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在我的城堡里居住,但是必須格外小心,我只能保證你在城堡內這幾個房間裡沒事,出去了我就不敢保證了。你知道的,卡特琳娜實行恐怖高壓政策,基斯里夫全境都有她的眼線。那些秘密警察無處不在。或許就在這城堡外,就有一雙雙眼睛在盯着你。所以,你我,我們都必須格外小心。”
漆黑的房間裡,搖曳的燭光下,羅德謹慎的小聲說到。這件事的確非同小可,關係着黑錘堡的命運。羅德知道,一路上肯定沒有人願意收留達弗特,他是被逼無奈才跑到自己這裡來的。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見死不救。
“我明白……所以一路上我都很小心。先是僞裝成難民,再跟着貨船一起上路。沒人會發現我們。”
“只是短時間內。”
羅德補充到。
“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羅德繼續問到。
“嗯,有。摩爾教遍及世界各地,我打算一有機會就聯繫帝國那邊的同伴,讓他們接我們過去。基斯里夫是沒有我們的安身之地了。這裡也不是絕對安全的,我不能連累了你。我的朋友。”
達弗特認真說到。
“在聯繫到帝國的人之前,你和你這幫手下就安心在這裡待着,別的不敢保證,這座城堡裡,還是我說的算。只要你們待着特定的幾個房間裡就好。我會讓人將食物和水送到你們的房間。直到你說的帝國那邊的人前來接應。”
羅德同樣認真的迴應着。
“感謝你,朋友。你比那些我認識了十多年的兄弟都要有情義!”
達弗特感慨着,他似乎話有所指,但是不願說,羅德就沒多問。想必在混亂中,有些信仰不堅定的人還是會爲了苟且偷生背叛自己的弟兄……
“你們這個女王真該死!血腥又殘忍,我真該將這些事告訴索加德!讓他帶兵來把這個冰雪女王幹掉!”
安置完達弗特,博古爾和羅德走在黑錘堡裡,儘管事不關己,但是矮人屠夫對這種事依舊是恨得咬牙切齒。對於重視榮譽的屠夫來說,這種陰招,背刺是最低劣最下賤的。同時,厄倫格拉德屠城,摩爾教派大滅殺,這些都讓博古爾對這位冰雪女王恨之入骨。
“你是對的,這樣血腥殘酷的吸血鬼,全世界都應該圍剿她。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卡特琳娜再怎麼血腥殘忍,這終究是基斯里夫的內政。先不說索加德領主願不願意出兵,北方諾斯卡人的威脅依舊十分嚴峻,鼠人在地下虎視眈眈,不知道何時會捲土重來。就算索加德領主願意出手相助,那他以什麼名義出師呢?卡特琳娜並沒有傷害到獨龍城一分。至少得有個理由。”
羅德冷靜而理智的分析着。
扳倒卡特琳娜是一場大計,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幾十年來,多少人都試圖扳倒這個血腥的女沙皇。但是最終的結果都十分難看。他們無一例外的,都遭到了殘酷的鎮壓。最近的厄倫格拉德叛亂,便是最大的一場。結果是幾位貴族首領逃的逃,死的死。
“太TM窩囊了!”
