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金現在是有女萬事足, 現在家裡雖然請了個保姆照顧錢妙和女兒,但只要一想到總是帶着睜着黑亮的漂亮大眼四處望的孩子,每次下了班都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飛到家裡去。
眼看着下班時間到了,他連忙收拾好今天全部完成的工作,準備起身離開。
哪知道這個屁股剛離開座位沒一會,就被人按住了。
“小衛,你把這個給我處理完再走。”
衛金眼中的欣喜還沒愉快的綻放就先熄滅在了心中,他有些無力的坐下看着面前老闆遞過來的工作,接了過來翻了幾頁之後眉深深皺在了一起。
“郭總,這個不是我的工作範疇啊。”
“什麼範疇不範疇的,年輕人,大學生,就要多多學習,你快點把這個弄出來, 我等着用。”
臉上有着橫肉的胖老闆聽了臉色一變,有些不悅的說了,就晃悠悠的離開了員工辦公室。
身旁的同事見他走了,湊了上來同情對衛金道, “小王剛辭職, 我看郭總是沒有要招人的打算了,這工作估計以後都要交給你來做。”
衛金苦笑着翻了翻手上的文件, “我真不是這個專業的啊。”
“沒辦法, 誰讓郭總摳門呢,小王辭職還不是因爲他摳門, 阿金,哥們給你透個底,這個月工資領了,我就也要辭職了。”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着,“你別看咱們這個小公司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的,老闆摳門不說還逼着人加班,加班就算了還不給加班費,上次你老婆早產生孩子,那晚上你不就加班到九點半嗎?要是你早點回去,還能幫個忙什麼的。”
“你聽哥們一句勸,跟着這樣的老闆沒前途,每天加班那麼晚頂個屁用,你是這個專業的,老闆非要你去幹那個專業的事,上週人事辭職了,他居然讓會計來幹人事的活,工資沒說漲多少,工作時間倒是給安排的滿滿當當,幹下去,太黑,真沒前程。”
“咱們這羣靠着專業吃飯的工資不見漲,外面那些陪着老闆去各個場合的倒是工資一天一個樣。”
同事小心看了看周圍,小心的湊到了衛金身邊,低聲說着自己剛剛知道的八卦,“我聽小王說,郭總提拔那個姓趙的,是因爲他妹妹跟了郭總。”
“那女孩才十六歲,還沒成年呢,也不怕鬧出事來,小女孩什麼都不懂也就算了,姓趙的那小子也看着自己的妹妹掉火坑,真是缺德到家了。”
衛金手裡拿着與自己專業不符的資料,也有些猶豫要不要辭職。
可他現在女兒剛剛出生,錢妙正是需要好好休養的時候,她的意思是等到月子出了,就繼續回去上班,女兒就交給保姆帶着,請保姆的錢夫妻兩個出。
但是不光是保姆錢啊,現在爸讓他們搬了回來,也就不用操心房租,可養着一個小孩子,尤其是剛出生不久的小孩子,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要說壓力不大怎麼可能。
衛金倒從來沒想過找父親要錢或者讓他幫忙。
衛明言窮這件事已經深入人心了,他又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都是到處溜達,衛金自己就是被他爹帶大的,實在是不敢恭維父親的帶孩子能力。
他現在辭職,萬一要是找不到好的工作……
同事一看衛金臉上的猶豫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拍了拍衛金的肩膀,嘆了口氣,“誒,都不容易,你女兒剛出生,是需要安定一點。”
“阿金,你得想清楚了,上次你照顧老婆孩子請假幾天,郭總都恨不得把你工資扣下一半來,你老婆還上班,孩子又小,你和錢妙家裡的長輩又指望不上,郭總這個性子,以後你上班估計有的氣受。”
“而且我看他這個逮着你欺負的樣子,估計就是仗着知道你家裡什麼情況有恃無恐,反正,你自己多注意吧……”
因爲同事這一番話,衛金直到勉強做完了那份工作,下班回家的路上都在滿臉恍惚的思慮未來。
他當初剛剛畢業就來了這家公司,一開始進去還挺好的,工作清閒,工資也好,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
但幹了沒幾個月,老闆就開始讓加班,給其他不屬於他的工作讓衛金做,衛金性格老實,初出茅廬又不敢反抗,也就這麼做了下來。
其實他在公司裡待着也不怎麼開心,相熟的同事們一個一個的都走了,上面的老闆也不招人,開始將越來越多的繁重工作堆積在他的身上,請個假都要看人臉色,這樣的工作做下去還有什麼意義。
可是……錢啊!
