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於回憶之中,時間彷彿過的特別快,而且故鄉的美好回憶能夠極爲迅速的抹去心靈上的痛苦。沒過多久,我已經感覺心靈變得平靜下來,有把握再次施法了。讓我驚異的是,西爾維婭一直共享着我的思緒,露出很有興趣的樣子,完全不見有厭倦的跡象。時不時的,她還開口問上幾句。
然而,前面的敵人註定不會讓我舒服太久。突然之間,西爾維婭猛然從駕駛臺上收起雙腿,把躺在她腿上的我掀了下來。軍人的直覺立時讓我意識到敵情出現了,順着她的目光仔細往座艙蓋外面正前方望去,果然,有什麼東西從混沌巡洋艦的一處開口飛出,拖着兩條長長的尾焰朝我們這邊飛來。
剛硬富有棱角的線條,碩大而近乎方形的頭部,揹負一門粗大的炮管,機頭下端配備了足足八門副武器。雖然不清楚距離而無法判斷大小,但僅僅從輪廓上已經能夠辨認,這是一架雷鷹炮艇。
服役十五年,我跟星際戰士們合作過不少次。他們每次空降,如果不是乘坐空降倉的話,那麼就會選擇坐雷鷹。在我印象中,雷鷹一直是作爲運輸機而存在的,跟我們防衛軍常見的女武神運輸機差不多,偶爾也會看到它們執行對地掃shè和轟炸任務,唯獨沒見過它們進行空中格鬥。之前跟混沌也打過不少次戰役,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混沌開雷鷹呢。
龐大的機身,厚重的裝甲,數量多到恐怖的武器陣列,這就是我們將要面對的對手。相形之下,我身處的這架雷電體型纖細單薄,火力貧弱到了可憐的地步。如果說敵人是一輛多炮塔坦克,我們則僅僅只是一輛摩托車,除了更爲機動靈活之外,實在看不出還有別的什麼優勢了。
“有把握沒?”我戳了戳飛行員。
“輕輕鬆鬆,這種笨傢伙最容易對付了。我們這是專門的戰鬥機。”西爾維婭大言不慚,我卻聽出了一絲心虛,“倒是你,保管好魚雷別丟了。”
“可我記得雷電明明是大氣層內戰鬥機吧?能在太空裡用?”我雖然沒開過飛機,但起碼見過啊,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沒關係,我們的問題對方一樣也有。”西爾維婭不知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她自己。
對方的尾焰拉得極長,看得出正在全力加速。西爾維婭雖然依舊在不緊不慢的保持着三個g的加速,表現的也鎮定自若,可握着cāo縱杆的雙手已經隱隱有青筋繃起,手臂也輕微顫抖着。看這架勢,我生怕她一下子控制不住把cāo縱杆掰斷了。
還好我已經恢復了靈能,稍後戰況不妙的話我可以立刻傳送逃走。我已經將意識聚焦在前方那艘帝國的月神級巡洋艦上,那裡還有我好久不見的小弟。在經歷了一次幾乎失控的高強度施法之後,恢復過來的我感覺對能量的cāo控能力又提高了不少,說不定還可以帶着西爾維婭一起傳送走呢。
距離拉近了一些,西爾維婭也漸漸地不再保持那種刻意裝出來的從容了。她上身前傾,用力往前伸着脖子,簡直像是要把腦袋穿過座艙蓋伸出去。隨着她雙手的顫抖幅度增大,飛機也開始哆嗦的越來越明顯,帶給我很大的不適。
“別擔心,這是基本的飛行戰術,讓對方無法瞄準我們。”她很善解人意的解釋。
不擔心纔怪!
