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印象中華美的模樣,出現在阿克漢面前的涅芙瑞塔並無太多出入,一件清涼的尼赫喀拉宮廷絲袍,在精緻金腰帶的襯托下,將傲人的身體完美展現。
略顯樸質的木質涼鞋露出最爲精緻的腳趾,其骨節分明之處彷彿是神靈親自操刀,讓這藝術品得以在世間出現。
挽在腦後的長髮用玉質髮簪固定,一雙魅惑人心的眼神緊緊盯着骸骨骷髏,摺疊的大腿被絲綢覆蓋,但隱約之間又能感覺到這份微妙,讓人想要一探其中的風光。
傳說沒有任何生物能抵抗鮮血女王的魅力,只要見到的第一眼,就會心甘情願成爲這裙下之臣。
但顯然阿克漢並不歸屬於這一類生物,對於一個只有骷髏架子的亡靈而言,這種兩性之間的衝動慾望僅是無稽之談。
從前肉體還未腐朽之時,他感受過涅芙瑞塔的魅力,但此時的阿克漢,僅是一種懷念。
“涅芙瑞塔,我很懷疑你是否還記得身份,萊彌亞的迎客之道居然如此無禮。”阿克漢開始對涅芙瑞塔進指責,但這指責更多的是一種心有靈犀的調侃。
坐在王位上的涅芙瑞塔故作驚訝,用手捂住嘴說,“抱歉,我還以爲是某位被尼赫喀拉永恆君主逐出沙漠的叛臣來到了銀矛頂峰,沒想到居然是喀穆裡的大祭司,真是讓我產生不小的驚訝呢。”
是的,阿克漢曾經擔任過喀穆裡的大祭司,因爲其主人納迦什正是沙漠中心的國王,這讓忠僕獲得了從前難以想象的地位。
阿克漢環視周圍一圈,震旦進口的華貴絲質掛毯放置於各處,形成以王座爲中心的數道隔離層,諸多想要博取更多利益的吸血鬼時刻想要更貼近一步,但殊不知這僅是女王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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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彌亞血裔時刻掌控在涅芙瑞塔的手中,就像一個蜂后在指揮着工峰向着世界蔓延,如何決定其命運,都由王座上的女人來決定。
“我只是永恆君王的手下敗將,比不了某位因爲喜歡養成而讓權力消散的女王。”
涅芙瑞塔輕笑許久,或許很多人以爲這種對話是刻意找茬,但實則不過是兩名囚犯之間互相挖苦的消遣。
很久很久以前,她與阿克漢度過了很多這樣的夜晚。
她揮手示意侍奉的僕從離開,女王堅信阿克漢不會對自己動手腳,不管是從哪個方面來看,他都比那個精神病上司納迦什好上許多。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逐漸響起,女王用手指繞着柔順的黑色長髮,饒有興致問,“你知道我的態度,我對復活納迦什一點興趣都沒有,你堅持沉默王國必須要有一位絕對的君主統領,但我不這麼認爲。”
“納迦什必須復活,否則我們的沉默王國就會隕落。”阿克漢說這話時語氣十分嚴肅,但很快便放鬆下來,隨意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對於你在基斯里夫做了什麼,完全不在乎。”
“哦~,那你想知道些什麼呢,亡靈大法師的忠僕。”
“關於從阿爾道夫西格瑪大教堂轉移的納迦什之書。”阿克漢沒有掩飾真實目地,帝國早已經被萊彌亞家族滲透成了篩子,馬格努斯的一舉一動都在鮮血女王掌控之中。
他能靠着主人的些許意志感覺到邪惡密卷被送出阿爾道夫西格瑪大教堂,但很快就極難準確定位範圍,那麼最可靠的情報來源,便在涅芙瑞塔手中。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白給情報,如果就因爲這件事,亡靈大法師再次復活,我該如何面對信賴萊彌亞的血裔。”
如果是常人,阿克漢自然不會有什麼過好的回答,一發歲月詛咒之後便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可面對涅芙瑞塔,顯然不會這樣做。
“你想要竊取四正神的力量擺脫掉主人對吸血鬼的控制,既然如此,何不做一個賭注,我替吸血鬼贏下這場戰爭,而你爲我尋找到納迦什之書。”
“這似乎還不夠……”涅芙瑞塔並不滿足於此,竊取四正神的力量即便是以吸血鬼的壽命,都是個漫長的工程,但如果有了阿克漢的加入,進度便會加快許多。
屹立在原地的阿克漢目視着涅芙瑞塔,感覺女王果然沒有變,明知道有風險,依然堅信會得到最後的勝利,不管是對卡莉達,又或者是阿卡迪扎。
事實證明,這種自信會變成她的墳墓。
“我可以幫你研究如何竊取四正神的力量,但其餘幾卷納迦什之書也需要向我說明情報。”阿克漢不認爲這場賭注會輸,主人對於亡靈的控制力是絕對的,即便涅芙瑞塔能靠着神靈的力量短暫逃避,但最後依然要回到沉默王國之中,獲得本該有的位置。
“可以,但是否可靠,我就無法保證了……”涅芙瑞塔飲上一口處子的鮮血,感覺心情格外的愉悅,她手下可沒有像阿克漢一般的法師。
即便對於亡靈而言,黑色阿克漢也是絕對突出的一類,能靠着一己之力抗衡賽特拉麾下龐大的祭司團,而爲了復活納迦什準備千年的力量,也能讓研究順利進行下去。
至於那兩卷納迦什之書,女王認爲精靈不會交給阿克漢,而剩下幾卷,恐怕也不是如此輕易找到的。
“這是個明智的選擇。”阿克漢沒有談條件,涅芙瑞塔尚且不知卡斯坦因的領袖曼弗雷德已經成爲亡靈大法師的僕人,這個精通於陰謀與算計的吸血鬼雖然實力不行,但玩弄權柄卻是一把好手。
剩下的幾卷納迦什之書會找到正確的位置,而涅芙瑞塔的這種算計,也不過是自掘墳墓。
“祝我們的合作愉快,就像很久以前一般。”涅芙瑞塔舉起高腳杯,命令在旁的侍女爲貴客端上一杯,示意一同共飲。
阿克漢接過血杯,凝視着這團清澈見底的甘甜鮮血,在艾博拉什爲了挽回僅有的一點尊嚴,將殺害國王的兇手斬首後,生命早已離他而去。
這象徵吸血鬼力量源泉的鮮血,對於一具骷髏而言,僅是對生命的變態渴望……
他在涅芙瑞塔的笑聲裡,將血液送入口中,任由那鮮紅的液體穿過脊椎與肋骨,灑落至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