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
朱迪斯神秘點頭，示意高層可以離開了。
大使率先向着馬車走去，而一名看起來其貌不揚的男人，居然也上了同一輛馬車。
從厄倫格勒怎麼到基斯里夫的，馬庫斯已有些記憶模糊了，反正坐在溫暖的馬車裡，除了喝酒就是睡覺，衛國軍將路線保護得很好。
刻板印象中基斯里夫隨處可見的強盜劫匪通通消失，像是一場在冰天雪地中的旅行。
比起沒心沒肺的護衛，朱迪斯要考慮的事情很多，其中也包括面前忽然自爆身份的馬佐夫。
“能否解釋一下，你爲什麼還活着！”
當陌生男人隨意道出第一期僱傭軍的卑劣事蹟，還有一些在露絲契亞古怪至極的見聞後，朱迪斯很快就確定了，這傢伙就是那個獨眼惡棍。
精靈滿是不敢相信，指着平靜的人類：“你他媽不是死在沙皇宮庭，給卡特琳那婊子陪葬了嗎！”
“我倒是很想給那婊子陪葬，但奧利維拉……不，或者說你們的陛下認爲我尚存一些利用價值，於是就把我救活了。”
馬佐夫的輕笑，讓朱迪斯只感覺異常諷刺，他不是沒見過青巖港最初幾任市長，在接觸之後只感覺是個攀炎附勢的小人，有個適合搞政治和經濟的頭腦，比起基斯里夫蠻子，更像是南方王國的商人。
可沒想到，看不起的人，居然是曾經的部下。
“我真該向陛下詢問一番，他究竟有多少事情瞞着我！”朱迪斯咬牙切齒，隨後很快就笑出聲，在車廂中站起身，與同樣迎面而來的馬佐夫來了個大大的熊抱。
“見到兩百年前認識的人類……這讓我感覺很奇怪，每次我想與一些人類豪傑多接觸，可心中都會說，他們不過是短命鬼，過了幾十年後，你只能在墓碑前懷念過去的英雄事蹟……你活着，這很不錯。”
馬佐夫的微笑，顯得有些傷感與釋懷：“我猜你，肯定在拉斯柯爾的墓前待了很長時間。”
朱迪斯猛地拉開老友的手臂，直勾勾看着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對了，他呢！應該也沒死吧。”
“死了，他比我幸運，回到了厄孫的懷抱……而我只能苟活在世界，繼續處理他留下的爛攤子……就比如卡捷琳。”
知道是準備談論正事，朱迪斯鬆開拉住馬佐夫的手掌，神色鄭重問道：“你認爲她會和卡捷琳一樣？變成……該死的吸血鬼？”
“不，經過正確的教導，我相信她會成爲一名復興基斯里夫的女沙皇。”
“那你在擔憂什麼。”
馬佐夫嘆了口氣：“復興的前提乃是衰敗，我已失去四正神的賜福百年，可近期以來又出現了模糊的啓示……基斯里夫將遭到一場浩劫。
我在不久之前，來過一次基斯里夫，認爲卡捷琳的資質不比血腥女沙皇遜色，是繼承可汗女王血統與天賦的純正後裔……但這還不夠，當面對永世神選率領的毀滅大軍時，天賦與血統是最爲可笑的玩具。”
“我來基斯里夫的原因，是希望你……邀請卡捷琳女沙皇前往荷斯白塔，她不能僅依靠土地的力量保護祖國，知識、人民、信念……這些纔是沙皇偉大的原因。
待在宮廷，她會成爲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利用權謀、計劃、利益樹立權威，但無法成爲一名拯救基斯里夫的女沙皇。”
“荷斯白塔……”朱迪斯沉吟良久，許多年以來，即便卡勒多綜合魔法學院發展如何迅速，但側重面始終與荷斯白塔分開。
前者延續着烈焰塔的傳統，專精於各類對戰爭有所效果的魔法研究，學生的劍術比法杖使用得更爲流暢。
後者則是在綜合學院彌補戰爭法師空缺後，開始拋棄一些戰爭用途的部門，將資源放在最前沿的魔法研究領域。
“如果是卡勒多魔法學院，我可以一句話讓卡捷琳進去……但荷斯白塔，這需要向陛下和至高大法師請示，尚且沒有一個人類有這般幸運，能進入荷斯的殿堂。”
馬佐夫一笑，他等的就是這句話：“奧蘇安的關係，我都已經打點好了，血蛇兄弟會也在衛國軍中操弄輿論走勢，認爲常期居住宮廷中的女沙皇，很可能會變成與她先祖一樣的暴君。
屆時你只需藉着大使的身份，還有衛國軍的支持，向沙皇宮廷的波耶、蓋特曼施壓，卡捷琳只有奔赴奧蘇安的選擇。”
“你可真是……比我想象中老練許多。”朱迪斯吐了一口氣，這其中的博弈不小，主要在於如何爭取衛國軍的支持。
如果卡捷琳是個男性，當前衛國軍的將軍彼得羅夫必然不會同意這種質子行爲，沙皇雖然影響力比之歷史上減少許多，但依然是基斯里夫的象徵。
但偏偏她是個女性，想成爲衛國軍的高層，第一條鐵律便是必須延續先輩的傳統，在卡勒多僱傭軍中服役。
大家都在這種生活中受益頗多，那想必女沙皇從奧蘇安學成歸來，必然不會變成血腥卡特琳那般吧？
馬佐夫微微一笑，神色間滿是自豪：“就是一隻豬活了兩百多年，也知道該怎麼用最合理的方式得到利益……不過，我其實有一個更推薦的導師人選，但陛下並未第一時間同意。”
“說說，如果這件事對基斯里夫有益，我會盡可能提供幫助。”
“冠軍勇士馬斯諾，如果是馬斯諾閣下收卡捷琳作爲學生，我認爲碧藍怒火的光輝，不久之後將在基斯里夫重現。”
朱迪斯被這話驚訝得嘴角直顫抖，誰不知道馬斯諾最討厭裙帶關係，多少卡勒多青年貴族想作爲他的侍從，都被言詞拒絕，扔進軍隊基層向上磨練。
但這似乎也可行……若卡捷琳繼承可汗女王麗卓桑的天賦，馬斯諾未嘗不會有所正視，他的碧藍怒火太過於特殊，阿蘇爾中幾乎找不到合適的繼承者。
至於魔法的學習……北方軍中也有幾名卡勒多出身的大法師，想必卡捷琳也不會認爲精靈的魔法理論會比沙皇家族傳承的低劣。
“我會跟馬斯諾溝通的，但在此之前，先想想怎麼應付那幫蠢貨波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