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的場景十分恐怖,讓這支圖阿雷格人的士氣頗受打擊,他們第四團,是一支新組建不久的團。
他們是去年才組建起來的新團,基幹是之前北方留守的步兵羣,屬於二線部隊。
但是隨着戰場的需要,圖阿雷格解放組織需要更多的兵力,來阻止馬裡的軍隊對他們發動反攻,同時也爲了支持第五團進攻東部,所以總部方面在今年年初,把四團從北方運到了前線。
而第四團到了馬裡之後,未被編入到其他部隊之中,而是編列在了司令部下面,由圖阿雷格解放組織總司令部直轄,所以之前他們被安排在了南部駐防。
隨着圖阿雷格解放組織的第五團發動了東部戰役之後,馬裡中部出現了一定程度的兵力空虛,於是阿扎姆便把第四團部份兵力調往了馬裡中部一帶,接替第五團,接管了馬裡中部的防務。
這一次由於第二團的無能,阿扎姆派出的部隊接連遭到了滅頂之災,不得已之下,阿扎姆便把這支第四團的部隊,緊急調往了梅納卡增援,可是由於距離的問題,他們未能趕上和第二團第二支援軍一起趕赴梅納卡。
結果當他們趕到的時候,卻得到的是第二團的第二支援軍,再一次全軍覆沒的噩耗,這讓第四團的這些圖阿雷格人,頓時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那支接連擊潰了第二團兩路援軍的敵軍,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什麼他們這麼牛逼,把第二團打的這麼慘?
第二團可是他們圖阿雷格人以前絕對的精銳團,不過可惜的是在上次戰役,差點流光了第二團最後一滴血。
一年多前,第二團重新組建起來,雖然不復往日的榮光,可是卻也不至於變得如此衰弱吧?
據逃到後方的第二團的潰兵說,這支敵軍的兵力並不算多,但是戰鬥力很強,而且還構築了完善的防禦工事,控制住了通往梅納卡的交通要道,他們的陣地設置的很不錯,射界寬闊,而且周邊由於地勢的原因,多泥濘之處。
他們在進攻敵軍陣地的時候,經常會被敵軍的火力,按在爛泥地裡擡不起頭,結果讓他們屢屢進攻都沒能取得任何效果。
而且這夥敵軍異常狡猾,他們居然想出了藉助洪水來對付他們圖阿雷格人的辦法,半夜炸開一條河的河堤,引發了洪水,結果把他們圖阿雷格人的營地瞬間就給淹沒了。
最終他們在好不容易逃出洪水氾濫的林子之後,正向着後方撤退,敵人卻乘坐着一輛沒有火車頭的怪異火車,追上了他們,把他們一舉擊潰。
所以從第二團潰兵口中,這個第四團的指揮官薩穆爾斯丁,得知了這些情報之後,心中不由得就有點犯嘀咕了起來。
雖然第二團兩支援軍被敵軍擊潰的主因,都是中了敵人的暗算,最終才導致了他們的潰敗,可是不可否認的是,眼前他們要面對的這支敵軍,肯定是一支馬里人的精銳部隊,其作戰風格十分彪悍狡詐,而且他們來得早,又佔據了地利的優勢。
雖然敵軍的兵力可能並不是很多,可是他們的武器先進,全部都是制式武器,關鍵是他們的自動武器很多,這一點已經得到了第二團的證實。
敵人的火力輸出能力,絕對遠超過他們圖阿雷格人很多倍,第二團的潰兵告訴過他,在第一次遇伏的時候,他們曾經以數倍兵力,圍攻過一支敵人的先頭部隊,但是卻在火力上沒有佔到絲毫便宜。
這還不說,敵人的火力居然還能壓制他們的機槍火力,這讓薩穆爾斯丁不由得更是感到有些憂心忡忡。
他很清楚他們第四團的官兵的戰鬥力,他們是國內新組建的團,之前只是在國內接受了編訓,但是卻並未執行過任何作戰任務。
即便是到了馬裡之後,由於前段時間他們主要是在馬裡中部和南部駐防,那邊也沒有大規模的敵人供他們練手。
充其量他們也就是打過幾場極小規模的治安戰,所以他們上下人等,基本上都沒有太多的作戰經驗,這一點他們甚至還不如現在的第二團。
第二團好歹還有一些擁有着豐富作戰經驗的軍官和老兵,可是他們第四團,卻都是一些新上陣的菜鳥。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手下這些圖阿雷格人官兵們的狂熱好戰,同時他也絲毫不懷疑自己手下的這些圖阿雷格人官兵的勇敢精神,可是僅憑這點好像並不夠,他們第一次上陣,就碰上這樣一支棘手的敵人。
