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戰艦那巨大無比的黑sè身影朝我們撲面而來,我隱隱猜測,如果周圍存在空氣的話,我們這輛戰車肯定已經像墜落的流星或者星際戰士的空降倉那樣燃燒起來了吧……
不過,就算是空降倉,在着陸前的那一刻也是有一個減速過程的,否則就算是星際戰士那樣改造過的超人之軀,也完全承受不住那巨大的衝擊力。真正能夠不減速空降的,似乎只有綠皮那種奇葩的異星人——我可不想像綠皮的載具那樣降落之後還得重新拼湊起來。
我不由得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可看看身邊,鋼鐵祭司厄迪恩只是從容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固定裝置,又取過頭盔戴上,似乎絲毫沒有什麼緊張的表現。
難道說,這輛車還有別的什麼隱藏的能力,能夠在如此劇烈的撞擊中也不會散架?可就算不會散架,那撞擊產生的震盪也足以殺死哪怕是星際戰士這樣強壯的血肉之軀了吧。
於是我也只得默默地張開護盾,準備迎接衝擊。如果一個星際戰士有把握撐下去的話,以我的生存能力,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然後,撞擊如約而至。在震盪傳來之前的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厄迪恩在cāo作臺上點了一下,然後車身外面亮起了一層光暈。
那種湛藍sè的明亮閃光看上去不像是某種護盾的樣子,如果真要說像什麼的話,我覺得更像是動力武器啓動時的那層能量力場。
震動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劇烈,彷彿這輛戰車撞上的並非是堅硬的鋼鐵造物,而是軟綿綿的泥土一般。車身外面傳來了鋼鐵摩擦和撕裂的難聽噪音,提示我這輛車居然能像穿甲彈那樣擊穿堅固的戰艦外殼。
一瞬間之後,車窗外面恢復光明,我們已經身處於戰艦的內部。厄迪恩cāo縱車體前後顛倒了一下,戰車身後的等離子推進器猛然噴shè出熾烈的火焰,我這才感受到強烈的過載,血液都被擠壓到了頭部,眼前一片血紅,內臟也彷彿隨時能被甩出口中一般。
待到視野重新恢復清明,戰車已經停了下來。
“很不錯吧,這玩意兒設計時也考慮過能當做登陸魚雷來用的,不過我估摸着它還是沒法擊穿戰艦的主裝甲,只能從皮薄一點的地方鑽進來……”
厄迪恩看上去還有很多話要說,可隨着車門的打開,車內的空氣一瞬間被外面的真空抽光,連我也差點兒被捲了出去,他的話自然也就被打斷了。
“……注意,馬上就要開始最後的決戰了。”厄迪恩的聲音再次響起,從我的通訊器耳機裡。
我留心觀察我們現在所處的空間,這裡看上去是一座幽深寬闊的廳堂,穹頂足有三十米高,鋼鐵的頂壁上有一處狹長的缺口正是我們方纔進來時留下的。廳堂裡燈光昏暗,數十根柱子在地板上留下一片片黑影。這種廊柱結構的大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座典禮用的聖堂。
這裡確實也是聖堂,不過那是曾經而已,如今這裡早已經被褻瀆,成爲異端們用來供奉他們邪惡主子的污穢之地。這裡供奉的雕像是各種奇形怪狀造型恐怖的惡魔,牆壁和柱子上的浮雕與塗鴉描述着種種難以言喻的血腥和墮落。
這裡是個骯髒的地方,看起來更像是混沌的主場。要在這裡迎戰一個惡魔?我心中隱隱泛起不詳的預感。
這裡已經預先抽成了真空環境,不過好在還有重力,在太空裡無所依靠地漂浮了許久之後重新腳踏實地讓我感覺得到了一絲額外的力量。不需過多的用靈能去觀察,我已經發覺了那些隱藏在廊柱yin影中的戰士們。我感覺到了修女們的狂熱,野狼們的狂野,還有屬於風暴衛士們的那種雷霆匯聚的魄力——或許是他們大量配備等離子武器的緣故吧。
艾迪和阿薇也在這裡。
看來這艘船上最能打的那些人已經聚集起來。此外或許還有一些jing銳的戰士,但他們並不適應這種真空的作戰環境。
如果這樣的陣容都無法把惡魔幹掉,或許我們就只能召喚友軍的艦炮火力來徹底摧毀這艘船了。
但多年以來的戰鬥生涯告訴我情況或許不會這麼簡單。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個惡魔,我會如何應對這種狀況?這麼多人集結起來根本是無法隱藏的,惡魔大可以繞開這裡,專門去找那些戰鬥力低下的船員們展開殺戮。
我知道那個惡魔的狀況算不上完好。它之前承受了大量的傷害,雖然勉強孵化出來了,但從體型上就能判斷出它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力量,比之之前混沌之卵狀態時完全不可同ri而語。現在它最有利的選擇自然是繞過這裡,先去殺一些相對脆弱的人。作爲恐虐的惡魔,它是能從殺戮行爲中汲取力量的,縱然脆弱的受害者提供的力量微不足道……
“它來了,準備戰鬥!”