就算不考慮雷鷹背上那門笨拙的主炮,光是那八門副武器,不論是激光炮還是重爆矢槍,隨便捱上一發都能讓雷電重創。激光炮這種shè擊一次需要冷卻好久的能量武器也暫不考慮,重爆矢的火力,僅僅一門就足以形成彈幕了啊。
再看看我們的配備,只有機翼尖端的兩門激光炮,還有機頭的一門航炮——不考慮威力,數量僅有人家的三分之一。而且不管是激光炮還是航炮,shè速都快不起來。
至於裝甲對比就更令人絕望了,雷鷹炮艇那不是像坦克,人家就是真正的飛行坦克——甚至有傳言說,雷鷹比真正的主戰坦克還要結實幾分,畢竟雷鷹的主要作戰任務是載着星際戰士冒着防空火力強行着陸。而雷電,那層聊勝於無的裝甲估計也就是能擋住防衛軍大兵手裡的激光步槍吧。
再比較駕駛員?西爾維婭參軍估計不會超過十年,戰鬥經驗屈指可數,對方是混沌星際戰士,戰鬥生涯以百年爲單位來計算……
在我胡思亂想比較敵我力量的時候,雙方之間距離在迅速縮短。突然,西爾維婭低聲叫道“當心!”緊接着猛力一扭cāo縱杆,頓時一陣天旋地轉,轉的我頭暈目眩幾yù嘔吐,簡直比靈能失控還要難受。
帝皇見證我的誓言,以後我再也不乘坐戰鬥機了。
“朝那邊吐,別吐到窗子上擋着視線。”西爾維婭依舊善解人意。
我就不吐你能怎麼着我?一邊用靈能調節身體狀態,一邊用手掐住自己喉嚨,憑藉堅強的意志和強忍的體格,我生生把嘔吐感壓制了下去。
習慣了旋轉視野之後,我依然堅持觀察窗外。驀然,像是雙方約好了一樣,在雷電的兩翼尖端各自shè出一束激光的同時,對方也從機頭shè來四道光束。
對攻結果,雷電的兩束激光全部命中,雖然彈着點看不清楚,但雷鷹似乎完好無損。而雷鷹的四道激光只有一道擦過雷電,在左翼上打穿了一個洞。
幸好,敵方炮術不jīng。我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第一回合交手,我方略佔上風。
機翼的傷勢並不嚴重,事實上,在真空中所有的前進和轉向都是要靠火箭推進器來完成的,機翼完全是個可有可無的東西,之所以要裝上機翼完全是爲了翼尖上的激光炮,爲了應付可能出現的格鬥戰。不過從攻擊效果來看,這兩門激光炮同樣是可有可無的。
等等,對方擁有四門激光炮,那豈不是說,剩下那四個火力點……
彷彿是在印證我的猜測,突然之間,雷鷹另外四門武器火力全開,無數顆重爆矢彈像雨點般劈頭蓋臉朝我們砸過來。
我了個擦!那可是重爆矢彈藥啊,那些有着火箭助推的彈頭每一發都足足有我前臂那麼粗那麼長,有着穿透力極強的金剛石彈尖和爆炸力極強的彈芯,只需命中個三五發就能讓脆弱的雷電徹底解體。而面對那暴雨一般的彈幕,西爾維婭無論多麼努力的讓飛機翻滾轉彎俯衝爬升,看上去都只是垂死的掙扎了。
誰能在暴雨中保持身體不溼?
我能!或者說,我們靈能者一般都能。
我早已經準備好了充足的靈能力量,打算一旦勢頭不妙立刻溜走。但眼下這個關頭,我卻選擇了將這些能量鑄造成一面籠罩機身的護盾。將飛來的彈頭盡數阻擋住。大多數矢彈無害的靜止在了護盾表面,偶爾有幾發穿透護盾的,餘力也僅僅是在戰機表面留下一些劃痕而已。雖然那只是象徵xìng的一層裝甲,但畢竟也是裝甲啊。
所以說,將命運寄託在閃避上是完全不靠譜的,更厚更堅固的裝甲纔是戰爭中真正的真理!
四門重爆矢的威力終究不可小窺。雖然瞬間的打擊力還不至於讓我耗盡力量,但那可是源源不斷的呀。我自忖,堅持不了幾秒鐘,護盾就要崩潰了。
據說有人能急中生智,但我經常在着急的時候變得失去理智。面對這種岌岌可危的情況,我毫無理xìng的大喊大叫,“快點還擊,我們的航炮呢?”
或許只是通過吼叫發泄一下心裡的緊張,我還是能看出來,眼下這種拼命躲避的飛行狀態裡,根本沒有機會瞄準對方——或者說就算瞄準了又能怎樣?航炮的穿甲能力還不如激光呢。
西爾維婭卻很認真的回答道:“你以爲我不想啊?我們的航炮根本就沒帶炮彈。”
那該怎麼辦?貌似只剩下向帝皇尋求庇護了?這時,我爲之前幾次路過帝國聖殿而沒有進去朝拜而感到深深的後悔,現在懺悔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靈能來支持一次傳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