這讓薩穆爾斯丁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這一路行來都有些心神不寧,惴惴不安的感覺。
當他們途徑之前圖阿雷格人被傭兵營追擊屠殺的那片戰場的時候,這些第四團的圖阿雷格人官兵們,終於真正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性。
他們雖然自詡自己絲毫不弱於其它圖阿雷格人部隊,認爲他們已經接受過了充分的訓練,完全可以戰勝敵人。
可是第一次上戰場,他們看到的卻並不是敵人的成片屍體,而是他們友軍留下的大批屍骸,這不由得讓他們之前高漲的士氣,頓時如同兜頭澆了一盆冷水一般,變得低落了下來。
在途經這片戰場的時候,看着到處陳布的那些友軍官兵的屍體,薩穆爾斯丁不忍心就這麼看着這些圖阿雷格人如此拋屍荒野無人問津,於是便下令讓一個小隊,暫時留下,收斂這些第二團的圖阿雷格人屍體。
儘可能辨明他們的身份,記下他們的名字,然後將他們先行埋葬在鐵路線一側,等待下一步梅納卡戰役結束之後,請上面派人來把這些圖阿雷格人屍骸或者骨殖重新收殮。
而他則繼續率領主力,一刻不停的向着梅納卡方向疾行,終於進入到了傭兵營陣地的視野範圍之中。
薩穆爾斯丁當從望遠鏡中看到了傭兵營的陣地之後,便下令停止了前進,這一次他沒有冒冒然就立即發動進攻,而是先爲他的部隊,找到了一個較爲理想的地勢較高的地方,停紮了下來。
他可不想再重蹈之前第二團的覆轍了,萬一敵人又給他弄一場洪水來,他可就哭都來不及了。所以他很重視營地的安排,同時他也做好了較長時間在這裡跟這夥敵軍交戰的思想準備。
在停止了行軍,安排好了營地之後,薩穆爾斯丁便把手下各部的軍官們召集到了面前,跟他們開了一個作戰會議,使勁的鼓動了一下這些手下們的士氣。
“各位不必太過擔憂,雖然對面這支敵軍十分兇悍狡詐,擊敗了第二團友軍,可是他們卻無法擊敗我們!
我們接受了第二團友軍的教訓之後,絕不會再上這些該死的馬里人的當了!只要諸位敢於打硬仗,那麼我們和敵軍相比,具有着絕對的兵力的優勢,故此我們突破他們的阻擊,並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總部把我們派到這裡,並不是讓我們來坐享其成的,而是要讓我們第四團到馬裡來彰顯我們圖阿雷格人的威嚴!
如果我們被眼前這夥該死的馬里人嚇到的話,那麼這必將是我們圖阿雷格勇士的恥辱!”
薩穆爾斯丁站在這些手下軍官們面前,唾沫星子橫飛,對他們洋洋灑灑的噴了一大通,這麼一通猛噴之後,居然效果不錯,這些本來有點緊張的圖阿雷格人軍官們,在聽了他的話之後,變得激動了起來。
圖阿雷格人骨子裡的狂妄,這時候又被薩穆爾斯丁給激發了出來,他們自從馬裡戰爭之後,便再也瞧不起馬里人了,這幾十年下來,圖阿雷格人早已不再把馬里人放在他們眼裡。
再加上這幾年馬裡戰場上,圖阿雷格人屢屢沉重打擊馬裡軍隊,取得了一場又一場戰役的勝利,也讓圖阿雷格人更加認爲,馬里人沒啥可怕的。
即便他們這些圖阿雷格人並未到過戰場,可是在圖阿雷格解放組織的刻意宣傳之下,他們還是養成了這種從心理上蔑視馬裡軍隊的習慣。
哪怕是剛剛看到他們的友軍慘敗在了眼前這支敵軍的手中,他們卻還是一葉障目的自以爲這只是意外罷了。
他們圖阿雷格人如果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可能敗在這些馬里人的手中。
於是被薩穆爾斯丁一通猛噴下來之後,這些圖阿雷格人軍官們的士氣也就恢復了過來,一個個眼中閃爍着狂熱的目光,等待着薩穆爾斯丁下達作戰命令。
“少校!您說的非常對!我們確實不應該懼怕這些該死的馬里人!以我們目前的兵力,如果連這些馬裡軍的阻攔都無法突破的話,那麼我們就實在是愧對於總部的信任,愧對於阿扎姆司令官的信任!
