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丁看着林銳沒有說話,趙建飛也沉默着。
林銳站起身道,“我去佛羅里達,你們負責把我這幾個弟兄送回去。不過兩位別誤會,我並不是爲了你們去打探銀狼米歇爾的任何消息。只是不想因爲我,把黑島公司和銀狼拖下水。”說完之後,他轉身出門,重重地關上了艙門。
趙建飛沉默了良久,才嘆了一口氣道,“我早就說了,這樣行不通。林銳一直都很尊敬銀狼米歇爾,而且他這個人很重情義,不會輕易懷疑身邊的人。”
阿拉丁緩緩地道,“也許是這樣,但我卻認爲,我們的話已經讓他開始動搖了。他是個聰明人,不會沒聯想到之前在黑島的種種問題。只不過他從不輕易相信,也從不輕易表露。”
“說實話,你是真的懷疑銀狼米歇爾有問題麼?”趙建飛皺眉道。
“是的,不過也僅僅是懷疑。”阿拉丁沉吟道,“我們這次的事情,本來沒有人會知道。但是銀狼一出現,我們立刻遭到了日本方面的控制,並且幾乎立刻被驅逐出境。如果銀狼米歇爾沒有問題,秘社怎麼可能把時機掌握得那麼好?”
“但如果他有問題,爲什麼不直接除掉你?”趙建飛皺眉道,“以銀狼米歇爾的能力,他能做到這一點。”
“但是這樣一來,他和秘社之間的關聯也會徹底暴露了。”阿拉丁搖頭道,“所以我感覺,銀狼米歇爾未必是秘社的人,但此人和秘社恐怕有很深的關係。而且他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所以,你就利用水晶拉林銳來執行這次任務,把林銳拉下水,想從他那裡入手,查清銀狼米歇爾和秘社之間的關聯。”趙建飛看着他道。“而且你知道林銳的個性,他從來不肯連累別人。所以要說動他參加這次任務,只能再加上我這個砝碼。所以你才讓我和你在日本一起被抓,一起被遣送。對你來說,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條件。”
阿拉丁沉默了一會兒,輕嘆道,“趙,我知道你對這次利用林銳,有很多的不滿。但我別無選擇,在我選擇站在秘社對立面的時候,我就沒有了其他選擇。或許這讓我看起來有些冷酷無情,但你必須明白,我對你沒有任何惡意,有的只是尊敬和感激。”
趙建飛點燃了一支菸,“你不必感激我,我只是你的僱員,拿錢辦事而已。”
“你能拿錢辦事,我就非常感激了。”阿拉丁低聲道。
“不過,我還是覺得我們此舉太過冒失了。就算是我們覺得銀狼米歇爾可疑,也不該當着林銳的麪點破。這說不定會適得其反的。”趙建飛搖搖頭。
“這個年輕人比你想象得更出色。他不是沒有頭腦,而是大多數時候,他在強迫自己不去想。”阿拉丁緩緩地道,“這次我們雖然沒能掌握秘社從事地下核原料交易的確鑿證據,但銀狼米歇爾可能是一個更好的突破口。”
“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如果銀狼真的和秘社有聯繫的話。”趙建飛沉聲道,“而且雖然他對我弟弟的死有責任,但我也並不相信你的這個判斷。”
“這不是判斷,而是推測,根據很多方面因素的推導結論。單方面的判斷會有失公允,但多方面的推論很少會出錯。儘管我也不相信銀狼米歇爾會是秘社的人,但他和秘社有關聯,恐怕是真的。”阿拉丁低聲道。
趙建飛沉默了。
林銳走出船艙,大步走到甲板上,深吸了一口氣。
“怎麼了?和那個混血美女約會爽麼?”阿虎賊兮兮地走過來道。他應該是看到林銳剛纔跟着水晶走了,所以一臉壞笑地道,“老大,沒看出來,你這方面也不簡單啊。整整個把鐘頭,真夠能折騰的。”
林銳沒有反駁,只是轉過身遞給他一支菸,“阿虎,我們幾個弟兄一起出來幾年了?”
“從什麼時候算?”阿虎接過香菸道,“從到西伯利亞那時候嗎?這可已經好幾年了,我算算,該有四年多了。”
“這麼說你的合同期也該滿了?”林銳故作輕鬆地聳聳肩,“這幾年你也該賺足了,想過退休以後怎麼生活麼?”
“哪兒那麼快啊,我們進入黑島之後又重新簽了一期,最起碼也得等到明年的年底結束。倒是你,之前合同結束了沒有續簽,爲什麼還選擇留下?”阿虎看着林銳道。
“我,如果退下來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可能還沒調整過來吧。”林銳搖搖頭。“聽我一句勸,這幾年能撐下來不容易。如果合同期滿了,收拾收拾回家吧。不回家也行,去其他地方。省着點,這幾年賺的錢應該也夠花了。這一行終歸不是長久之計,趁着身體沒受過大傷,四肢也還健全的時候,急流勇退吧。”
阿虎沉默了一會兒,“大家都這麼想。可你也知道,幹我們這一行,今天不知明日事。再說,真退出了,我們又該怎麼生活呢?連過去的名字和身份都沒有了,所有親人朋友所知道的是你這個人已經死了。我們已經沒有辦法面對他們了,也回不去了。”
林銳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我們當傭兵這一步,是不是真的走錯了?”
“也不是走錯了。而是當初我們根本就是走投無路。但凡有其他出路的,誰會走上這條道?銀狼招募我們的時候說得很清楚,高風險纔有高利潤,至少他做到了,也沒有虧待過我們。”阿虎吸了一口煙道。“至於活得怎麼樣,能不能在這條道上活下去,就看我們個人了。”
林銳點點頭,“說得在理。不過,你們幾個如果真想提前退下來的話,我去找銀狼說說,看看能不能提前結束合同。”
“怎麼了,哥?”阿虎皺眉道,“你今天似乎不太對勁啊。我們的這次乾得很出色啊,沒付出什麼代價就完成了這次任務。你怎麼好像反而心事重重的?”
“沒什麼,只是有點……”林銳擺擺手道,“我也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