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4章 春雷將至
“而他們分散我們注意力的目的，恐怕就是……”精算師將岸沒有說下去，但他的眼神卻明顯很憂慮。
“春雷部隊。”林銳點點頭，“他們很可能已經預見到了我們的動作。實際上我們的行動本身就很好預判，主動放棄沿岸要塞，就是爲了退而求其次，守住斯卡洛。他們也明白，我們是企圖用空間換時間。所以他們故意安排這麼一手，讓松石鎮在局部吃緊。一方面分散我們的注意力，另一方面也是試圖遲滯我們的援軍抵達。”
“做得想當漂亮。如果不是我們事先通知了卡桑將軍，很有可能真的會擾亂安莫爾軍的部署。”精算師點點頭，“我們這次遇上的是內行。”
“不管是什麼樣的敵人，我們還是堅持我們之前的既定計劃。先把斯卡洛一帶的防禦完善起來。援軍抵達之後，迅速佈置防禦，讓各部進入位置。詳細的防禦方案在這一兩天之內拿出來。”林銳回答道，“霍奇森將軍，你認爲呢？”
“我沒有異議。”霍奇森將軍起身道，“諸位，我們從埃爾斯米爾港的沿岸要塞退下來。是迫於無奈，我知道你們都很難過。我也一樣。從南岸陣地到沿岸要塞，我們一退再退，直到無路可退。
先生們，這一次我們真的無路可退了。
如果我們再守不住這裡，那麼埃爾斯米爾港的今天，就會是整個安莫爾的明天。我們的土地也將會處在炮火和鮮血浸潤之下。所以，我請求各位與我一同備戰，這一次，敵人要想繼續前進，就只能從我們的屍體上跨過。”
“將軍，我們誓與斯卡洛共存亡。”這些安莫爾的軍官們全體起立。
“謝謝，謝謝諸位。”霍奇森將軍點點頭。“需要諸位努力的地方還有很多，散會之後，都去忙吧。我們的身後就是通往安莫爾腹地的主要通道，這次我們沒有退路了。”
軍官們散會離去。霍奇森卻坐在位置上沒有動，而只是點了一支菸。
林銳有些奇怪，他皺眉道，“你不是不吸菸的麼？”
“其實我沒說實話。從不抽菸只是騙騙人的，但我戒菸幾十年了。在沿岸要塞撤離的時候，我突然想抽菸。”霍奇森倦怠地笑了笑。
霍奇森一直都是一個標本一樣的軍人形象，不苟言笑，走路挺得筆直，靴子鋥亮，頭髮梳理得一絲不亂，而且對抽菸喝酒這類的惡習深惡痛絕。
他認爲這會毀掉一個真正的軍人。
但是現在打了這樣一個多月，他真正顯出了疲態和老態。
“瑞克先生，我很年輕的時候開始抽菸，是因爲這樣顯得更像是一個大人。可是等我長大了，又覺得這對身體沒有好處，就戒了。
可是現在，我覺得，生死就是那麼回事。沒必要太在意了。”霍奇森的笑容都有些疲倦。
林銳沉默地看着他。
“對了，瑞克先生，我必須向你道歉。我一直以來都不怎麼看得起你們這種人。我覺得你們並不是真正的軍人。”霍奇森緩緩地道。
“我們確實不是，將軍。我們最多隻是受僱參與戰爭的平民。”林銳動了一下眉頭。
“或許在職業上是這樣。但在戰場上的表現，卻又是另一種情況。你們顯得更專業，更懂得戰爭的真相。而我們這些自詡接受過軍事教育的職業軍人，有時候反而會看不清這戰爭。”霍奇森回答道。
“將軍閣下，在中國有一句話，叫做旁觀者清。意思是下棋的雙方，都會受困於眼前的棋局，難以做到絕對客觀。而在棋局一旁觀戰的人，卻能夠通過雙方的對局，看清楚對方的每一步。因爲他本身沒有利益關聯，也置身於勝負之外。所以反而能夠更清楚地看清問題。
這就是我們這樣的人所具有的一些優點。”林銳回答道。
霍奇森點點頭，“這真是至理名言。”
“好了將軍。你也該休息了，我們還有很多工作。”林銳看着他道。
“可是，我還能幹什麼呢？”霍奇森苦笑道，“我不過就是個沒用的老頭而已。前線作戰的是我收下的那些年輕人，籌劃和指揮是你們。我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這麼的沒有用處。”