博古爾氣憤的喊到。羅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人,稍安勿躁~~
……
巴託尼亞,當塔林納姆騎着白馬,與自己的騎士老爺一同回到領地上時,大片大片金黃色的麥田正在秋日陽光下散發着迷人的光彩,猶如金色的波浪,熠熠生輝。塔林納姆還從未見過如此廣闊的麥田,它顏色亮麗,生機勃勃,一眼望不到盡頭。之前在基斯里夫,從未有如此廣闊的田野,那裡冰天雪地,這個時候北方已經迎來了第一場降雪,而在巴託尼亞,卻纔剛剛開始秋收的季節。不得不說,遊歷世界對開拓眼界很有幫助。
他們騎馬走在田間小路上,一些農夫正赤着胳膊在田間勞作,見到貝爾託到來,紛紛露出欣喜的目光,這種目光是由衷的欣喜,而不是那種農戶對貴族的恐懼與憎恨。按照貝爾託的話來說,在他的領地上,實行的是半稅制。也就是領地內的農夫只需要繳納每年收成的一半就可以了。所謂的九成稅制,在貝爾託的領地上是不存在的。
同時,貝爾託作爲領主,保護着領地內的一切領民。哪怕是木精靈來搗亂,他也會毫不客氣的反擊。絕不會讓自己的子民受到傷害。所以,時間一長,這些農夫們自然都感激自己的領主。戰時更願意替他們的領主效命。因爲他們知道,若是貝爾託死了,他們便再也迎不到那麼好的領主了。對比周圍的貴族領主,除了剝削,還是剝削。領主的莊園和別墅宛如皇宮,而農夫的農舍卻猶如雞窩,馬棚……
塔林納姆只是暗自慶幸,自己跟了一個好騎士,和羅德一樣,身爲領主,以身作則,實行樸素之風,對自己的子民,關照有加。不過和羅德不同的是,貝爾託是一個情種,而且愛上了一個他不該愛的人。
按道理來說,年齡這麼大的一個人,又是領主,不應該還存在什麼熾熱的愛情之說。但是貝爾託就是這樣,一個性情中人。他愛上一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女孩,並且愛得火熱,愛得飛蛾撲火。
在長達十幾年的愛情長跑中,女孩從未經人事的少女變成了三十幾歲的黃臉婆。而貝爾託也從意氣風發的翩翩青年變成了中年大叔。
然而,這段愛情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兩人一開始都深愛着彼此,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兩人性格和境界上的差異漸漸顯露了出來。貝爾託的妻子安娜是一個巴託尼亞貴族的小女兒。
他們相愛的時候,安娜的父親是反對的,因爲當時安娜還小,只有十四歲,而貝爾託當時已經是一個二十八歲的大齡青年了。年齡上的差距讓安娜的父親反對這門親事。更重要的是,當時安娜的父親巴託尼亞南境的大公爵,位高權重。而貝爾託不過是一個繼承祖上領地的小貴族。縱然武藝過人,地位上依舊只是一個男爵。這兩個原因讓安娜的父親打死都不同意兩人的婚事。於是,貝爾託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向安娜的父親發起決鬥,若他輸了,就從此不再糾纏安娜,若是他贏了,安娜的父親便必須同意這門親事。
作爲一名聖盃騎士,安娜的父親沒有理由拒絕挑戰。所有人都在爲貝爾託的行爲感到震驚,一個年紀輕輕的王國騎士竟然主動挑戰聖盃騎士?這不是找死?決鬥場上刀劍不長眼,雖說點頭爲止,但是誰敢保證一劍下去不會要了人的性命?結果卻出人意料,貝爾託不僅在決鬥中打敗了安娜的父親,還贏得如此漂亮,如此優雅。他的技藝精湛到令人無可挑剔。
結果是安娜的父親同意了這門婚事,讓貝爾託娶走自己的女兒,不過他絕不參加婚禮。話說這段愛情到此爲止算是很傳奇的了。應該是騎士與公主的完美結合。然而,童話終究是童話,現實是——年幼的安娜公主未經人事便和貝爾託在一起了,她對這個世界總想得很簡單,很美好,而貝爾託又十分寵着她,慣着她,久而久之,安娜便得寸進尺,要求自己的丈夫要這樣做,那樣做。然而,現實的殘酷豈是一個小女孩所能體會的?貝爾託疲於解釋,卻毫無作用。
妻子希望貝爾託像其他領主一樣以“正統思想”管理自己的領地。然而,貝爾託卻不苟同。他深知農民疾苦,完全按律法來,只會將人逼死。所以,在貝爾託的管轄下,領地內自有另一套方式在運轉。這讓安娜很是不滿,他認爲父親都是這樣的,貝爾託憑什麼不這樣做?同時,她還希望自己的丈夫也成爲一名聖盃騎士。然而,無論貝爾託如何經歷冒險,他就是得不到湖中女神的祝福……種種矛盾,終究讓一對戀人走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安娜開始後悔當初嫁給貝爾託這麼一塊木頭,而貝爾託則滿腹心酸無處釋放……
塔林納姆是在進入巴託尼亞境內時才從貝爾託口中慢慢得知這些的,思念夾雜着逃避,讓貝爾託總是夜不能寐。他終於又一次歷險回來了,然而,又一次兩手空空而歸。聖盃騎士的榮光始終在遙遠的天邊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