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政官府邸的會議之後,李便來到了致遠星的最高峰——海拔一萬三千米的攬月山的頂峰之上,在這裡,一座雄偉的巨型建築羣正在建造之中。
在已經建好的部分建築之中,李輕易的找到了他此行的目標,雅各布。
智庫館長正坐在屬於他的房間之中看書,書桌前照例擺着一杯他最喜歡得紅茶。
“真沒想到你會如此悠閒,”李走到了雅各布的身邊,自顧的拉出了一張椅子,坐下說道:“我都快要忙死了,都想用鏈鋸劍將自己鋸成兩半了。”
“只需要制定好規則,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做好,制定了規則之後,你要做的事情就不多了,這時候你只需要關注他們是否在你的規則之中就行了。”雅各布合上了書本,端起紅茶喝了一口,這才說道:“團長大人,這次來找我這個老朽,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嗯,馬丁牧師呢?”
“他啊,他對教堂,聖殿,墓地這些關乎於宗教性質的建築有着一種特別的認真和執着,事實上他一直認爲某些工人工作不夠認真仔細,這段時間也是忙得不可開交,一天之中的大多數時間他都是守在工地上的。”說到這裡,雅各布的嘴角露出了微笑,老人繼續說道:“有一次他認爲石匠無法雕出他心完美的塑像,他甚至趕開了石匠,親子拿起錘子和錐子來雕塑出一座聖像了,還別說,馬丁牧師在雕塑上還真有這不淺的功力。對了,你找馬丁牧師是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這件事情就和馬丁沒有關係,”李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拉開了門,這纔回到了座位之上,閉眼凝神,輕喝一聲,一陣靈能的波紋盪漾而出,籠罩住了房間。
雅各布不動神色的看了看房間四周,又看了看敞開的門,李的意圖很明顯了,大門敞開着,是因爲李不希望有人偷聽,靈能的波動擴展開去,則是形成了一個氣泡形狀的結界,阻隔了靈能的窺探,雅各布皺了皺眉頭,隨即問道:“團長大人,到底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如此小心謹慎?”
“一些私人的問題,我需要你的幫助,而且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李說道:“直說了吧,我有個女兒,他在這方面有着很高的天賦,甚至要遠超過我,我希望給她找個老師。”
“‘這方面’指的是靈能方面?”
“是的,您說的不錯,他擁有極高的靈能天賦。”
“這孩子多大了?”
“已經十八歲了。”
“奇怪,她是怎樣無聲無息的長大的?你應該知道她身體之中蘊藏的力量的含義,她能夠是拯救者,可是在她成長爲能夠控制自己力量的靈能者之前,她更是一個破壞者,一個危險恐怖的不安定因素。如果是一個天賦比你還要強大的靈能者的話,她的力量甚至能輕易的夠毀滅一個星球。”雅各布冷聲說道:“就算要找我幫忙,也應該是十八年前,而不是現在。你這是極大的不負責,對你的女兒,對她身邊的人都是極大的不負責。李,這不像是你做的事情。”
“喔,並非是我想推卸責任,”李嘆了口氣,“可是我也是近期才知道這件事情的,而且這孩子的母親也不是一般人物,她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她給這孩子找到了兩個靈族人做師傅。她們教了這孩子不少的東西,只要在這孩子擁有理智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夠發覺她是一個靈能者,所以這孩子是安全的,她能夠完美的約束住自己的力量,不會因爲自己的力量而傷害到自己身邊的人。”
“只在她擁有理智的情況下?”
