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關上門離開。
陸總在下一秒擁我入懷。
“甜甜,幾個月不見,想死我了。”他說道,大手從腰側探進去。
我微驚,下意識地推開他,往旁邊挪了挪。
陸總眉頭皺起,審視地看我。
“甜甜,怎麼了?”他問道,“幾個月不見,就這麼陌生了嗎?”
“也不是……”我說道,“只是,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一愣,繼而笑了。
“你是說,我這回太猴急了嗎?”他說道,“沒錯,我想你想得忘記了風度。”
我沒說話,勾脣一笑。
“怎麼,你不信?”他問道。
信不信有什麼關係,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高原,哪裡還有閒情和他溫存?
“信,怎麼不信?”我笑着說道,“陸總這麼穩重的人,怎麼可能騙我,不過,你可別告訴我,你是特意從國外回來看我的喲!”
“還真讓你說對了。”陸總說道,“我就是特意回來看你的。”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嚴肅的樣子不像是在召伎,倒像是在談判。
“甜甜,我實話告訴你,這次回來,我是想帶你出國的。”他又一次語出驚人,“我已經爲你在那邊準備好了房子和一切所需,我想讓你做我的專屬情人。”
“爲,爲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爲在那邊,我找不到像你這樣吸引我的姑娘。”陸總說道,“甜甜,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只要你願意跟我走,我會給你除了名分以外的任何東西,你願意嗎?”
“陸總,你確定自己不是在開玩笑?”我問道。
“我確定。”陸總說道,“如果不確定,我會遠渡重洋回來找你嗎?”
“可是,這個訊息太突然了。”我說道,“陸總,請原諒,我真的沒辦法立馬告訴你答案。”
“沒關係,我給你時間。”陸總說道,“如果你立刻答應,我纔要懷疑自己的眼光呢,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你覺得夠不夠?”
“夠了。”我說道。
我不得不承認,他的邀約讓我很是心動,如果我能跟他出國,高原就再也找不到我了,這樣,他總可以死心了吧?
也許我的做法在高原看來非常殘忍,可是從我的角度出發,我覺得拒絕他纔是對他真正的好。
我何嘗不想和自己心愛的人雙宿雙飛,可是,我無法想象我的身份將會在以後的生活中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困擾乃至羞恥。
就不說別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後會怎麼恥笑於他,單單是他母親,鬧騰起來都夠他受的。
他未來的生活會因爲娶了我這樣一個骯髒的女人而變得一團糟的。
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陸總重新摟住我,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溫柔而投入,我閉上眼睛,卻始終進不了狀態,高原那雙通紅的眼老是在我眼前晃,晃的我心煩意亂。
陸總停下解我扣子的動作,眉頭微蹙。
“怎麼,對我沒感覺了?”他問道,情緒不明。
我垂下頭,不敢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沒和高原做過之前,我從來不會這麼明顯的牴觸客人的親近,更何況是陸總,他雖然也是客人,但在我心裡意義還是不同的。
可如今,我連他的靠近都不能接受了。
不,不是不能接受,是不能忍受,我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
“甜甜,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陸總捏着我的下巴,逼我和他對視。
他錯了,不是我心裡有人了,而是那人在我心裡,從未曾離開過。
眼睛酸澀難忍,我眨眨眼,竟然眨出兩行淚。
陸總吃了一驚,忙問我怎麼了。
“我嚇着你了嗎?”他問道,“我也沒大聲啊?”