***
衛金回家的時候已經十點多了,他站在樓下,想着家裡的錢妙和女兒,嘆了口氣,揉了揉臉,擠出了一個笑來。
“七七還沒睡啊……”
他輕手輕腳進門,正好看到保姆正在給女兒換尿不溼,臉上的笑容頓時真摯了很多,上前逗弄了一會女兒,見她困得眼睛一會睜開一會閉上的,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進了屋。
錢妙正在看着手機皺着眉不知道想些什麼,衛金把手上的包放下,坐在牀邊伸出手輕柔的幫她將眉撫平。
“看什麼呢?這一臉不高興的。”
“你還記得劉護士長嗎?就我實習的時候帶我的那個。”
衛金點了點頭,“記得啊,你和她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剛懷七七的時候還和她約着出去玩了一天。”
“她辭職了。”錢妙有些失落的放下手機,“前天晚上她倒夜班,晚上碰上有人打架來醫院治療,忙活了一晚上,早上又沒來得及吃早飯,在治療室給暈了。”
衛金想着記憶裡面那個四十多歲的和善女人,“她年紀大了,是不能熬夜。”
“護士長兒子嚇怕了,趕着來醫院給他媽媽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一身的毛病……”
錢妙想着護士長對自己說的話,眼中多了幾分憂慮,“阿金,你說要是以後我也……”
“不會的,你之前不是就說過護士長身體不是很好嗎?你身體這麼好,沒事的。”
衛金其實也有些擔心,護士這個職業到底還是挺累的,尤其是錢妙她在的科室還是最忙的,晚上值班運氣好就清閒,運氣不好就是忙活一晚上,通宵失去的精氣神,白天睡一整天都補不回來。
他想說你別去上班了,就在家裡好好待着我來養活你,可想着自己不穩定的工作工資,嗷嗷待哺的幼女,千言萬語,只化成了一句嘆氣。
夫妻兩個於是一起爲了未來的艱難生活難受起來,他們難受着,倒是沒有一個人去想讓衛明言貼補。
衛明言算命不要錢,偶爾還朝着衛金要錢,兩人都知道,如果說現在的區別比起以前在哪裡,那大概是如果衛明言繼續要錢,錢妙不會像是之前那樣有那麼大的怨氣了。
曾經的公公,把他們趕出家門,明明還年輕卻總是朝着丈夫要錢,偶爾還因爲一些糾紛鬧到衛金頭上。
現在的公公,主動讓他們住到家裡來,還自掏腰包請了保姆來照顧錢妙和七七,雖然還是一走就不見人影,並且依舊嫌棄錢妙這個兒媳婦,做這些都是看在孫女的面子上,但至少沒人來找上門鬧事要錢了。
對於現在這種情況錢妙已經非常知足,再也不敢奢望其他。
更何況,就算是奢望,衛明言也沒錢啊。
衛金大概也是這樣,因此,夫妻兩個就這麼一起坐在牀上,對着發了半天的愁。
錢,愁啊。
工作,愁啊。
兩人正愁着,突然聽見敲門聲,過了不到一分鐘,保姆的聲音也驚喜的響了起來,“衛先生,你回來了啊。”
——篤,篤……
柺杖落地的聲音響起,衛金眼中露出了喜意,連忙起身迎了出去。
“爸你回來了啊?”
“你這些天都跑到哪裡去了,我擔心你想打個電話又聯繫不上人,吃飯了沒有?要不要我下個麪條?誒爸你怎麼還拄着這個柺杖呢……”
“嗯。”衛明言不鹹不淡的瞅了他一眼,就將目光轉移到了孫女身上。
“來,爺爺的乖七七,爺爺抱抱。”
衛金已經習慣了父親的日常嫌棄並且完全忽視了自己的一大段長篇大論,他甚至不懷疑父親剛纔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沒有超過一秒鐘。
穿着道袍的俊美男人在抱着小嬰兒時脣角終於不那麼吝嗇的露出了一個笑,他搖晃着襁褓,輕聲吩咐保姆,“你先回家去吧。”
“誒,那我就先走了。”
保姆其實這幾天一直都是住在衛家的,但她也不是沒有眼力見,之前是小兩口子沒工夫照顧,這不是衛先生回來了嗎?
不過說起來,這當爹的,看着還真是年輕又好看。
“七七,想不想爺爺啊?想不想啊?”
保姆收拾東西的過程中,衛明言就抱着孩子坐在沙發上逗弄,剛剛還昏昏欲睡的女嬰早在聽到敲門聲就精神了起來,她睜着一雙黑黑亮亮的大眼睛,卻沒看爺爺逗弄自己的手,而是看向了沙發另一邊。
保姆關上門,離開了。
衛金搓搓手,正準備再次問父親吃了沒,沒吃他給下點面時,突然冷不丁聽見他的老父親用着磁性好聽的聲音問女兒,“七七,你喜歡這個小姐姐嗎?”
“爺爺讓她以後陪着你,好不好?”