“只在她擁有理智的情況下,很不錯了,任何人失去了理智都有可能對周圍人造成傷害的。”
“可都不會有靈能者造成的傷害大,”雅各布雙手合什,用指尖輕觸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既然如此,好吧,說實話,我也無法做到更好了。這孩子既然已經能夠約束自己的能力,她甚至能夠讓周圍的人毫不察覺,那麼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她只用約束住自己的力量,愉快的生活下去,不就夠了嗎?況且她還有兩個優秀到讓人嫉妒的老師,靈族人的手段一般是不可能傳授給人類的,我不認爲我對靈能的理解會超過靈族人,他們的文明就是建立在對靈能的應用上的,如果能夠我還想問問我是否也能夠拜在那兩位老師的門下呢。”
“她們是靈族人,她們不可能毫無保留的將技能傳授給人類的,從她們那裡,我的孩子僅僅學會了如何壓抑自己的能力,可這並非是長久之計。”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已經夠了。”雅各布說道:“完美的操控自己的力量,固然會讓她在靈能的控制上提升一個層次,讓她能夠更加自如的駕馭自己的力量,可是這樣纔是更加危險的,你應該知道這一點,李。”
李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嗎?如果你真的明白,你就不會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了,每一次使用靈力,都是一次危險的賭博,肆無忌憚的使用靈能力的蠢貨則是將自己的靈魂主動的擺放在了惡魔的餐桌之上。難道所有的自我覺醒的靈能者都是笨蛋嗎?不,他們有着遠超過普通的心智和天賦,可是他們仍然這麼做了。這是因爲這樣做是有快感的,只要你第一次使用了靈能力,你就會越來越依賴它,無法停止,靈能力是如此的強大,可以讓人輕易的感受奧凌駕於衆生之上的力量,旁人可能要花費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做到的事情,靈能者擡擡手指頭就能做到了,這是何等的偉力?可是這同樣也是極度危險的事情,暴力和絕對的控制力也是有癮的,這種控制的權利太大了,它操控的是他人的生死,它能夠輕易的掐滅生命的火焰,它能夠一言而決旁人的生死,這是一種可怕的力量,它上癮的可能性甚至要超過毒癮!這條道路最終只能通向唯一的終點,那就是直到最後被惡魔所吞噬。”
“或者是超越人性的軟弱直達神皇的懷抱。”
“你我都知道哪有多麼的難,那是超越之路,雖然每個靈能者都以此爲目標,可是歷史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卻少之又少,如果能夠,讓她作爲一個普通人,就這麼平安的生活下去,結婚生子,然後在孩子的環繞下老死在牀上,享受普通人的平安和安寧,這難道不好嗎?”
“如果能夠這麼做,自然是最好的。”李長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可現實狀況並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趁這孩子不注意的時候已經檢查過了,她的能力太過於龐大,不可能永遠的壓抑,長久的壓制自身的能力只能造成更爲危險的後果,她的力量必須得到一個渠道去宣泄,一個安全的,能夠被她自己所掌控的渠道。況且她已經被盯上了。”
“被盯上了?誰?”
“革命者,反動者,那些想對帝國不利的人,不久前他們將她綁去了,想將她製作成一個危險的靈能炸彈,或者是一扇召喚惡魔的門。不管他們想幹什麼,這都是極度危險的想法,我雖然已經挫敗了他們的陰謀,但是我沒辦法永遠守在我女兒身旁,她需要能夠保護她自己的力量。”
“所以你想讓我成爲你女兒的另一個師傅,教導她如何使用自己的靈能,如同用靈能去傷害他人,如何運用她那奇特的力量去改變世界。”
“是的,”李點了點頭,說道:“這正是我心中所想。”
“可是這並不符合規矩,一個像你口中所說的人,特別是一個靈能天賦特別優秀的人,她應該被送上黑船,進入到靈能者學院。”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那可是我的女兒。”
兩人沒再說話,房間裡一時陷入到沉默之中。兩個人都清楚,被送上黑船的人將要面對的是怎麼殘酷的命運,這些身具靈能天賦的人將會被從全銀河的人類世界裡逮捕,被挑出,他們會被送上黑船,最終被送到太陽系的學院之中被考驗,被甄選,落選的人,將會被送至地球上,他們將會成爲燃料,成爲能量,他們將會死去,而身體之中的靈能則會成爲神聖皇帝偉大力量之中的一部分。
而那些通過考驗的人所面臨的也不過是殘酷的開始,靈能者的學習過程並非是一帆風順的,其中充滿了殘酷的競爭和扭曲人性的考驗,失敗的唯一結果就是成爲燃料,那地方不但摧殘人的身體,同樣也摧殘人的心靈,那個學院能夠完全的將一個人徹底完全的改變。
李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到那種恐怖的機構之中,先不說進入到黑船之中,就意味着她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可就算她能夠活着從那種地方出來,她也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少女了,她很有可能被改造成一個單純的機械,一個帝國的武器,一個失去了靈魂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