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真正的戰爭
穆西隆的陰霾如暗隱似的向海口飄來，黑漆漆的烏雲和活物一樣靠近鉅艦已成型的城市，無數的集市，帳篷，小屋子組成的地方無論如何也不像個戰場。
營地位置在礁石之上，居高臨下，堅固的木牆已經正在修建，火槍手們瞄準靶子，足足百人的火力足夠毀滅一切牛鬼蛇神。
而20餘門巨炮也齊齊的瞄準陸地，如此可怕的力量在巴託尼亞積蓄，而相比之下，諾克的直系騎士們顯得毫無用武之地。
但他們絕對不算無用，強大的技術和力量，他們就是鉅艦的最後近衛。
當巴託尼亞的英雄們感嘆着黑火藥的力量，而其主人卻縮在船倉，艾麗瑪拉，諾克，圍繞在牀邊，和她有關係的人都擔憂不斷。
但作爲半個法師的羅埃爾看得出來，他拂過那流出濃血的傷口，那該死的魔風像蛆蟲似的鑽入其中，精靈白皙的皮膚變得潰爛，強大的軀體蘊含的魔力反而成爲那些東西的燃料，古聖造物的精靈具有的優秀在墨洛溫的詛咒面前已經化作脆弱的東西。
諾克領主眼眸已黑了一圈，艾麗瑪拉也是，他們查找了幾個日月的書籍，最後嘆息的說。
“羅埃爾，這是墨洛溫爲了對付木精靈製作的咒語，他們曾經並肩作戰，但是邪惡的公爵對於那些精靈的強大力量產生了忌憚，這樣的黑魔法也被他製造。”
“毫無疑問，沒有其他資料了，我們能找到的一切就那麼多，這是對付精靈用的詛咒，要不是蛙人的藥劑效果很好，她大概活不到今天。”
艾蓮娜的眼眸此刻發黑，那死亡的黑色，金髮也化作白髮，她曾經的高傲和精神都消失不見，彷彿老人似的。
羅埃爾內心複雜，如果他繼續研究魔法，能不能救她？
這個想法鑽入他的頭顱，後悔和不安瀰漫在他的思考中，人就是會這樣，說不定他學會魔法也不能救她，但他也會希望自己可以盡全力。
“墨洛溫有辦法嗎？”
“他應該有…”羅埃爾自問自答，但是那又如何，有人會製造一種毒藥後又研究它的解藥嗎？
女士能幫助他嗎？
西格瑪？
還是其他凡間諸神？
面對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位友人的危險和死亡，他卻是無力的，命運？還是他要怪艾蓮娜的魯莽？
他最後只有一個結論，戰墨洛溫他孃親！
“艾麗瑪拉，你在這裡陪着她，諾克，我們走，去向墨洛溫宣戰。”
羅埃爾這樣說，內心卻苦痛，他只是在找一個理由，讓自己可以從這件事中出來，這樣的思緒讓他繁雜，他要用戰爭來複仇，用墨洛溫的榮譽挑戰他。
二人走到領中，這裡的居民們對於領主要展開的戰鬥沒有疑點，他們不會拋棄這裡，就算是死亡，也會讓自己的子嗣留在這裡。
因爲農民在這裡得到了自由，得到了榮譽，得到了希望。
這樣的想法在居住“天國”的人們心中蔓延，紮根，發芽。
對於領主他們所具有的崇拜，感激，也難以散去，只有巴託尼亞的農民們經歷了其他領主的盤剝和痛苦纔會如此感激，這也是羅埃爾一直在民生方面得到認可的原因。
這裡的物資提供沒有達到前世的標準，不管是在波爾德羅還是在穆西隆，麪包混着麥麩，肉有點腐爛，但那裡不是一樣？
農民在這裡卻可以看到自己的房屋建造起來，看到自己的孩子變得更好，看到騎士們巡邏，看到火槍手擊潰敵人。
安心，是羅埃爾給了他們安心的感情，當領主從船中出來，走出甲班，人們擡頭看向領主的模樣，他們齊齊的喊到。
“羅埃爾領主萬歲！羅埃爾領主萬歲！”
光是看到他，光是他給出的希望，可能性，就足夠顛簸流離的農民們爲了這東西付出一切。
這是一種幾乎狂熱的感情，這是那些被壓迫的人們感覺到“尊嚴”的甘甜後，內心對於給予他們的人所具有的尊敬。