厄迪恩走下戰車時已經全副武裝了起來,他一手提着沉重的動力鍛錘,另一隻手上的藥劑師工具組本身就是強大的近戰武器,背後的機械侍服臂上則配備了一支熱熔槍。
我決定還是先看看戰況再選擇武器。現在這裡這麼多人,似乎已經沒有了我上場表現的機會。
巨大的壓迫力降臨下來,惡魔終究沒有選擇避開,它穿過我們的戰車撞出來的破洞,來到了這座被褻瀆的聖堂之中,張開雙翼,背對穹頂俯視下來,似乎在挑選自己的獵物。
“真是一場盛大的宴會,血神會爲如此之多鮮美的血祭而歡呼……”
惡魔的獰笑和叫囂剛出聲便被壓制了下去,亞空間中陡然響起嘹亮的聖歌和狂野的戰吼,星際戰士和戰鬥修女在用最大的熱情和憤怒發出震懾靈魂的吶喊,而艾迪則通過心靈鏈接將這聲音匯聚在一起並傳遞給每一個戰士。數十個戰士的熾烈鬥志燃燒起來,在氣勢上一度蓋過了惡魔那恐怖的靈光。
每一根廊柱下面都閃爍起武器開火的光芒,爆矢槍和重爆矢槍交織出暴雨般的彈幕,將飛翔在穹頂的惡魔淹沒其中。間或有一團團等離子槍和等離子大炮shè出的湛藍sè火球,炸開後將昏暗的巨大廳堂照耀的宛如白晝。
“我已是不朽不滅,你們凡人的這些可笑武器無法傷我分毫!”一邊吼叫着這些狂妄的言辭,惡魔還是儘可能的在廊柱間盤旋飛翔以儘可能的躲避shè來的火力,試圖找個安全的角度發起俯衝。不少子彈追逐着惡魔的飛行軌跡,卻只是徒勞地打在那些柱子上,濺起一些岩石和鋼鐵的碎屑。
突然,一簇明亮的火焰從地上升起,看似緩慢卻不可阻擋的朝惡魔飛去,任憑它如何躲避也無法甩脫,終究將它吞噬其中。這火焰無需燃料,又能在真空中熊熊燃燒,分明是塑造成光明和灼熱的亞空間能量。以靈能凝聚成的烈火連惡魔也不可抵抗,它的獰笑變成了慘痛的哀嚎。
“獻上你的頭顱,巫師!”惡魔帶着滿身的火焰朝下俯衝,它看清了對它威脅最大的敵人。
那個身影在廊柱的yin影間變得清晰,她渾身同樣包裹火焰,但火焰卻無法傷害到她,就好像她本身就是這火焰的一部分一樣。阿克薇蒂雅手持卡塔昌大砍刀在身前劃了一道弧線,一座升騰的火焰之牆在她面前立起,遮蔽在她的頭頂。
“我是帝皇的僕從,秉承他的利刃和怒火!奉他之名我宣佈這個世界屬於人類!滾出這個世界,骯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