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曆2370年,在奧蘇安爲慶祝芬努瓦爾平原之戰獲勝70週年大肆舉辦慶典時,進入戰爭狀態的卡勒多,僅由宮廷派出些許人手,於犧牲者墓前組織一場追悼儀式。
大量宮廷守衛外派於守護參加儀式的德拉克尼爾王子,常年有巨龍坐鎮的殿前空地,此刻也變得空曠異常。
三名蜷縮於宮殿牆壁外的精靈,正秘密協商着如何進入這缺乏守護的宏偉宮殿。
雖然巨龍宮廷的具體結構圖從未有人知曉,但經過數日以來的偵察,他們還是隱約找到一個能進入外層空間的小路。
畢竟這座建築實在過於宏大,以巨龍體型修建的規模,讓幾隻跳蟲進入很是輕鬆……
爲首的精廋男人,張開鼻孔猛然一吸,經過些許時間的自我感動,浮現陶醉的神情。
“啊,我嗅到了機會的氣息,這一定是阿蘇焉的預兆,神上神已經決定我們的命運,這一次潛入巨龍宮廷,必然能有所收穫。”
體型略顯魁梧的男人,蜷縮着身子,小心隱藏於岩石的陰影之中,與看似粗獷的外表不同,他的言行謹慎許多。
“如果我們被抓到,足以被扣上叛國的罪名……”
精瘦男子浮現一絲憤怒,好不容易找到兩個貪圖財富與權力的人,可不曾想他們時刻謹記着王國的嚴苛秩序,將宮廷的威嚴視若神明。
因爲從檔案室裡拿到文件的人,全都被抓進監獄了,一些不服從管教的,或許已經死在某個礦坑裡。
但很快他們就錯了,隨着一行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守衛,拿着長戟刺穿可笑的魔法披風僞裝後,這企圖偷竊秘密的行動,很快被告知於德拉克尼爾。
他壓低聲音,“想想你在惡地戰鬥的兄弟,他已經失去音訊二十年,再想想你的表兄弟,迄今爲止還在忠嗣部隊服役,連女人的滋味都沒嘗過。
從前殿的局部示意圖中,三人分析出檔案室所在的位置,只需要短短半小時,就能成功找到鳳凰王庭要求的情報。
“綜上所述,他們在並非向宮廷提出請求的前提下,秘密進入宮殿範圍,該如何處置。”
而最讓人難受的,莫過於付出諸多勞動,理應獲得的成果,最終卻只能獲得零星一點。
如果是從前,德拉克尼爾還會語重心長勸導三人棄暗投明,鳳凰王庭許諾的優惠待遇一個都沒實現,要說爲什麼。
我們付出奧蘇安最爲辛勤的勞動,可最終到手的全是戰爭,還要給新世界麻煩的人類猴子擦屁股。
隨着夜幕降臨,在守衛返回宮廷的前夕,三人組鑽過一條碎石遍佈的小路,他們並未考慮過一座作爲最後堡壘的宮殿,爲何會出現一道小路,認爲這不過是一條隱秘的逃生路徑。
只要幹完這件事,鳳凰王庭會秘密接送我們三個前往洛瑟恩避難,每天享受在音樂與狩獵中,不用擔心徵兵處的通知。”
叛國並非是一件事實行爲,而是意向性行爲,若是等犯人已經將重要機密傳出,再爲其定性,和巨龍喜歡吃土一樣扯淡。
而這三人,不過是這些年來不計其數叛國罪的一員,對於法律的應用,德拉克尼爾很清楚。
首領的話,或許讓身旁兩人堅定了信念,天下苦巨龍宮廷久已,發動戰爭的頻率遠超任何時代。
主殿中,端坐於王位上的德拉克尼爾,正聽着侍從的彙報。
但爲其確定叛國罪直接處以死刑,需要貴族議會的參與,雖然戰爭期間親王擁有無需陪審直接動刑的權力,但顯然德拉克尼爾並不準備這麼做。
王子隨意擺手,僅是對三名竊賊看了一眼,便將注意力放在手中文件上。
“放進監獄裡,如果不配合思想改造,就發放於納迦羅斯礦場。”“是。”
“你這個獨裁……”精瘦男人掙扎着吶喊,但很快就被龍戟守衛一拳砸在腦袋上,立即昏闕。
雖然守衛們盡力不讓王子聽到不舒服的言論,但德拉克尼爾顯然是注意到了。
他面無表情默然搖頭,表明就按照這方式執行下去,非常時期必須要有非常手段,如果繼續按照以前親民和睦的方式,只會讓卡勒多被滲透得越發嚴重。
王子殿下的擔憂,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自從十年前,惡地修建的一段鐵路被綠皮摧毀,馬斯諾便以冠軍勇士的名義拒絕向王國公佈戰爭情況,聲稱一切都在想着好的方向發展。
這一段鐵路的毀滅,不過是成功路上的一點小挫折。
而黎明要塞的情況也不見得多好,南方極地的野獸人在海洋猛獸的幫助下,不停向着文明世界進攻,若非震旦的遠洋艦隊有過支援行動,一條支撐王國戰爭的貿易路線或許就會消失。
但真正頭疼的,或許就是父親的事情。
許久未露面的龍親王,顯然是讓鳳凰王庭認爲是一個機會,不停派出間諜尋找卡勒多的破綻。
如今卡勒多憩所與洛瑟恩的局勢,只差一根導火索就能引燃,在默許一個軍事要塞直插腹地數十年後,鳳凰王顯然不願意繼續見到一個威脅存在,雙方圍繞着駐兵數量一直扯了十幾年。
“徹底劃清艾里昂與卡勒多在內環的領土範圍?吉爾伽里昂也是真敢想……”德拉克尼爾提筆給這封來自飛馬宮廷的協商書,客氣寫出一句評語。
無盡草原是個不錯的地方,很適合卡勒多騎士的狂野奔騰。
嘆息之餘,王子也認爲當前的局面確實不太好,沒有好消息的出現,讓國內的輿論情緒有些壓抑,這場戰爭已經持續了二十年,可至今都沒有見到一絲勝利的苗頭。
大量物資、設備、人員都被投入戰爭中,讓原本經濟情況已經一轉頹勢的卡勒多,恍惚之間又變回窮困潦倒的山脈王國。
如果不是新世界產出的巨量補給,德拉克尼爾不敢想象,如何在不動用蜥蜴人黃金的前提下,堅持一場沒有收益的戰爭。
正在處理有關於艾里昂事件的德拉克尼爾,卻忽然發現老師的到來。
對於悉心教導數十年學業的貝蘭納爾,德拉克尼爾對其是極爲尊重的,這位慈祥博學的老人是他一生的榜樣。
放下手中麻煩的文件,王子殿下從王座起身,冷峻的面容也多出些許笑意,
“什麼事能把您從魔法研究中喚醒,真讓我感到好奇。”
貝蘭納爾的神色,不似學生一般輕鬆,嚴肅說起一件剛得到消息的重要事件。
“從帝國大使館傳來的消息,在西格瑪神殿中祈禱的馬格努斯,死在了他信仰的神靈面前。”
德拉克尼爾瞳孔猛然一縮,雖然已經有了心理預期,待在帝國皇宮中的精靈醫生也表明人類皇帝的身體狀況不佳,距離蒙受神召的時間不會太長。
可如果馬格努斯死了,舊世界的局勢將變成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