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在撤退!”
這句出自時刻偵察城內局勢的士兵口中說出之語,將軍顯得極爲難以置信,瘋了似的抓住偵察兵的衣領,詢問這件事的真實性。
“什麼,你確定吸血鬼在撤退?”
偵察兵堅定點頭,封閉許久的城門忽然打開,但並非是涌入大批軍隊,反而是許多亡靈生物離開了。
“吸血鬼軍隊在三十分鐘前開始撤離,我們在四周的偵察點顯示,躲在暗處的亡靈都已離開。”
三十分鐘前,普羅金死的時候……
眼見向着中央廣場進軍的亡靈數量越發減少,拉斯柯爾命令掌旗官將烈焰之鷹旗幟插在中央,象徵此次戰鬥獲得了一個階段性的——勝利。
火槍聲漸漸止息,僅有停頓許久的響動,幹掉那些還在地面苟延殘喘的凡人輔助軍。
傷員被馬車拉到後方接受治療,一塊塊碎石堆砌在幾處關鍵的通道,戰鬥許久的士兵輪流休整。
在沒有搞明白吸血鬼在幹什麼之前,將軍採取堅決的戰鬥狀態,不能出現一絲破綻。
一面旗幟忽然從通往城門的街道升起,是象徵基斯里夫宮廷的白色巨熊旗幟,而非吸血鬼女沙皇的血色巨熊。
幾名身穿皮襖,戴着熊皮帽的人走到中央,並未攜帶武器,爲首的人滿是皺紋的臉上說不出的疲憊與悲傷。
而負責此處的隊長認識這名老者——女沙皇的庭臣米勒·亞德諾夫。
“禁止射擊,保持警戒。”隊長伸手壓下士兵的槍口,將目光投向這十餘名的文官。
“米勒·亞德諾夫,你比我印象中蒼老了很多。”
被諸多槍口指着的老者顯得很平靜,彷彿站在此處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他張開脫落大半牙齒的嘴,岣嶁身體盡力讓聲音能傳遞到前方,
“帕爾卡·維基,距離我們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十年,我作爲一個凡人,自然會蒼老。”
“說明你的來意,如果是勸降,那我現在就能斃了伱。”帕卡爾不喜歡敘舊,他認識米勒也僅是因爲十年前給這名貴族老爺幹了不少髒活,在轉手被當成黑手套拋棄後,選擇前往了新世界。
說到正事,帕卡爾岣嶁的身體盡力站得直一些,大聲唸誦着主人的決定,
“傳無盡草原的雄鷹可汗女王、基斯里夫的凱旋將軍與獨裁者、四境統治者、四正神共選、波耶的君主、戈斯波達爾與烏果爾的主人之命,在厄倫格勒盤踞的叛黨衛國軍必須要交出沙皇將軍、近衛騎士長普羅金的遺體,且殺害女沙皇忠實眷屬之人,必須要當即自裁。”
沒有所謂的嘲笑,隊長舉起了火槍對準昔日的老爺,即便戰局到如此緊張的地步,女沙皇依然認爲衛國軍只是一羣叛匪,以爲普羅金率領軍隊就能平復。
而吸血鬼騎士的死,或許在她眼裡,只不過是一場短暫的離別,只要收回遺體,就能將其復活。
帕卡爾出現一抹苦笑,當初所有支持卡特琳的人都走了眼,這弱智的舉動就不是一個勢力領袖能幹出來的。
“女沙皇的軍隊已經撤離厄倫格勒,這就是誠意,希望衛國軍也能表現應有的氣概。”
“我無權回答這件事。”米勒沒有表現出一絲對外交人員的歡迎,火槍機身上的瞄準點始終對着帕卡爾,僅是吩咐一名手下將此事彙報給將軍。
“我明白,但希望你們能明白現在的情況,人民已經無力再承受戰爭,吸血鬼的統治比起戰爭,遠遠算不上犧牲……唉。”帕卡爾深深嘆息,基斯里夫已經無力再經受如此之大的格局變動,偉大聖戰的餘波還未消散,就迎來了血腥女沙皇。
而正在荒原中聚集的亡靈軍隊並不打算放過凡人的靈魂,戰後重建已經變爲空談,是在戰火中重獲新生,還是就此滅絕。
“不要給我裝成一副聖人的樣子,你是什麼人我比誰都明白。”
雙方陷入僵局,帕卡爾不介意把白色巨熊旗幟當成戰利品,而米勒也想得到解脫,如果死在這裡,似乎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將軍來到前方,首先目視着從前憧憬的白色巨熊旗幟,他已經有些淡忘在這面旗幟下戰鬥的日子,記憶中充斥着數之不盡的犧牲與悲慟。
那些人在提醒他,不要遺忘過去的事情……
將目光向下看去,就見到身體岣嶁的老者,厚重的皮襖無法掩蓋蒼老的身體,急促的呼吸聲更顯得脆弱。
“米勒·亞德諾夫,你想死在這裡,作爲良心收到自我譴責的解脫……”
被一語道中的米勒咧嘴笑笑,但很快便笑不出聲了。
一團物體被拉斯柯爾拋出,布條在半空中散開,碎末灑在地面與泥土相混合。
“這就是普羅金的屍體,把他帶到女沙皇的面前,送到王座上,接受吸血鬼的朝拜吧,這名英勇犧牲的叛徒無疑是你們的驕傲。”
“你……”帕米爾有些窒息,如果讓女沙皇知道眷顧的男人變成了肉沫,首先遭殃的便是負責交接的自己,不僅是連吸血鬼的名額也混不上,死後也會變成亡靈的玩具。
“不要用那套王國理論來綁架我們,我,衛國軍將軍拉斯柯爾,與血腥女沙皇卡特琳之間只有一種結局,不是她死,就是我死!”拉斯柯爾拔出腰間的手槍,瞬時的拔槍術直指白熊旗幟的木杆。
象徵基斯里夫合法統治者的旗幟在風中落下,這意味着衛國軍完全與沙皇宮廷決裂。
“離開這吧,這是我對你們最後的一點仁慈,我與卡特琳之間沒有任何談判的地方,下次再有外交人員,全部送到監獄。”
在拉斯柯爾得到歡呼離開後,帕卡爾盯着死寂的米勒,諷刺笑道,“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有今天,十年前你讓我對伯頓的遺孀下手時,可不是這種樣子,或許是壯陽藥吃多了,導致現在一點精力都沒有了。”
“你們在挑戰基斯里夫傳承千年的秩序……即便是卡特琳死了,下一任的沙皇不會遺忘衛國軍今天所做的事情……”
“下一任沙皇,呵呵……或許你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