他要是像別的客人一樣,甩手給我兩巴掌,我也就不哭了,可他偏偏這麼溫柔,這麼小意,簡直就是個催淚彈,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淌下來。
“別哭,別哭,有什麼事跟我說,我保證,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責怪你,也不會看不起你,好不好?”陸總說道,隨手遞給我一杯酒。
我看着他,心裡越發悲涼,滿腹的心事,只能說給一個剽客聽,想想都覺得諷刺。
但是我心裡確實壓抑了太久,急需要一個發泄口,陸總又是那麼循循善誘,讓我忍不住想一吐爲快。
於是,我喝乾了杯中酒,把我的辛酸往事向他一一道來。
陸總聽了我的講述,久久不語。
半晌,倒了兩杯酒,和我碰了個響,仰頭幹了。
“甜甜,對不起。”他說道,“我知道,大凡是幹你們這行的女孩子,多多少少都會受過什麼傷害,可我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你以前的生活竟然這麼悲慘,我也沒想到,你曾經有過這麼一段戀情。
甜甜,我自以爲自己對你,已經夠用心,夠包容,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一個男人能夠十年如一日的愛你。
一個女人,一輩子,能遇到一個這樣的男人,真的很不容易,我不知道你心裡是怎樣打算的,我也無權引導你做什麼決定,但是我想說的是,不管怎樣,我都會等你三天,三天之後,你跟不跟我走,我都會離開,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我忍不住動容。
人都說表子無情,但是我見過太多太多的剽客,他們比表子更無情,而陸總,他是我見過的最多情的一個。
“好,我知道了。”我說道,“謝謝你陸總,三天以後,不管怎樣,我都會給你一個答覆。”
陸總沒再說什麼,結帳走人。
我送他離開,然後回到我自己的小屋,躺在牀上,思緒萬千。
此時,我多想能有一個知心的姐妹,陪我說說話,幫我出出主意,再或者,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就單純的陪我熬過一個黑夜,那也是好的呀!
我一夜輾轉,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去。
幸好一整個白天都不用上班,我悶頭睡到了下午五點。
我一看時間,忙從牀上爬起來,洗漱化妝換衣服,正打算出門,一個姐妹敲門進來了。
“鳳姐讓你先不要出去。”她說道。
“爲什麼?”我驚訝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不要下去就是了。”她目光躲閃地說道,“鳳姐不喜歡手下人違揹她的話,你老實呆着就行,別惹她生氣。”
“哦,知道了,謝謝你!”我老老實實地答道。
她關上門走了。
我重新坐回到牀上,越想越覺得肯定有事。
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讓做的,就越是抓耳撓心的想去做一下,我在牀上僅僅坐了兩分鐘,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的下樓去了。
這個時間點,客人還非常少,一般出來玩的人,往往是先要去酒店裡大吃大喝一頓,纔會轉戰到我們這裡來,所以,我們的生意一般都是晚上十一點之後最忙。
可是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才五點多,大堂外面好像就來了很多客人,鬧哄哄的擠在大門口。
這都是些什麼人吶?我皺着眉頭想道,亂糟糟的,是來玩還是來打架呀?
哎,不對呀,看勢頭怎麼好像真的要打起來呀?
我仔細一看,可不嗎,幾個人推推攘攘的,雖然離大門太遠聽不清說的什麼,但毫無疑問是發生了衝突。
鳳姐不讓我下來,是和這個有關?怕我被傷及無辜?
也不對呀,她還不至於關懷我一個新來的到這種地步吧?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這衝突,就是衝我來的!
我想通了這些,頓時把鳳姐的囑咐忘了個精光,撒腿就往門外跑去。
一到跟前,第一眼就看到了高原。
我一愣,緊接着就看到了幾年沒見的高原媽媽。
她還是那麼雍容華貴,珠光寶氣,一張嘴巴咄咄逼人。
“……老孃今天還就硬闖了,我告訴你們,見不到那個小賤人,我是不會走的,我要當着所有人的面,撕爛她,看她還敢不敢勾引我兒子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
高原媽媽,她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再看高原,一臉的憤怒加尷尬,拖着他媽媽就要走。
“媽,你怎麼能這樣呢,人家這是做生意的地方,你在這胡鬧,會影響人家生意的。”他說道,“再說了,我都告訴你了,她不在這裡,不在這裡,你怎麼就不聽呢?”
“我當然不聽!”‘高原媽媽厲聲說道,“你是我兒子,我對你比對自己都瞭解,你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根本瞞不過我的眼睛。
你說她不在這,打死我我都不信,你給我讓開,我今天非把那個賤人揪出來,我非要問問她,她爲什麼就這麼陰魂不散,她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你?”
她說着甩掉高原的手就往裡衝,正好和我撞了個面對面。
她的眼睛是何等毒辣,我自覺這些年我都已經變的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可她卻一眼就認出了我。
“潘曉甜,你個賤人!”她瞪着血紅的眼睛向我撲來。
“攔住她!”鳳姐在旁邊喊道。
幾個保安立馬向她靠過去。
“我看誰敢!”高原媽大聲喊道,“敢攔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都不能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人羣外突然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沈七穿着萬年不變的粉色襯衫,施施然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