“將軍，我們的存在是輔助你。而不是取代你的指揮權。這一點你應該明白，我們也說得很清楚。”林銳糾正道。
“不，我沒有任何不滿的意思。實際上，我很慶幸你們是站在安莫爾這一邊的。這只是一個老人的感慨罷了。”霍奇森擺擺手。
“將軍，我們不是軍人，我們也無法取代將軍的地位。我們或許可以帶着部隊打幾次勝仗，但安莫爾需要的遠遠不止是這些。他們真的需要的依然是你和卡桑將軍這樣的安莫爾人。
你手下的士兵，懷抱着的是爲國而戰的志向。他們需要安莫爾的指揮官來指引他們。所以將軍，我們確實做得很多，但至少你必須要以安莫爾將軍的身份站在前面。
沒有你，我們什麼都不是，我們就徹底是這場戰爭之中的外人。”林銳回答道。
霍奇森將軍點點頭，“我明白。所以我還不能垮，我還得堅持下去。”說完他摁滅了菸頭，站起身走出會議室。
“看來這次埃爾斯米爾港的撤離，對老頭子的傷害真的挺大的。老頭子這是身心俱疲，嚴重受挫啊。”精算師轉過身看看林銳。
“他也不容易。”林銳搖搖頭，“他最信任的副手，死了。就在沿岸要塞，斷後的部隊。這幾天恐怕他都會很不好過。”
“我能理解。”精算師嘆了一口氣。“目前我們的各項準備都在逐步完成。再有幾天整體的防線就能夠逐步完善了。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敵人的動態，他們什麼時候會來？到底會展開什麼樣的攻勢，我們的各種準備，是否能夠應付這場考驗。說實話，我心裡也沒底。”
“走一步看一步吧。”林銳點點頭。
與此同時在秘社組織的指揮部裡，紅男爵也正在集合他的人，正在召開會議。
這一次他並沒有深入前線，而是在米爾託以南的先進基地裡。紅男爵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讓整個身體都靠在柔軟的靠墊上。
他手下的幾個秘社成員正在向他彙報戰況。
“教訓啊。我早就說過不能過分的依靠奧魯米聯邦部隊。伊弗還算是其中比較出色的一個，但他在這次戰鬥之中依然是漏洞百出。他現在怎麼樣了？”紅男爵緩緩地道。
“據說他兵敗之後，是被埃德加的部隊救了。也有傳言說，雖然是獲救了，但是傷勢過重，沒有挺過來。甚至有傳言說，他愧對男爵，所以偷偷的自己了斷了。”一個秘社武裝分子回答道。
“我也早就說，這些奧魯米聯邦的部隊，充其量就只能給我們打打下手，敲敲邊鼓。讓他們主攻，對付一些魚腩部隊還行。真打幾場硬仗，立刻就原形畢露。”另一個秘社武裝分子也點頭道。
紅男爵嘆了一口氣，“都是大公的要求。他希望我們能夠更低調一點。
我也希望啊。可這些奧魯米聯邦的傢伙，根本就指望不上。那能讓我怎麼辦？不過好在接下來。就該看我們的了。”
“男爵，大公已經同意投入我們的部隊了？”秘社武裝分子驚喜地問道。
“同意個屁，他還是老樣子，害怕得到過多關注。可其實，那些大國真的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嗎？他們當然知道，只是我們還在他們的容忍範圍之內。而這種容忍範圍是可以通過不斷試探來逐漸擴大的。一味的循規蹈矩，就永遠只能在規則之內。只有不斷的試探，我們才能知道規則的彈性到底有多少。”紅男爵微微一笑。
“男爵，那你的意思是。這一次我們的行動，是沒有大公授權的麼？這似乎沒有先例啊。”一個秘社武裝分子有些憂慮地道。
“大公授權男爵處理整個非洲的發展事務，怎麼能說沒有得到授權？奧魯米聯邦的一切都是男爵說了算。再說大公曆來就只負責大的戰略方向，在具體的實施上，一直都是由男爵說了算的。”另一個秘社組織成員低聲道。
