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銳還要代表黑島軍事公司跟bp公司簽署合同。所以一時之間也不可能馬上返回聖凱澤島的總部,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那裡正發生着一件令人震驚的事。
龍正午打開了一瓶酒,緩緩將紅酒倒在醒酒器內。他並不是一個很考究的人,但是對於抽菸和喝酒是例外。他總認爲對於這種本事就傷身體的事情,若是再不考究一點,就未免對自己太不負責了。所以他可以吃最粗糲的食物,但卻抽最好的煙,喝最好的酒。
一瓶拉菲酒莊的頂級紅酒,價值不菲,被倒在了兩個杯子裡。桌上擺上了幾碟小菜,是龍胖子親自下廚做的。全世界,真正吃過龍正午親自下廚做菜的人,不會超過十個,甚至包括了幾個已經去世的人。
龍胖子倒完酒,轉身嘆了一口氣道,“進來吧,這裡沒有外人。只有一個老朋友,和一杯老酒。”
門被推開了,趙建飛走了進來,他的臉上有些倦容,但眼神之中風采依舊。
他走到了龍正午的對面坐下,笑了笑,“以前經常聽說,吃過你親手做菜的人不超過十。那麼我算不算是第十一個?”
龍正午微笑着點頭,“是。”
趙建飛點點頭,“深感榮幸。”
“不必。”龍正午搖頭道,“其實是我的榮幸。一直以來你都是一個好朋友,足以相信的朋友。”
“即使現在也是?”趙建飛看着他道。
龍正午端起酒杯,“你說呢?”
趙建飛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話想問我。”
“是的。”龍正午緩緩地道,“你如果想說,那麼我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但是你如果不說,我也絕對不問。因爲我知道問東問西的人太討厭。而我,不是一個討厭的人。”
趙建飛笑了,他笑得很暢快,“龍胖子,如果人這一輩子只能有一個人朋友,我想很多人都會選你這樣的人。”
“這是恭維,我原本以爲你小子天生不會拍馬屁這一套。”龍正午嘆了一口氣道。
“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而且我也不會拍你馬屁。”趙建飛喝了一口酒,對龍正午道,“我今天來想告訴你的事。從今天開始,我和銀狼米歇爾之間,只能活一個。”
龍正午沉默了一下,擡頭看着他道,“理由?”
“我不想說,說了你也不信。既然這樣,又何必多次一舉?所以我只說結果。”趙建飛拿起筷子,夾起了桌上盤子裡的一條小魚,放進嘴裡。
“你知道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只要我還活着。”龍正午緩緩地道,“我不明白,你和銀狼米歇爾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作爲公司老闆,我不會允許黑島內部出現內訌的局面。你給我聽清楚了,是——絕對不允許!”
“我明白。”趙建飛點點頭,“所以我今天找你就是辭職。雖然有點對不起各位,但我只能這樣了。我名下的資金財產和黑島公司的百分之十股份,我都不打算動。你把每年的收益,分給死去的那幾個弟兄家人吧。這是我欠他們的。”
“你欠他們的可不是僅僅是錢。”龍正午強忍着怒氣道。
“是的,我欠他們的是命。不過,我打算先還點利息。”趙建飛緩緩地道,“等事情結束,我會給出交待。我這條命,自然也會交出來的。不過那要在我幹掉銀狼之後。”
龍正午沉默了片刻,低頭喝了一口酒道,“非得要這樣麼?”
“別無他法。”趙建飛搖頭道。
“可據我所知,銀狼救過你。你欠他的。”龍正午看着趙建飛道,“這就是你給出的報答?”
“我記得很清楚。九六年和九八年,在伊拉克他救過我兩次。但是之後在剛果金,我也救了他一次。算起來我還欠他一次。所以這次他還活着,我沒讓秘社殺死他。就在他遇到青鯉的襲擊,極有可能被殺的時候,是我出手救了他。算是還掉了這個人情。”趙建飛將一把匕首放在桌上。
“那些青鯉部隊的人是你殺的,你故意不想被他看出來,也不想被黑島的其他人查出來,所以你用的是左手。”龍正午看着桌上那邊匕首,點點頭道,“這樣一來,那些在銀狼辦公室被殺的青鯉傭兵,就可以解釋了。”
“是的。”趙建飛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我現在不欠他了。哪怕之前有所虧欠,我這一次已經完全徹底的還給他了。從現在開始,我和他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再無虧欠,我和他的戰友戰友情誼結束了。我今天來,就是了斷和黑島公司之間的所有關係。從今之後,若再相遇,大家是敵非友。”
龍正午擡頭看着他,臉色變得有些嚴肅,“你想好了?”
“是的,我想好了。”趙建飛點頭道。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今天來了之後,我能讓你走不出這個房間的。”龍正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
“想過,你如果真想留我,你能做到。我清楚你的能力,但我還是要來。”趙建飛點點頭。
“爲什麼?”龍正午逼視着他道。
“因爲我依然把你視作朋友。即便你真的對我動手,我也絕無怨言。但是我相信你不會,所以你纔是龍正午。那個我們所熟悉的龍胖子。你和銀狼米歇爾是不同的。”趙建飛喝了一口酒。
“如果你想錯了呢?如果我爲了銀狼可以做任何事呢?”龍正午沉聲道。
“那我也要來。一來是爲之前的事,給你一個交待。不管你是否相信,那些事,對我而言也是同樣的難以忍受。尤其是導致了有其他人因此喪生,我深感愧疚。那不是我的初衷,這樣行事也不是我的風格。
所以我今天必須來,我要成爲堂堂正正的自己。即便是想對付銀狼,也不會再用這樣的手段了。如果你想對我動手,那麼無所謂。我是趙建飛,誓殺銀狼米歇爾。這就算是我的遺言。”趙建飛放下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