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是人,難道你作爲卡勒多親王,就想着和巨龍過日子了?”
聽着馬格努斯的質疑,伊姆瑞克很想點頭稱是,但似乎又格外沒有說服力,這老小子剛纔看菲麗絲的眼神,肯定是什麼情況都猜出了。
既然無力反駁,那就混淆概念,這就是阿蘇爾的一貫作風。
“如果卡勒多親王的要求是與巨龍過日子,我必然會遵從這條規則。”
馬格努斯不屑嗤之以鼻,這嘴硬的模樣依舊如此熟悉,兩人在信件交流時偶有爭執,但隨着龍親王嘴硬加上顧左右而言他的方式,慣常讓皇帝窩一肚子火氣。
“不說這些了,點些吃喝,我們今天,不醉不休!”
服務員將酒單遞上,拿着紙筆等候兩位大人物的命令,作爲經常光顧此間酒館的人,他自然是知道皇帝喜歡在酒後說些驚人之語。
在聽聞安排後,已經暫停營業,專心伺候兩位大人物許久未見的酒局。
馬格努斯將酒單甩給伊姆瑞克,直接對服務員說,
“兩桶巨魔嘔吐物,兩桶努恩麥酒。”
服務員沒有質疑是否能喝完,即便皇帝陛下只喝了一口,對於醉巨魔酒館而言便是最大的榮幸。
他以最爲標準的姿勢在紙板上寫出要求,見到還處於猶豫狀態的伊姆瑞克,根據職業習慣,主動爲客人推薦一些不錯的酒水,
“龍親王殿下,酒館剛從巴託尼亞購買了兩瓶哥隆尼特供白蘭地,若您不介意白蘭地的味道,我推薦您可以嘗試一番。”
正在翻閱舊世界酒類大全的伊姆瑞克,想都沒想直接否決,狗才會喝巴託尼亞的酒水。
不對,在卡勒多,連狗都不會喝巴託尼亞的酒水,倒在海里都擔心污染環境。
“不,我討厭巴託尼亞,不管是他們所謂的湖之女神,還是給小鬍子特供的白蘭地。”
侍從很平靜接受了否決,在侍奉兩位國家領袖之前,他已經知道龍親王有些獨特的習慣,只需要遵從,無需過多腦補。
因爲這位精靈親王絕非針對任何人,只不過是將心中的想法,不加掩飾道出罷了。
尋思着的伊姆瑞克,最終還是將目標放在基斯里夫的一欄,作爲與北方寒冷王國孽緣頗多的精靈,他已經有些習慣於伏特加的辛辣與格瓦斯的微酸。
既然自己與馬格努斯是因偉大聖戰相識,更應該以當地的酒水來記念這份友誼。
“兩桶普羅金伏特加,以及半桶馬佐夫一號格瓦斯,來些阿爾道夫熏製肉腸和鹿排,有沒有煙燻獅鷲腿?”
這句玩笑,讓服務員無言以對,煙燻獅鷲腿?恐怕就您敢在皇帝陛下面前開這種玩笑。
馬格努斯保持輕笑,替服務員主動回答這個問題,
“煙燻獅鷲腿沒有,但我能從阿爾道夫動物園裡,給你找來煙燻巨龍腿,保證今晚的努恩有熱鬧可看。”“那可真是不錯,我聽說那隻巨龍甚至連你都不搭理,或許該讓我這個巨龍領主去試試?”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服務員默默從桌邊退下,不敢參和兩位大佬的口角之爭,他必須要將在此處發生的一切,當做無事發生。
今天只不過是暫停營業的一天。
巨魔嘔吐物被率先擡上桌,那熟悉的味道讓馬格努斯直呼過癮,打趣看着正往杯中倒着普羅金伏特加的伊姆瑞克,
“我記得這個普羅金,好像是卡特琳賜福的騎士吧。”
將酒杯倒滿的伊姆瑞克點頭,略帶些懷念說起那不爲人知的隱秘,
“他是個瘋子,靠着一己之力保護基斯里夫城中所有無辜的平民,可就連他自己都深信,這些平民只不過是將來的預備食物,是冰雪女王統治的黑暗國度裡的牲口。”
馬格努斯沉默點頭,作爲對局勢十分敏感的皇帝,在衛國軍收復基斯里夫後,已經早已做出過預測,城中的居民或許如希爾瓦尼亞一般,大多都變成累累白骨。
可最後留給衛國軍的,卻是一片僅損失大量財富,但最重要的人口甚至有所增長的基斯里夫城,這之中必然與叛徒普羅金有很深的聯繫。
“說起來,馬佐夫的犧牲讓很多人都沒有料到,直到後來,我方纔察覺他的用意,作爲一個殉道者變成一束火苗,即使在最黑暗的時刻,依舊能溫暖那些迷失在寒冷中的人。”
虔誠者帶着敬佩的語氣,隨即搖頭感慨,“我有時也會有這種想法,在一個帝國生死存亡的時候,主動巡道以此激勵後來者,讓他們銘記犧牲乃是帝國之基石,即便皇帝也無法避免。
可最後想想,還是算了。”
晃着玻璃杯的伊姆瑞克帶有些好奇,“怎麼說,帝國需要一個象徵來激勵人心,在你之前是西格瑪,而在你之後,恐怕很難有人擔此大任。”
“比起一場生死存亡,我更願意帝國保持和平,我個人殉道出現的象徵意義,又如何與帝國的和平相比。”
悶上一大口巨魔嘔吐物,馬格努斯轉而提起關於卡勒多的事情,
“我聽說你已經把宮廷大權交給德拉克尼爾了,難道是和我一樣,在準備後事?”
伊姆瑞克給老朋友倒上一杯滿滿的伏特加,語氣也帶上一些感慨,
“或許吧,自從他出生後,我才意識到一個王國的重擔究竟有多大,比起在危機關頭引起一系列麻煩,我更願意相信他即便在這個年齡,就能表現出一個親王該有的模樣。”
龍親王自嘲笑着,隨後帶有些怒斥,罵着,
“我和一個沒子嗣的人說這些做什麼,你哪會懂父子之間的感情。”
馬格努斯聳肩,無所謂應付道,“可我曾經也是個兒子,別把我不當人好吧,如果不是雙神選和皇帝的身份過於特殊,說不定我已經子孫滿堂了。”
說起身份,伊姆瑞克知道老朋友說的什麼意思,如果馬格努斯有子嗣,那麼帝國皇位或許便會固定,教會的影響力實在龐大,除了幾個實力強大的選帝侯能抗衡些許外,大多都是聽從教會的安排。
就以奧蘇安爲例,征服王的兒子,也是鳳凰王,可結果卻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