更大,乖巧的小臉愣是擺出一種凶神惡煞的弧度:“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早晚有一天我會比你厲害的!”
“哦!”
君天遙鬆了口氣,原來是他思想不純正,不是自薦枕蓆,而是求當馬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