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589號戰俘爲首的戰俘們在經過連續五天熱情主動且勤奮認真的義務勞動之下,隨着最後一聲爆破響起,坍塌的礦道總算成功開出了一個勉強能讓人鑽過去的洞口。
這五天的時間裡,那些戰俘倒是格外的老實,尤其在他們的手肘的痠痛消退之後,就連工作效率都加快了不少,甚至看那模樣,就好像重新找回了十五年前在這裡工作時的快樂一樣。
“維克多隊長”
一頭滿身塵土的戰俘從低矮的洞口裡爬出來說道,“剛剛過去看了,後面出現了岔路。”
聞言,衛燃扭頭看向了那頭被狼咬過的戰俘,經過這五天的修養,他雖然一直在發燒,但起碼外傷都已經結痂,臉上的紗布也已經解下來,露出了眉心位置三道已經結痂的抓痕,以及髮際線處同樣結痂的啃咬傷口。
見衛燃看向自己,這頭戰俘立刻強撐着點點頭,“我來帶路吧”。
“你要一起去嗎?”
米基塔朝伊琳妮問道,這幾天的時間裡,這個女人倒是格外的老實,不但盡心盡力的負責着戰俘們的餐食熱水,而且還負責照顧着那些或是因爲刑訊拷打,或是因爲被狼咬傷乃至在礦道里不小心受傷的傷員。
“我”伊琳妮嚥了口唾沫,最終還是咬着牙點點頭,“我想進去看看,否則我不甘心。”
“你走在前面”米基塔不容拒絕的說道。
“我要陪着她去”589號戰俘艱難的站起來說道。
“你留下來”
米基塔的語氣裡依舊沒有商量的餘地,“寶利德,伱在這裡守着,如有有人趕在我和維克多之前出來,就開槍殺了他們。”
“咔嚓”
寶利德雖然沒有說話,但反手拉動槍機給手中的AKM推彈上膛的動作卻已經表明了態度。
“出發吧”
米基塔和衛燃對視了一眼之後,各自將手中的突擊步槍交給寶利德,隨後又分別抽出了別在腰間的TT33手槍。
隨着命令的下達,包括伊琳妮在內的所有人都各自拿上了一盞煤油汽燈外加一小壺備用的煤油。
除此之外,那些在開挖礦道第一天便被送進來的氧氣瓶也由戰俘們兩兩一組的用棍子擡着做好了準備。
包括589號戰俘在內的那些傷員們,卻只能拽着所在脖子上的生鏽鐵鏈遠遠的看着。
這些鐵鏈的另一端,都被鎖在了生鏽的鐵軌上。如果沒有鑰匙,它們根本就別想離開這裡。
很快,那頭被狼咬傷的戰俘也在同伴的攙扶下做好了準備。在衆人的注視下,它像個地精似的佝僂着腰,拎着一盞煤油汽燈,一瘸一拐的鑽進了礦道。
在它的腰上,還拴着一根拇指粗細的繩子,這條繩子足有十多米長,拖在最後的那一端,還連接在一個氧氣瓶的拎手之上。
而負責擡着這個氧氣瓶的兩頭戰俘便是第二批要進入礦道的,在它們的身後,還有三組人擡着另外三個鋼瓶,然後是兩個揹着炸藥的戰俘。
而衛燃和米基塔則拿着手槍走在了最後,他們除了拎着煤油汽燈之外,身後的揹包裡還裝着起爆用的線材和器具和備用的手電筒乃至一些吃的。同時,衛燃還刻意在腰間多掛了兩個水壺以備不時之需。
在格外緩慢的移動中,衛燃跟在米基塔的身後,匍匐着穿過了曾經坍塌的區域。
繼續往前,礦道並沒有變寬變高,但在不久之後,卻出現了三個岔路。而那頭領路的戰俘,則把它們帶到了最右側的岔路礦道里。
這裡比之剛剛的礦道要稍稍寬敞了一些,一路往裡走,最寬的地方甚至都足夠人橫向躺下來都沒問題,但這裡的高度,卻只有最多一米出頭的樣子,也因爲,所有人都不得不跪着往前爬行。
如此這般的往前爬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在一次次的拐上分岔路甚至趟過一片齊腰深的水潭之後,礦道內的高度一點點的變高,最終甚至就連衛燃都已經可以站起來而不用擔心磕碰到頭頂。
與此同時,他也在煤油汽燈的亮光中注意到,這裡的巖壁上同樣雕刻着鬼子的姨媽旗,牆角的位置,也堆疊着一塊塊帶有刻字的石頭。
“從這裡往前走”
被狼咬過的戰俘靠着巖壁坐下來,喘着粗氣繼續說道,“往前一直走會遇到兩次分岔路,每次都走最左邊,就能看到四號礦洞的軌道,那裡有逃生路線指示牌,我.我在這裡等你們吧,我的大腿太疼了,真的走不動了。”
“我需要把你釘在這”