“你們說的很對。這次行動，確實得到了授權。但是否調用我們的人，大公並沒有作明確指示。這就意味着我們可以靈活機動地來幹這件事。”其他的秘社成員立刻附和道。
紅男爵看了看那個秘社組織成員，“你今天吃飯了沒有？上廁所了沒有？”
那個秘社組織成員愣了愣，不知道該做何回答。
“大公也沒讓你吃飯，也沒發話讓你上廁所。既然大公沒發話，那你是不是就餓着，不吃飯。想上廁所了，就憋着不去？”紅男爵嘲諷道，“忠誠是一個高品質。但是忠誠到違反常理，就是一個笑話了。奧魯米聯邦是我們在非洲活動的真正大本營，也是我們在非洲立足的根本。
後續的很多計劃要想順利展開，都得依託這樣一個在非洲存在的國家實體。可是現在內憂外患，安莫爾問題一直以來沒有徹底解決，國內的鐵錘反抗軍勢力百死不僵。
我們是不是先得保住奧魯米聯邦再說？”
“那是自然。”之前那個秘社組織成員連連點頭。
“這是關係到組織的生死存亡，比吃飯上廁所還迫切。那既然如此，爲什麼我們還需要遵循那些死板的條規？靈活一點不會死，但是死守條規，倒是真的有可能完蛋。”紅男爵冷笑道。
“男爵說的是。”其他的秘社組織成員全都附和。
實際上這幾年，紅男爵先後清理了多個在秘社組織之中位高權重的人物。使得他自己的個人權力已經得到了鞏固，在奧魯米聯邦他幾乎已經是說一不二了。
這些秘社組織成員也不傻，誰會明擺着反對他這樣的人物。
秘社大公雖然是秘社的領袖，但很多時候，這個領袖是隱身狀態的。具體領導秘社組織的，依然是紅男爵本人。
紅男爵看着他們微微一笑，“行了，別急吼吼的表忠心。我太瞭解你們了，現在在我面前支持我的人，說不定轉身就向大公告我的狀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點。確實，在有些地方的選擇我和大公不一樣，但我們的方向是一致的。而且我們的做法並不矛盾。”
“男爵，不知道你是……我是說，不知道接下來男爵是如何安排的？”秘社組織的成員問道。
“其實我早就安排好了。重點就是肯姆河一線，伊弗就是一個打前站的。我原本是希望他能夠打開肯姆河的防線。然後我們的部隊會趁機進入戰場。
可惜他這個人一開始就沒佈置好開局。加上急功近利，讓我們的敵人給狠狠地計算了一把。平白損失了大量部隊。說實話，想到這一點我就惱火。但凡他要是有點頭腦，都不會做出這麼愚蠢的舉動。我給他的目標其實很簡單，就是儘快打開通往安莫爾腹地的通道。
結果，他一直讓敵人牽着鼻子走，表面上看，確實是建起了橋樑。也確保的通路。但卻在隨後到幾次戰鬥之中越打越差。打得越差，他還越急。到了後期根本就亂了章法。”紅男爵有些無奈。
“伊弗畢竟是奧魯米聯邦軍出身，眼界短淺，也是情有可原的。不過我們的後續部隊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進前線。
唯一讓我在意的是，安莫爾軍的反應。他們居然主動放棄沿岸要塞，後撤到了斯卡洛。這個動作明顯是爲了防止我們的援軍。可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也許是奧魯米聯邦部隊先暴露了意圖，在伊弗戰敗之後，奧魯米聯邦部隊爲了減少損失，主動放棄戰場，重新回到肯姆河北岸一線的灘塗陣地。這明顯是一個回撤待援的信號。也許我們的敵人，也因此判斷出，我們可能有援軍抵達。”一個秘社武裝分子解釋道。
“照你這麼說的話，也可以解釋得通。但我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紅男爵緩緩地道，“我們明天就動身。去肯姆河一線，我要親自指揮接下來的戰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