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林銳所想的一樣,奧魯米聯邦軍並未急於進攻。他們佔領了費爾蘭之後,是想在費爾蘭建立一個前線保障基地。
而這幾天,起義軍這邊也在整天忙著作戰鬥準備:構築工事,捆炸藥,擦槍。排以上的軍官,否必須開會,明確任務。林銳和軍事顧問團的人每天都頂烈日,再三再四地看周邊的地形和研究敵人構築的工事。
這一天,鐵錘正帶領他手下的軍官們看地形,突然接到通知,要他立刻到指揮部去。
指揮部設立在市區的一棟民宅裡。民宅的門窗都在之前的市區戰鬥之中炸沒了。進了門之後,右首有一排桌椅,那裡坐的都是通訊指揮排的人。左面的房間纔是會議室,牆上掛滿作戰地圖。
主持會議的依然是精算師將岸,他指着地圖,繼續沉靜地講,敵人目前主要聚集在費爾蘭周圍,他們的其他作戰部隊依然在陸續抵達。
我們這邊除了之前的野戰工事以外,新設置了多個重要碉堡。敵軍要拿下這些重要陣地,需要相當多的時間。我們得明確敵人的兵力、火器、士氣、戰鬥力,敵人的優點和弱點;我們的兵力、火器、士氣、戰鬥力、我們的有利條件和不利條件……”
鐵錘低聲問他身邊的一個幕僚:“你覺得怎麼樣?“
那個幕僚點點頭說:“原來我擔心的是時間。照這個的計算,敵軍用於戰鬥準備需要的時間,最多隻有三四天。三四天之後,可能就要大舉進攻了。“
精算師將岸肯定地插了一句:“說的沒錯。最多,最多也有三四天。所以我們之前在能夠奪回費爾蘭的情況下。下令讓卡桑的部隊故意撤回。“
鐵錘皺眉問道:“故意撤回,讓敵軍佔領費爾蘭是什麼意思,你對此有把握嗎?你出於什麼戰術考慮,纔會讓出費爾蘭這個決定全局的重要陣地?“
林銳看着掛滿地圖的牆壁,回想着這幾天偵察、研究的印象;回想着費爾蘭的地形,敵人的兵力分佈,工事構築,火力配系。他邊回想邊盤算。
他一邊思索,一邊輕輕地踱着步子開口道,“因爲考慮到很多問題,比如偵察地形的結果,火力陣地的選擇,突擊部隊的組織,衝鋒道路的開闢……我覺得讓出費爾蘭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我們收緊防禦,周邊的陣地構築充分。這會導致敵軍隊伍無法全面展開。勢必會被壓縮在費爾蘭這一帶。而這裡的地理位置,一定會被用作一個補給站或者是前線保障基地。
他們的補給物資從奧魯米聯邦首都區出發,一兩天就能抵達。因爲距離短,所以他們投送量也不會太大。一次的運輸量,大概只有他們一週左右的補給。卡桑的部隊就是爲此而生。
如果當時卡桑奪回費爾蘭,那麼敵軍就只能更遠的地方設置保障基地,那麼我們要想襲擊他們的運輸補給車隊,就得更加向西北方深入了。這支部隊有被反困的危險。”林銳指着地圖道。“而卡桑的部隊作爲一支高度摩托化的部隊,在公路密佈地區的機動性無可挑剔。我們必須發揮這種,高機動特性。”
鐵錘揹着手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注意力非常集中地聽,像是掂量林銳說的每一句話。“你的意思是,沿途襲擊他們的運輸車隊,還有土工作業和爆破怎麼樣?你仔細講講。“
林銳點點頭說:“我們重型武器少,炮彈有限。因此,通過土工作業和爆破毀壞道路,阻滯敵軍。就在這次戰鬥中有決定作用……“
鐵錘像是下了決心,“關於重型武器的話,城裡其實還有一個倉庫。是之前作爲備用的,那裡存儲了相當數量的107火箭炮和炮彈。”
“之前沒有聽你提起過。”林銳皺眉道。
“我自己總得留一手。”鐵錘尷尬地道。“這些東西不到關鍵時刻,我原來是不想動用的。但是現在看起來,如果這裡守不住,其他的也就別提了。”
“待會我就帶人過去,先把那個倉庫開啓出來。統計一下,武器和彈藥數量。做好隨時配發到部隊的準備。”林銳搖了搖頭。他也知道像鐵錘這樣的反政府武裝頭目,武器裝備就是他們的命,不到艱難時刻是捨不得拿出來的。
幾天之後,黃昏,傳來機槍短促的射擊聲。起義軍和傭兵部隊,全部進入陣地以後,戰鬥開始了。
黃昏時的安靜,使得槍聲聽起來格外暴烈。陣地上,被夕陽的餘暉覆蓋着。起義軍擠在掩體內,交通壕裡,石牆的背後。向着敵軍還擊。
槍聲漸漸地緊了,子彈在頭上尖叫。陣地上紅綠信號彈交叉着放射;一個一個的照明彈,像電燈一樣掛在天空,白燦燦的,把下面的陣地照得通亮。
雷德邁爭奪戰的第一次激烈戰鬥便這樣展開了。
奧魯米聯邦第三師,全面抵達。數萬人之衆,有的擁到費爾蘭城內,有的就擺在城周圍的山頭上。第三師指揮部設立在費爾蘭的一座建築裡。
奧魯米聯邦軍的參謀們正在房子內掛作戰地圖,用無線電聯絡總部。
“我軍已佔領費爾蘭,正在向雷德邁的叛軍展開攻勢。遵照命令,各部緊急行軍……現在各部帶的給養只能維持一天……“第三師的長官以利亞一邊口述通訊,一邊摸了摸下巴籌思。
等了一會兒,指揮部迴應。
以利亞轉身道,“通知下去。總部很關懷各部將士,第一批補給物資已經運往戰略補給站費爾蘭;至於給養,早就運集到費爾蘭。雖然這次首都區沒有直接提供,而是由其他城市提供。
但是用汽車把糧食運到費爾蘭,也只需要兩三天時間。目前我們先行進攻,試探敵軍防禦,順便等候給養,然後再向雷德邁西側一帶推進。“
“可是將軍,我們並沒有收到任何物資。”一個參謀在以利亞身邊低聲道。
“沒有?”以利亞皺眉道,“但指揮部卻說已經送來了。立刻聯繫運輸部隊,問問他們,是不是有什麼原因擔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