所以我請求,讓我們中隊第一個上陣,我們一定會拿下敵人的陣地,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第四團的厲害!”一個圖阿雷格人上尉,長得像一頭野豬一般,氣勢洶洶的站起來,大聲對薩穆爾斯丁請戰道。
“很好,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不過你也暫時先不要着急,這支敵軍也確實值得我們重視!
爲了能儘快突破他們的阻擊,把他們徹底擊潰,爲之前死於他們手中的那些友軍官兵們報仇,我們一定要從心理上重視他們,制定出一個完善可行的作戰計劃,並且予以堅決的實施才行!”薩穆爾斯丁很滿意自己剛纔鼓動的效果,欣慰的點了點頭,對這個圖阿雷格軍官說道。
“我們目前持續一天多的急行軍,讓我們的士兵們已經很疲憊了!現在我們不能輕易就立即發動進攻,地勢對我們來說,還是相當不利的,所以我們要讓士兵們先休息一下,充分振作起精神之後,再發動進攻……”薩穆爾斯丁繼續說道。
他先是安排了幾支圖阿雷格人斥候小分隊,散開到周邊進行一次詳細的偵查,並且對敵軍的陣地設置情況,也做一次詳細的偵查,等拿到了第一手確切的情報之後,他才能制定作戰計劃。
散會之後,這幫被剛剛灌了一肚子毒雞湯的圖阿雷格人軍官們,立即就回到了他們的部隊之中,馬上又召集了他們的手下軍官或者士官們,也做了一番動員。
於是這些圖阿雷格人一級一級的開始打雞血,灌毒雞湯,一個多小時之後,還真就讓這些圖阿雷格人士兵們又振作了起來。
圖阿雷格人們馬上開始埋鍋造飯,把隨身攜帶的糧食集中起來,煙熏火燎的開始做飯糰,絕大部分圖阿雷格人士兵,開始席地而坐,也不管屁股下的泥濘,便坐在了地上,開始休息起來。
這一天多的急行軍,讓他們也累的不輕,就算是沿着鐵路線行進,他們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也很難走出平時的速度。
更何況他們由於缺乏騾馬,每個圖阿雷格人士兵,都揹負了不少彈藥,走這麼遠到了這裡之後,自然而然也都累得不輕了。
薩穆爾斯丁還是一個相當合格的軍官,他冷靜慎重,很清楚自己現在該做什麼,在很短時間之內,就調動起來了他麾下官兵們的士氣,並且沒有急於求成,而是先站穩了腳跟,並且對傭兵營的陣地展開了偵查行動。
本來傭兵營各處陣地,都已經做好了應敵的準備,可是等了好一陣之後,卻沒有發現圖阿雷格人立馬朝他們衝過來,而是開始在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外停了下來,並且開始安營紮寨。
林銳本來對於這夥圖阿雷格人並沒有太看重,因爲他這會兒已經從偵查組的口中,獲知了這支圖阿雷格人的身份,得知了這支圖阿雷格人乃是第四團的一部。
而他之前已經做了充分的功課,對於圖阿雷格駐馬裡方面軍各支部隊的背景都進行了瞭解,所以知道這個第四團,乃是圖阿雷格人去年剛在他們本土組建起來的一個新的團,今年年初才調到了馬裡。
所以他主觀上認爲,這支圖阿雷格人沒啥可怕的,就算是他手頭兵力有限,也並不懼這支圖阿雷格人的進攻。
可是當他發現,這夥圖阿雷格人的這些行爲之後,眉頭漸漸的鎖了起來,忍着傷痛,親自到前沿陣地上,對遠處的圖阿雷格人進行了一番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