羅埃爾站在船上，人們都是沉默的，就算是有數千人，他們也不會發出一絲聲音，他們像看到了神似的，聚集在羅埃爾的腳下，和蟲子一樣向給予他們一切的領主“祈禱”啊！
當羅埃爾拿起他粗製的喇叭，在那些人鴉雀無聲的情況下，喇叭的聲音足夠讓千人勉強聽的清楚。
“我的子民，巴託尼亞的人們，穆西隆的人們，波爾德羅的人們，我的仙民朋友艾蓮娜被墨洛溫公爵傷了，而那個邪惡的暴君也已經復活了，七百年已過，讓穆西隆變成如今模樣的怪物已經甦醒。”
“我的朋友，仙民女士艾蓮娜被那該死的邪魔詛咒，危在旦夕，當我還未被湖中女士認可前，她就已幫助我很多。”
“就算我爲了道義也必須向傷害她的人宣戰，我的騎士已去尋那邪魔了，如今領地要進入戰爭狀態，恐懼的人就離開，害怕的人就離開。”
“我不強迫任何人爲我戰爭，就算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也要讓那些蟲子們清楚，到底是誰纔是巴託尼亞的主人。”
說完，羅埃爾把話筒交給諾克，諾克也心領神會。
他喊到。“羅埃爾領主已去休息了，朋友的傷讓他徹夜未眠，如此大公無私的人卻因爲自己的私人麻煩你們，而…你們算什麼東西？！”
“一羣農民，可悲的傢伙，沒有羅埃爾庇護還在地裡摸爬滾打，被殭屍或者強盜殺死，親人和安全不復存在！”
“看看伱們，從蓬頭垢面一無所有到如今，有房子，有攤位，可以吃飽，安全並有衣物！”
“是誰給了你們這羣蟲子一切？！”
農民們跪在地上，膜拜着鉅艦，特別是穆西隆加入的農民，更顯得狂熱，肢體已忍不住抽搐，如果你仔細看，他們已高*！去了！
這就是安全，飽腹，榮譽，尊敬對於巴託尼亞農民們的感覺，比TM性都要刺激，都要讓人上癮，比所謂的毒*都沉迷，他們第一次獲得了貴族認可的人格，而如今給他們這東西的領主正在痛苦，還是因爲那該死的穆西隆邪魔！
“殺啊！爲了領主大人，殺死那些噁心的東西！”
“啊啊啊！我要舉起我的武器！”
“孩子，你回去就要練劍，等那些怪物來了，我們一起砍死它們！”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這就是他們純樸的，可悲的，現實的慾望，保護這裡，保護自己的家，保護自己的天國。
而這樣的狂熱，有沒有羅埃爾的引導？
有，當然有，村子裡大量的宣傳，騎士們不許隨意殺死農民的命令，衛兵們視農民爲了市民的態度，還有這羣人之前在荒野和自己的家鄉經歷的可怕，痛苦，一切都變成了這樣癲狂的催化劑。
爲了對付混沌，羅埃爾已在用最過激的手段，魔法，人性，慾望，物質。
如今這一切的第一位開刀對象就是墨洛溫，穆西隆的前公爵。
當然也有學者問過羅埃爾，這樣的做法會不會引發混沌諸神的共鳴，使得有人感應到混沌魔域？
羅埃爾的回答很簡單，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他們只是因爲得到了不需要風餐露宿的住所，得到了自己建造瓦屋的權限，便如此的崇拜和感恩，但是人生來不會滿足，很快瓦屋會變成別墅，田地想開始外租。
信仰不是極端的本能情緒，而是混雜的人格情緒，顯然不夠，而生物活着就會被混沌諸神吸納感情，相比萬萬千千的中古生物，他如今的一千農民還不算什麼東西。
在船倉中，羅埃爾看着窗外的人們，他厭惡這樣的感覺，厭惡農民們對於自己的崇拜，厭惡使用這樣手段的自己。
他喝下一口紅葡萄酒，濃郁的味道順喉嚨向下，卻泛出一股子黑火藥獨特的味道，這是羅埃爾特有的幻覺，也是他無法逃離的感覺，戰錘世界對於他的“壓”具象化的感覺。
而能緩解這樣感覺的事情，只有戰，戰邪惡，戰混沌，戰到世界毀滅被拖延到他不看到的遙遠年月。
當此刻房門被淺淺的敲打。
咚咚咚。