米基塔說話間朝一個戰俘揮揮手,後者稍作猶豫,最終還是在米基塔將槍口指向他之前,取出一條生鏽的鐵鏈遞給了衛燃,任由後者將這條鐵鏈拴在了領路戰俘的脖子上,並將另一端用道釘砸進了巖壁上的縫隙。
與此同時,伊琳妮也幫那頭戰俘檢查了一下被狼咬過的傷口,不出意外,這一路走下路,他屁股上腿上剛剛長好的傷口已經崩開滲出了些許血跡。不僅如此,剛剛路過那片水潭的時候,他的傷口也泡在了水裡。
“維克多隊長”伊琳妮欲言又止的看着衛燃。
終究此時還需要這些戰俘幫着幹活,衛燃痛快的從包裡掏出個醫療包遞給對方,耐心的等她給那頭戰俘重新包紮了傷口。
“不管你想去哪,最好在我們之前回來。”
米基塔朝忙完的伊琳妮說道,“我會給你兩個人和一瓶氧氣,但是在我和維克多回來之後不會等你。”
說到這裡,米基塔又朝那頭被狼咬過的戰俘說道,“如果你在我和維克多回來之前提前離開了,我會把你扒光了之後塗滿番茄醬丟進狼窩裡。”
說完,米基塔隨手指了一組擡着氧氣瓶的戰俘說道,“你們兩個和伊琳妮走,聽從她的指揮,否則你們和你們的孩子都會被活埋在礦洞裡。”
“謝謝”
伊琳妮低着頭道了一聲謝,帶着分給她的戰俘和氧氣瓶最先出發。
“我們也出發吧”
衛燃招呼着其餘的戰俘站起來,擡着氧氣瓶,揹着炸藥,沿着礦道走向了4號礦道。
“維克多隊長,米基塔隊長。”
走在最後的一頭戰俘壯着膽子問道,“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們能帶走那些石頭嗎?”
“那些刻着身份信息的石頭?”衛燃饒有興致的問道。
“對”這頭戰俘點點頭,“他們的家人還在等他們的消息,哪怕他們已經死了。”
“當年你們在華夏東北殘殺的那些無辜的人,他們的家人也在等他們的消息。”衛燃語氣平靜的陳述着早已發生的事實。
“戰爭已經結束了”
那頭提出要求的戰俘在沉默了許久之後乾巴巴的說道,“我們在西伯利亞工作了十幾年,我們已經爲以前做的事情付出了應有的代價,我們早就已經投降了。”
“應有的代價?”
衛燃冷哼了一聲嘲諷道,“用你們十幾年的勞作換別人的一聲?你倒是挺會做生意。”
聞言,那頭提出要求的戰俘沉默了下來。但衛燃卻知道,他之所以沉默,絕對認識到了他們犯的錯誤,恐怕僅僅只是一時間沒有想出來反駁的理由罷了。
“好好工作吧”
衛燃突兀的說道,“等我們找到我們想找的東西,那些石頭你們如果不嫌重可以全部帶走。”
“真的嗎?”
那頭戰俘驚喜的看着衛燃,見他點點頭,立刻而忙不迭的從嘴裡蹦出了一連串的感謝之詞,只可惜,那些感恩的語句裡,卻沒有半句對它們當年做下的那些事情的歉意。
朱可夫元帥說的對啊.
衛燃看了眼身後留守的戰俘和那盞煤油汽燈暗自嘀咕了一句,終究沒有和死人以及馬上就要死的人較勁。
相反,對於那些戰俘來說,他這慷慨的態度無疑是一顆足夠誘人.不對,誘驢的胡蘿蔔,所以就連腳下的步子都跟着快了幾分。
在連續兩次從分岔路左拐之後,衛燃他們這支隊伍踩着伊琳妮三人留下的腳印,最終順利的進入了4號礦山。
看了眼腳下鏽跡斑斑的鐵軌,再看看胖邊巖壁上盯着的逃生地圖和編號,米基塔一番思索之後擡手指了個方向,“往那裡走”。
衛燃看了眼前面那個負責背炸藥的人拎着的煤油燈,那火苗已經變小了許多,見狀,他攔住米基塔說道,“先把氧氣瓶打開吧”。
聞言,米基塔揮揮手,立刻有個戰俘將連着氧氣瓶的兩個吸氧口罩遞給了他和衛燃。
等到其餘幾頭戰俘也吸上氧,這支小隊再次出發,在米基塔的指引下,徑直走向了當年藏下寶石的那條礦洞。
相比他們,伊琳妮的速度要更快一些,然而,當她在那兩頭擡着氧氣瓶的戰俘幫助下,一路狂奔終於找到了那條礦道的時候,卻發現這礦道不但入口小的可憐,而且外面還擋着一塊足有汽油桶大小的石頭。
“砸!把它砸開!”
伊琳妮帶着一絲絲瘋狂的聲音在礦洞中久久迴盪,那兩頭戰俘對視了一眼,各自搖搖頭,取下了背在肩上的鶴嘴鋤,掄圓了胳膊一下下的敲在那塊巨石之上,順便也濺出了一串串的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