嬰兒揮舞着小手,發出了含糊的誰也聽不懂的聲音,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她這些天一直被爸爸陪着玩,現在開心了,咿咿呀呀叫着想要找爸爸。
“呀!”
“咿呀!”
小七七費勁的揮舞着小手,召喚自家老爸。
完全不知道她的老爸幾乎快要嚇尿了。
衛金僵硬的看向女兒看着的方向。
沒有,那裡什麼都沒有。
一股寒意順着脊樑刷的爬了上來,明明不熱的,衛金額間卻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之前不是還是狗嗎?怎麼這次,直接升級到人了!
“蠢貨。”
“啊,爸!”他下意識應了,接着就對上了熟悉的嫌棄視線。
“你過來。”
衛金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沙發上,像是隻要衛明言一聲吼就能猛然站起來一樣。
他緊張的與父親目光對視,看着衛明言眼中帶着一絲嫌棄的問,“你工作的怎麼樣?”
衛金有了一種重新回到高中面對班主任的感覺,他挺直腰板,磕磕絆絆的回答,“還,還行。”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還行是什麼意思。”
父親熟悉的冷冰冰嫌棄畫風讓衛金心裡好受了一些,他有些膽怯的瞥了一眼剛纔女兒看着的位置,“那個,我做的挺好的……”
“明天去把工作辭了。”
衛明言垂着眸專心逗弄着小孫女,說出話就像是‘明天你去菜市場買顆大白菜’一樣簡單。
衛金愣住,“爲什麼啊?”
爲什麼?
俊美道長擡起眼來淡淡的看了自己的傻兒子一眼,“我不告訴你原因,你會聽話去辭職嗎?”
衛金絲毫遲疑也沒有的點頭。
這可是親爹,總不能害他。
衛明言捏着孫女的小手,理直氣壯的道,“那我爲什麼還要多費口舌。”
“明天你去辭職,就這麼定了。”
“可是爸,你讓我辭職至少也要說清楚……”
衛明言沉思一秒,年輕俊美的臉與兒子對視,一雙眸子因爲剛剛纔逗弄過孫女而還帶着柔意。
“阿金,你知道你最大的優點是什麼嗎?”
衛金被從未得到過的溫柔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爸爸,這是要誇他嗎?
年輕人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握在一起,小聲問,“是什麼啊?”
俊美道長起身,拍了拍蠢兒子的肩。
“是聽爸的話。”
“行了,我回屋了,你也早點睡。”
衛金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不是,爸你說清楚啊,爸……誒,爸七七要睡覺了,你把她先給我啊……”
衛明言輕飄飄的飄來了一句,“七七今晚跟我睡。”
想要回女兒的衛金回想起了曾經他作爲孩子時跟着父親睡的歲月。
哦不對,他從小就被嫌棄打呼,不跟爸爸睡。
***
“可以讓我去嗎?”喜柳乖巧的跟着進了屋,站在牀邊看着俊美道長逗弄小嬰兒,有些小期盼的問着。
“喜柳保證會好好地把他弄出來的。”
“弄出來之後呢?看着他連反應過來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晦氣分食?”
衛明言輕柔的將踢騰着小手小腳像是要走路的小嬰兒放在了牀上,輕輕拍着她哄着睡覺。
“喜柳,王金川那件事,你做的不對。”
他偏頭看向神情黯淡下來,眼中又是委屈又是失落的小姑娘,問,“你知道錯在哪裡嗎?”
喜柳委屈的低下頭,小聲的囁喏着道,“我沒有做錯……”
“他是壞人,該死。”
她不明白爲什麼衛明言要說她錯了,又不敢生氣,只敢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漂亮紅鞋低低的辯駁:
“喜柳沒有做錯……”
喜柳到底年紀還小,之前吃了再多苦,再怎麼難受,也只能一個人忍着,可現在被鍾華抱着哄了一路,又趁着在魂魄未穩還可以看見她之前買了一堆的玩具送給自己這個小妹妹,幾乎是開心的咯咯笑了一路。
小孩子都是這樣的,有的時候受了委屈都可以忍住,但被人寵愛着,就再也忍不住了。
她正眼眶紅了一圈,醞釀着淚意時,頭突然被不輕不重的彈了個腦瓜崩。
喜柳要哭不哭的表情一頓,還紅着的漂亮大眼帶着疑惑擡起了頭。
“怎麼跟我那兒子一樣蠢。”
衛明言收回手,有些嫌棄的看向她。
“喜柳,你知道對於王金川那樣的惡人,什麼纔是最讓他們害怕的嗎?”
小姑娘眼中還含着淚,怯生生的點了點頭,帶着哭腔的聲音回答,“死掉嗎?”
