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月夜殿再次來人。
這一次,來的是一隊傳令兵,傳達花月夜的軍令,嚴令洪淵馬上出發上前線,一個早上就接連下了三道軍令。在洪府搜不到褚傲,花月夜顯然怒氣難消,要在別的地方發難。風傳,前線的情況也很不妙,華龍帝國宣稱集結了百萬大軍南下,光是龍血軍團就有三十萬。
三十萬個龍血戰士聚集在一起,絕對是神鬼大陸有史以來最強大的一支部隊,華龍帝國曆史上也從未在一場戰鬥中集結過這麼多的龍血戰士。如果消息屬實,聯盟的防線將迎來歷史上最嚴峻的考驗,一旦騰龍山脈的防線崩潰,龍血軍團就要長驅直入兵臨夜龍城下。
洪淵盤腿坐在牀上,從容不迫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站在他面前的血蝠王卻是臉色凝重,手上捧着三道軍令,站在身旁的洪蟒和朱無忌等人同樣凝重。
“大人,這已經是第五道軍令了,再不出發,花月夜就可以依據聯盟律例軍法處置;但根據各方面傳回的消息,騰龍山脈現在極度危險,我們該怎麼辦?”血蝠王請示。
昨晚,洪淵挺身而出化險爲夷,接連化解了西門家族和花月夜的發難,但沒等人們高興多久,更大的壓力接踵而至。
搜不到人沒有確鑿的證據,花月夜不好當衆對洪淵下手,但洪淵違抗軍令遲遲不出戰,這就不同了,將給花月夜光明正大地動手的藉口;繼續按兵不動不是辦法,倉促上前線也不是辦法,沒有準備妥當就到了前線,只能是去送死!
“等。”洪淵只說了一個字。
鬼五、夜落天和風千波等人還沒回來,武器裝備和丹藥也還沒到,肯定沒法動身。
“那萬一花月夜當真要軍法處置……”
血蝠王欲言又止,一個早上就下了三道軍令,來自聯盟高層的壓力越來越大。今天早上,血蝠王就和月夜殿的傳令兵起了衝突,差點就廝殺起來了。下一次,或許來的就不是一隊傳令兵,而是一支大軍了。
“你就說我傷勢太重,需要養好傷才能動身。”洪淵吩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這個……”
血蝠王額頭冒汗,洪淵脖子上的只是一點很輕微的皮外傷,對一個修煉者來說根本不值一提,“大人,這樣也可以麼?”
“有什麼不可以的?傷勢太重了,這是飛來橫禍誰也沒辦法。花月夜信不信無所謂,消息傳出去,普通人相信就可以了。能在花月夜的利刃下活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蹟,受點傷不很正常麼?”洪淵反問,花月夜想要公然發難需要一個藉口,反過來,要化解花月夜的壓力也只需要一個藉口。
“明白,大人英明!”
血蝠王恍然大悟,明白了洪淵的意思,和洪蟒等人躬身退下迅速忙碌起來。很快,洪淵受了重傷的消息就傳了出去。有人說,洪淵在和西門飛狐的較量中就受了重傷,體內寒氣入侵元氣大傷;有人說,他昨晚被花月夜用暗勁重傷,急需極品丹藥療傷;甚至還有人說,洪淵的脖子都快被花月夜的月之刃割了下來,血管都已經斷了危在旦夕,彷彿親眼所見一樣說得有板有眼。
夜龍城本就是三教九流匯聚的地方,消息最是靈通,各種各樣的謠言越來越多。
本來,一大早人們都在討論月夜殿接連下了三道軍令,洪淵違抗軍令消極應戰的事情;結果,沒多久就全都轉移到了洪淵的傷勢上。也有人反對,說親眼目睹洪淵脖子上的只是一點皮外傷,可惜,迅速淹沒在謠言的汪洋大海中。洪淵成功地轉移了輿論,扮演成一個弱者獲得了人們的信任,甚至是同情。
西門大宅內,西門飛狐正在品茶,聽到一個親衛的彙報後含在嘴裡的茶水都噴了出來,然後昂頭長嘆,吩咐親衛們備馬,準備即刻啓程前往騰龍山脈。
一聽說外面的傳言,西門飛狐就知道這是洪淵的詭計,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花月夜的壓力。西門飛狐自問,換了是他絕對想不出這麼大言不慚卻又巧妙的藉口,想要和洪淵玩謀略,這輩子恐怕都是沒指望了,唯一能擊敗洪淵的辦法就是提前上前線斬殺龍血戰士。按照之前的賭約,誰砍下的龍血戰士人頭少誰就輸了,要自廢一身修爲!
“洪淵啊洪淵,你就繼續違抗軍令吧,時間越長越好!”
西門飛狐冷笑,恨不得馬上趕到騰龍山脈。昨晚在洪府門前那一戰,他輸了,輸得太過突然;接下來騰龍山脈一戰,誰輸誰贏就難說了,那纔是一場真正的較量!
西門家族弟子和門客們迅速忙碌起來,奉命倉促集結,以最快的速度啓程,大隊騎兵浩浩蕩蕩地衝出了夜龍城的大門,一路往北而去。
接下來的騰龍山脈一戰,西門飛狐志在必得,幾乎把西門家族的精銳全都帶上了。隨行的除了年青一代的精銳外還有老一輩的高手,前線的戰鬥異常激烈,家族不放心讓西門飛狐冒險,把能徵調的高手全都派到西門飛狐身邊。
森嚴的月夜殿內,花月夜也迅速聽說了外面的謠言,臉龐更加冰冷了,整座月夜殿內瀰漫着濃濃的殺氣。
大殿下方,四大月夜殿護法低着頭一言不發,進來彙報情況的傳令兵跪在地上發抖。
“嘿嘿,傷勢太重沒法動身?好,好,這小子膽子果然是夠大!”
花月夜冷笑,打破了沉默。滿頭白髮,還有些彎腰駝背,看上去已經很老很老了,體內散發出的力量波動卻讓人心驚肉跳。
“長老,要不要我們四個親自出手,把洪淵那小子抓過來?”左護法提議。
“然後呢?把他打入地牢,還是把他殺了?”
花月夜反問,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小子已經先入爲主,贏取了人們的好感,認定了他確實受了重傷無法出戰。現在,如果我們強行出手把他抓起來,人們會怎麼看?萬一引起什麼大騷亂,這個責任你背得起麼?”
左護法身上冒出冷汗,低着頭不敢再吭聲。聯盟現在風聲鶴唳,正是最緊張的時候,一旦在民衆間引起大面積的驚慌,後果不堪設想。就算是往日高高在上爲所欲爲的月夜殿,現在也不得不謹慎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