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對面的女人說:“你既然是【守望孤獨】,我就沒有打錯電話。你告訴我,現在的你在哪裡呢?怎麼就是不接我的電話,出什麼事情了嗎?”
“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我回答道。
對面的女人喊道:“你真是豬腦子不成,連自己在哪裡都不知道,你丫的長心了沒有……”
她的喊叫,把我嚇呆滯了三秒鐘,三秒鐘後才反應過來。我趕緊把手機往遠處移了移,可是,我的耳朵已經麻木了,一顆心也彷彿停止跳動了。
同時,我心裡默默唸了無數個阿彌陀佛,期待她馬上停止這樣的嘶嚎,這樣的事情,真的不是一個女人應該有的。
本來嘛,我又不是出來旅遊的,我幹嘛要知道這裡的地名呢。
等手機裡的她獅吼般的咆哮了整整一分鐘後,我才揉着發木的耳朵,小心翼翼地想說句好話:
“我,我,我……”
不過,我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不管咋說,我要尋死的事情,我不會和你說的,太丟人了。
我只能繼續聆聽她的教誨。
對面的女人壓根不吃我的糖衣炮彈,好像是又急躁了一些,聲音又提高了兩個檔位喊叫着。“你小子告訴我,這麼久聯繫不上你,是不是真的去找死了。”
我更加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我——”
對面的女人幾乎是瘋掉了,對我狂轟亂炸着。“我看你小子真是豬腦子了,真是瘋掉了。我他孃的也是有眼無珠,看錯你這個人了。你小子給我聽好了。你小子不能現在就死的,你現在死了,你對不起她的,你真的死掉了,她會難受死的。她已經離不開你了,她說,你就像一本讀不完的書,縷縷的翻頁,總會有新鮮的感覺的,讓人忍不住想一直讀下去。爲了這句話,你也不應該做出傻事情來的……”
她又是誰?
“她是誰?你應該知道的,你不會這麼快連她也忘記了吧!那樣,你就更不是人了,混蛋,混蛋,混蛋家三級!
”
我被她的話刺得心臟痙攣了一下,無言以對,手也隨着顫抖起來,手機幾乎都要拿不住了。
此時的我,內心充滿了不可置信的怨恨,恨不能當場甩開手機,掐死自己。
她咆哮了一陣子,也許是沒有力氣了,聲調慢慢地降了下來,用比較溫柔的聲調對我說:“不要怪我對你喊叫,是你做的太不合格了。這樣吧!我到公司了,公司裡面出了不少的事情,急待我去處理。你等我三個小時的時間,等我把公司裡的失誤處理完畢。我再和你細說,然後把你接過來。你一定要答應我,在這三個小時裡面,你不能把手機關掉,你不能做過激的事情。你如果死掉了,就是變成鬼,我也不會饒恕你的。”
我勉強地先答應了她。
“這就對了嘛,好好地等着我,我去公司了。”她較溫柔地說道。
“對了,問你一件事情?”我急急地拉住她。
她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什麼事情?說。”
我說:“我撿到了一筆錢,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對方的聲音突然間消失掉了,大概有二十幾秒的樣子,又聽到她的聲音,她的聲音還是急躁的。“這件事情無需請教別人的,問問自己就可以有答案的。你又不是一個吃奶的孩子,也不是一個穿開襠褲混在幼兒園裡的小蝌蚪,你已經是一個有正常思維能力的動物了。你若是一個高級動物,你就會有一種辦法?你若是低級動物,你會有另一種辦法?究竟怎麼辦?那是你的事情?自己酌情辦理。”
她的語氣是越來越平和下來,越來越溫柔。我卻是覺得她的聲音如天蠶絲,把我裹了一個透心涼。
她說完,不容我多說一句話,就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她可真會說話,我若是個人,這筆錢就該交工,歸還失主。我若是佔爲己有,我就是一個低級動物,也就是畜生。
真會教育人。
我當然是一個人,一個響噹噹的男人。
對,我還是決定把錢
交還給失主的好,最簡單的一個道理就是,誰家丟了這麼一大筆錢,也會急個好歹的。再者說,到了陰曹地府,沒有銀行兌換成冥幣,這堆錢也是花花紙了,買不來米買不來面的,也就不實用了,還是留給活着的人多享受幾天幸福生活吧,也算是殘疾哥行善積德,免除在陽間這些年不小心犯下的罪惡吧!下輩子不在做殘疾人。
媽的,我還得去找失主,耽誤我的死亡計劃!
我真是倒黴透了。
我算是看透了,一個人要是活着坎坎坷坷的,就是想死,都會坎坎坷坷的,不能嘎巴溜丟脆的死掉,一點也不順利的!
想到這裡,我的心莫名其妙地一下子輕鬆了許多。
我從工具箱裡面,拿出來我平日裡用的一個髒兮兮的布口袋,把所有的錢裝到裡面,啓動了車子,來到了大街上,見到一箇中年婦女左手拎着幾根油條、右手提着幾個饅頭朝着我走過來。
“大姐,我問一下,去派出所怎麼走?”
中年婦女笑盈盈地告訴我,就在前面的拐角處,很近的。我謝過了中年婦女,驅車來到派出所的門口。這是一家鄉鎮的派出所,不算是宏偉,只是坐落在一座大樓的一個拐角處。由於是清晨的時間,派出所門前還是冷冷清清的。我停下車來。我下車,拿過雙柺,拎着裝了鉅款的布口袋向派出所裡走去。拎着裝了鉅款口袋,進派出所,那種感覺還是真不錯的。
一位六十幾歲的工作人員出得門來,像是一個值班的更夫老人。他出來,也一定是來招呼我這種“款爺”的,我很有禮貌地朝他笑了一笑,還不等我的話歡快地流出口。他卻是冷落下來一張老臉,板起了臉孔威嚴地對我說:“揀破爛的不要到這裡面來,這裡是派出所。”
靠!爺這樣的,像揀破爛的嗎?
我的英俊瀟灑和風流倜儻,就算穿得破破爛爛,魅力值也不會有絲毫的降低吧?
唉,要知道這樣,我把這些錢都貼在腦門子上就好了。
真是生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