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薄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就在我以爲他要推開我時,他忽然伸出手,用敞開的風衣把我包了起來。
他的胸膛結實又溫暖,他的毛衫順滑而柔軟,他的香氛是清爽的薄荷,卻讓我心慌意亂……
“走吧,電梯來了。”他說道,然後直接把我半抱着帶進了電梯。
電梯門一關,他便鬆開了我。
我紅着臉退後幾步,試圖和他拉開距離,無奈電梯就這麼大,而且還不止我們倆,退也退不到哪裡去。
我只好貼緊牆壁。
十幾秒鐘的時間漫長的好像永遠過不完,我在他的目光逼迫下侷促不安。
出了電梯門,他大步向門口走去,絲毫不管我能不能跟上他的腳步。
我小跑跟着他,直至坐進車裡,他都沒再發出一個音節。
我不禁懷疑剛纔的情景是我的幻覺。
我們去了一個大型海鮮市場,在一個攤位前停下,樑薄動作熟練地挑了兩隻甲魚,讓攤主稱重宰殺。
“一隻就夠了。”我提醒道,“吃不完放冰箱口感就變了。”
樑薄回頭看我,攤主也停下來等待,怕都殺了我們又不要。
“吃的完。”樑薄說道,“我也回去吃。”
“對對對,吃得完的,別看個大,沒有多少肉。”攤主殷勤地說道,“這位太太,一定要讓你老公多吃點。男人吃這個大補的噢!”
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
樑薄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攤主見我們都不吭聲,很是奇怪,停了一會兒,自己做主把兩隻甲魚都殺了。
回到車上,樑薄忽然板着臉問我,“離婚很麻煩嗎?”
我被他這沒頭沒腦的話問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你老公出軌了,你要離婚,所以來找律師,不是嗎?”樑薄難得耐心解釋了自己的話。
“樑總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我趕緊向他解釋道,“我不是要離婚,那個律師是我爸生前最好的朋友,我來看看他。”
“生前?”樑薄跟着一愣,“你…父親去世了?”
“是的,我的父母在一場車禍中同時離開了。”我黯然道。
樑薄顯然又吃了一驚,忙向我道歉,“抱歉,我不該問的。”
他平時連話都懶得說,竟然會主動放下身段向我道歉,倒把我嚇了一跳。
“沒關係的。”我垂首道,“事情過去那麼長時間,我已經能接受了。”
樑薄沒再說話,默默地開車回到樑伯伯樓下。
“你上去吧,我晚上再來。”他說道。
這話說的,怎麼聽都有點別的味道,說的人毫不在意,聽的人卻無端尷尬起來。
“好的,樑總,我會轉告樑伯伯的。”我努力保持平靜,開門下車。
直至回到樑伯伯家,我的心跳還有點不正常。
樑伯伯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見我回來,笑着說道:“這麼快就買回來啦?拿過來我看看。”
我換了鞋,把甲魚拿給他看。
“咦,怎麼買了兩隻?”樑伯伯伸手扒了一下,笑着調侃道,“你是想咱倆一人啃一隻嗎?”
我撲哧一聲笑了,“是樑總讓買的,他說他晚上也來吃。”
“噢,這樣啊!”樑伯伯說道,“那就燉一隻,燒一隻,咱們也來個甲魚兩吃。”
其實我不太會做甲魚,但爲了滿足樑伯伯的要求,我只好請教百度,然後照葫蘆畫瓢。
然而,就是這麼兩道我自己心裡都沒底的菜,到了晚飯時還是被樑家父子吃了個一乾二淨。
“哎呀,小鬱做的菜就是好吃。”樑伯伯拍着肚子說道,“要不是親眼看着你進了廚房,我都懷疑是不是哪個飯店的大廚做的。”
“樑伯伯你又逗我,就我這三腳貓,哪能跟大廚比呀!”我不好意思地說道。
“當然能比,你看,菜湯都沒剩!”樑伯伯笑道,回頭又對樑薄說,“我已經和小鬱商量好了,以後她就在咱們家做工,所以呢,她也算是咱們家的一份子,知道嗎?”
“知道了!”樑薄面無表情地應道。
“知道了你還板着個臉?”樑伯伯瞪眼道,“你要對人家和氣點,別一天到晚像黃世仁一樣,人家雖說是個打工的,但好歹是姑娘家,你那臉一沉,能嚇掉人半條命!”
“好,我知道了!”樑薄又說道,語氣稍緩了一點,表情還是沒變。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會這一句啊?”樑伯伯更加來氣,“吃飽了就趕緊走吧,少在這氣我!”
“好!”樑薄不羞不惱,站起身來,卻不邁步,轉動着戒指,像是在等什麼。
我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暗暗祈禱樑伯伯不要再提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