“進來！”羅埃爾說着，內心覺得來者應該是諾克，卻發現來的人是氣喘吁吁的卡拉德，他手裡拿着乾涸了紅色痕跡的包裹，羅埃爾看着那玩意，又喝了一口和血似的葡萄酒。
他做的事情和墨洛溫有差別嗎？沒有！
人想比得過惡魔，就得比他更癲，更瘋，更可怕。
冰涼涼的眼眸，視線打在卡拉德身上，這個騎士居然感覺到了被墨洛溫公爵看着的那種可怕感覺。
“大…大人…墨洛溫公爵已在發兵而來了，我將自己的弟弟，他的門徒，貝爾特利斬殺了！”
羅埃爾只是冰冷的說。“做得好，你做得好啊，想要什麼獎勵，領地，榮譽，戰甲，還是寶馬，甚至在湖中女神面前讓我爲你謹言都沒問題。”
“女士也會喜歡你這樣的騎士爲她效力啊…”
卡拉德大氣不敢出，只是放下自己親人的頭顱，一言不發的退出房間，而那布匹，羅埃爾一直看着，好像能隔着布看到裡面的頭顱。
他已瘋了，在很早之前，在他成爲農民時，在他離開家鄉時，在他取得一切時。
他只是瘋的正確，瘋的讓人覺得冰冷，但如今，他再也掀不起可以復活自己朋友的奇蹟，所謂的系統，領地，榮譽，還是女士都依靠不了。
他要活抓墨洛溫，他要逼出那個吸血鬼公爵所具有的秘密…力量…還有這整個穆西隆。
道德已淡化了，可能是魔法，可能是這個CAO*的世界，也可能是因爲那些不斷的邪魔。
騎士們的刀鋒不明亮，那就用火藥取代，聖盃光芒暗淡，那就用農民的信仰取代，巴託尼亞的內戰，也要他一個人壓住。
而這樣的“瘋”在其他人眼中卻十分的正常，真正的領主就應該如此，才能成就霸業，甚至對於諾克和艾麗瑪拉或者卡拉德眼中，羅埃爾依然還是太過溫柔了。
利用農民如何，大家都是如此做的，相反他對於朋友極好，對於子民也極好，甚會愧疚，其道德還有待降低。
而戰錘世界就是這樣的癲，自私自利的精靈，睚眥必報的矮人，因爲一點點混沌污穢就要處決自己人的人類，壓迫農民的騎士，暴力商業團體，甚至直接信仰混沌諸神的人也遍地都是。
當領地中的火器上了刺刀，木牆修的完整，長弓調整完畢，劍刃已經磨礪。
莫爾祭司在向那些武器附魔，對於縛靈的襲擊，工人在安置煙花，用來灼燒敵人可能使用的蝙蝠羣。
農民們在訓練長矛，次次刺穿目標，而這東西，要用在血騎士和蝠狼上。
戰爭的氣氛如陰霾似的瀰漫在海口，大量的食物被領地裡的騎士連抓帶搶的從附近的村子掠奪，購買，勸說的輸入鉅艦的貨倉。
血腥的味道再次瀰漫在穆西隆的土地上。
在波爾德羅，正在守護邊境的骸骨王者突然擡起眼眸，他感覺到了墨洛溫發出的強烈情緒，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等待，等待這個機會，墨洛溫要發起戰爭了。
他是因爲吸血鬼公爵的力量干擾而復活的死者，他的骸骨已經泡滿了穆西隆的邪惡力量，他的感覺能觸碰到墨洛溫的核心法術驅動時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癲了似的笑着，女士的恩賜和死亡的力量在他體內如漩渦，也無時無刻不再折磨他的精神和靈魂，他期待着死亡，也期待着復仇，他能感覺到，墨洛溫死去後，他也能塵歸塵土歸土。
無數的骸骨從漆黑的王者城堡中溢出，波爾德羅的人，“天國”或者“家”的居民們驚訝的看着自己親屬的屍骸走出森林。
“是我爺爺啊？他們怎麼在行軍了？”
“天哪，最近防禦壓力要增加了…”
“希望他們凱旋啊…”
農民們質樸的感謝着守護他們的死者，而骸骨王者也欣然接受，因爲他能確定，他肯定會凱旋歸來，然後他和他的士兵會成爲這裡永遠的守護者，並徹底解放自己的靈魂，只要墨洛溫公爵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