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鐵峰堡收到雙重噩耗,已經過去了兩個月時間,被稱爲矮巨人的鐵峰堡國王慣例坐在陰影中沉默,似乎在悼念逝去的同胞,以及迴歸羣山王國懷抱的希望依舊遙遙無期。
國王卡扎多爾的舉動影響到了人民,正在與黑巖堡綠皮爭奪瘋狗峽口的氏族勇士們,轉攻爲守,開始等候下一步的安排。
原本在至高王的率領下,鐵峰堡已經見到迴歸羣山王國懷抱的可能,但隨着北面與西面的噩耗,讓希望再次變得渺茫異常。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就像矮人要喝啤酒一樣,數千年的光景都如此過來,也習慣於希望與失望之間交替的狀態。
堅如頑石的矮人,卻每每遭遇如風的命運。
可隨着鐵峰堡篆刻格朗尼面容的城門前,出現兩個客人,隱約有些打破這份陰鬱中的平靜。
守城的鐵錘勇士探出腦袋,發現是一個特大號人類,旁邊則是一個掛着黑色披風的戰士。
或許是來鐵峰堡買裝備的帝國人?
帶着這個疑惑,長鬚矮人用帝國語大聲詢問,
“你們兩個是誰,來鐵峰堡有何目的。”
被黑色披風蓋住全身的戰士,伸出手拿出一枚猙獰異常的特大號綠皮腦袋,有一枚牙齒似乎被毒液浸染,變得腐朽不堪。
而從死不瞑目的表情來看,這個特別waaaagh的小子,生前應該很能打。
鐵錘勇士瞪大雙眼,見到綠皮腦袋時,不可置信驚呼,“戈爾方.腐牙!”
國王卡扎多爾有一項個人仇恨,其子被潛入鐵峰堡的綠皮綁在王座扒光鬍子,折磨得精神發狂,還有幾位親族始終受困於黑巖堡受盡噩運。
矮人領主立誓,將親族送回鐵峰堡的人,將獲得他一半的財富,將遺體送回者將得到四分之一,殺掉戈爾方.腐牙,能從寶庫中選取任意一件物品。
而隨着隱形魔法斗篷被撤去,飽經滄桑的女性矮人,終於是站在了家鄉的大門前。
其身形十分憔悴,雙眼中滿是淚花。
鐵錘勇士面容激動,雙手按在看臺石欄,激動搖晃着,“多尼王后!”
他立馬發號施令,對身旁觀望的小鬍子們大吼,“快,讓國王過來!”
聞訊而來的卡扎多爾,以最高禮節迎接兩位替他復仇的勇士,戴米安是早已聽聞大名,而另外一名龍王子,矮人國王選擇性無視,都已經拿着披風隱藏身份,也不該過多計較。
久違的歡快氣氛在鐵峰堡出現,將身份表明的布魯尼拒絕了卡扎多爾承諾的一半財富,僅選取幾件對於卡勒多具有重要意義的物品,便說明此行帶着重要目的,需要會見託雷克·鐵眉。
卡扎多爾舉着啤酒,聽到這件事下意識想要拒絕,可隨着余光中,擺在木桌上的綠皮腦袋,選擇了同意。
如果是帶着刀劍而來,矮人自然會讓其明白利害關係,可若是帶着禮物,而且是一樁極深的仇恨。
選擇拒絕,便是將誓言看做兒戲,而如果當場將這個龍王子殺掉,也不過是泄憤之舉。
喧譁的歡慶宴會洗刷掉一些因北面噩耗出現的抑鬱氣息,持續七天的節目完結後,戴米安作爲賓客接受着鐵峰堡的款待,與矮巨人切磋武藝。
而主事者布魯尼,已經邁入鐵眉的工匠坊。尚未進入,便聽到中氣十足的言辭呵斥聲,
“我是怎麼教導你的,揮錘的角度偏差了四度,這一點小小的失誤,能引起多少隱患?!再去訓練一萬次基本動作,合格再進工坊!”
陪同者示意布魯尼在此等候些許,他需要與託雷克·鐵眉說明有人來訪。
龍王子點頭,走到牆邊依靠,心中盤算起這幾天收集到的情報。
託雷克·鐵眉,最年輕的大師級符文鐵匠,其辦事風格與傳統的長鬚矮人無異,質疑創新,堅守着傳統。
在手藝方面已經算得上鐵峰堡最爲高超的鐵匠,只需要等另一位年長的符文領主逝世,鐵砧便會順理成章落入其手中。
摩挲手中凹凸不平的振金飾板,布魯尼也拿不準託雷克是否會接受託詞,踏尋起源之路,怎麼看都有些過於奇幻。
等待大約一個小時,以矮人的效率來看也算快的時間後,眉毛猶如鐵條焊在臉上的矮人提着鐵錘走出,大聲質疑,
“尖耳朵,找我什麼事。事先說明,你替卡扎多爾將仇恨消除,但不意味着我和伱們的仇恨消除,一碼歸一碼。”
真是頗具矮人風格的回答。布魯尼心中感慨些許,鐵峰堡是羣山王國最爲頑固傳統的要塞,如果不是花了些功夫在黑巖堡送上一份禮物,可能連大門都無法邁進,更別提找到託雷克。
龍王子拉下斗篷,目光環視一圈嘈雜的工匠坊,雖然擊打鐵砧的聲音很是討喜,但此處不是講話之所。
矮人明顯不打算猜測精靈的想法,繼續強調立即說明,否則便將其攆走。
布魯尼掏出懷中的振金板,將正面展示給託雷克,其上三主神的烙印清晰進入其眼中。
見到矮人驚訝的目光後,精靈很自然說出,
“你可真是聒噪呢,換個地方說話,這裡的鐵錘聲,太缺乏美感了。”
鐵匠帶着精靈來到一處較爲僻靜的場所,着急詢問振金飾板的事情,古聖文字加三主神,以及渾然一體的神力氣息,這毫無疑問是一件事關矮人命運的重要物品。
找到塊石頭坐下,布魯尼將振金飾板交給鐵眉,至於符文鐵匠能否看懂其上的古聖文字,這就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了。
雙手接過振金板的託雷克顯得極爲虔誠,在首先對着這或許象徵三主神的物品低頭示意,小聲默唸着無意冒犯先祖,多有罪孽,開始逐字嘗試解析古聖文字。
相傳矮人符文是由母神瓦拉婭創造,但任何事務都能找到起源,符文鐵匠們視若珍寶的知識,其起源便是母神對古聖文字的再改造,以大蛤蟆們使用的文字作爲藍本,構建出適合矮人的文字體系。
鐵眉隱約之間只能猜出正面三分之一的內容,只因其由古聖親自書寫,唯有在翻轉至背面時,方纔通過三主神的力量,解析出母神撰寫文字的意義。
其實內容很少,也是矮人高層們隱秘知曉的事情,但意義卻格外重要——三主神從露絲契亞誕生,帶着使命前往舊世界,消滅一切非秩序之敵。
解析完畢的託雷克低聲說着自己幹出僭越之舉,小心將振金飾板立於桌面,這是一件何其重要的物品,從傳承意義而言,已經象徵羣山王國的神權正統。
而作爲對傳統最爲重視的符文鐵匠,如果不是旁邊有個尖耳朵在場,恨不得當場跪在振金飾板面前,祈禱神靈並未拋棄羣山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