對她來說,死亡是最痛苦的了。
剛開始的時候,不敢曬太陽,只能躲在潮溼陰暗的地方,後來,就是彷彿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沒有人和她說話,沒有人能看得到她。
對於喜柳來說,這是很可怕很可怕的。
所以,她會在報仇的時候,選擇親手殺死王金川。
小姑娘執意認爲,只有讓叔叔也跟她一樣,纔算是報了仇。
話音剛落,又是一個腦瓜崩。
“錯了。”
喜柳捂着頭,雖然不疼,但還是不服氣的看向了面前的俊美男人。
“我沒錯!”
“錯了。”
“沒錯!”
“錯了。”
重複兩遍之後,喜柳已經不是眼眶發紅了,直接就積蓄了不少金豆豆,眼看着就要落下來。
衛明言最怕看見人哭,尤其是這樣的小姑娘,他扶額,“行了行了,把眼淚收收。”
“你知道,王金川消失用了多長時間嗎?”
小姑娘含着淚乖乖搖頭。
“半個小時不到。”
“你說說你個沒出息的,被他害的難受了這麼長時間,最後只讓他疼了半個小時,算算,划算嗎?”
喜柳一臉迷茫的伸出小短手,數了數,又數了數。
“好像不划算。”
“對待惡人,不能就這麼幹脆利落的揪出他們的魂魄直接讓晦氣撕咬。”
俊美道長把小姑娘抱在了牀上,看她乖乖坐在牀邊仰着頭聽自己說教。
“喜柳,你現在戴着生鈴,不懼陽光,不畏生人,但這不代表你就可以爲所欲爲。”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罪,有的人罪輕,有的人罪重,還有的人比較罕見,是個徹徹底底的好人,比如說你爺爺。”
剛剛還含着淚水的喜柳聽到爺爺是個好人,頓時高興的翹起了嘴角。
“對,爺爺是好人。”
“有好人,當然也有壞人,他們死了,要麼淪爲孤魂野鬼不能輪迴,要麼就是被晦氣撕扯而盡,所以,我們只管生前……”
“壞人爲什麼還要活着!”
衛明言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來,“因爲,死了有死了的去處,活着,當然也有活着的罰了。”
“你現在還小,衛爺爺慢慢教你,正好這次他欠着你債,你從他身上收取一些東西,以後,功德也就好攢了。”
“明白了嗎?”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搖頭,“不明白……”
英俊男人噎住,停頓了幾秒鐘才道,“算了,我慢慢教你。”
喜柳乖乖點了頭,坐在牀邊看着牀上的小嬰兒,突然問,“他欠喜柳債,那衛爺爺呢?”
“我感覺到,衛爺爺也想懲罰他。”
俊美道長伸出了修長的手,輕柔的點了點嬰兒熟睡的安寧面容,溫聲道:
“只是罰了該罰的,衛爺爺的債主,現在還是個稚童呢。”
“不過,五歲以下,稚童不可罰,他的父親,可就沒有這份庇護了。”
“好了,我去焚香,你也快睡吧,明兒,我帶你去見見欠債的人。”
衛明言起身,在香爐中插了一炷香,喜柳立刻困頓起來,她上了牀,躺在嬰兒身邊,蜷縮成一團合上了眼。
看着兩個小傢伙依偎在一起的模樣,俊美道長笑了笑,擡腳走向門邊,打開了門。
正趴在門邊偷聽的衛金猝不及防,險些摔了,還好被父親伸出一隻手牢牢扶住。
他站穩了連忙道謝,“謝謝爸……”
“不客氣。”
衛明言在袖子裡掏了掏,掏出了那根針來。
“蠢貨,手給我。”
衛金看着那根熟悉的,一看到就想起了疼痛的針,只覺得上次被扎到的指尖反射性的疼痛起來,“爸,爸,我錯了,你別扎我……”
然而他的父親還是那麼的冰冷不近人情,“手。”
年輕人苦着臉,顫顫巍巍的,把手伸了過去。
“嘶——”
衛明言掏了掏,掏出一個綁着紅線的小木人,將蠢兒子的血滴在了上面。
衛金又疼又好奇,一個勁的盯着那個木人看。
正在遲疑着要不要問的時候,手上就被塞了根針,他一臉迷茫的擡起頭,“爸?”
“乖,用這個,在錢妙手上弄滴血,滴在上面。”
衛明言溫和笑着,又把小木人也塞了過去。
“爸你爲什麼不自己去……”
衛金剛問出口,就聽見父親淡淡的聲音,“錢妙是你媳婦我媳婦?”
他臉因爲疼痛皺成了一團,受氣包一樣的,可憐兮兮弱氣道,“我媳婦……”
“爸,你好歹讓我把七七抱走,她一直都是跟着妙妙睡的……”
衛明言挑了挑眉,“七七是你孫女我孫女?”
衛金左手一根針,右手一個小木人,遲疑道:“你孫女……”
“那不就得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