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是假,援朝軍營地就在下游江畔十里,大人你儘可以派人過去問一聲,自然就會明瞭。”
春妮仰着俏臉,嬌軀筆直的站立着面對希蒙額,跟他強硬的對持。
她平靜的對希蒙額說道:“援朝軍在那邊山道各處隘口也重重設卡,沒有依仗,我們能過來?我夫君說了,這事兒算是他欠您一個人情,請將軍去援朝軍營地,領這份人情。”
“領什麼?”
希蒙額滿臉的驚疑不定:“他援朝軍一個營頭上午剛過江去打倭夷,到現在都沒信兒,十九是被倭夷兵給滅了;我去能領什麼人情?”
“沒有啊,我們剛纔還在岸邊看到對岸有援朝軍士兵,在朝着江下行軍;剛剛我夫君的隊伍埋伏在江畔崖壁,把從對岸逃跑的十四騎倭夷兵,全部都打死了。”
春妮的心裡極其複雜,平心而論,她覺得這個何長纓對兵法的運用,簡直就是一個妖孽。
“臥槽,這孫子!”
一邊的烏爾度破口大罵道:“副尉,我算是聽明白了;他們是在前面滅了倭夷以後,就直接繼續下走,去收那十四具倭夷的步槍,銘牌;臥槽他麻痹喲,這是連湯水兒都不給咱們喝啊!”
聽了烏爾度的分析,在希蒙額的心裡,對春妮的話,就已經信了八成。
一定是這個俊俏山妹子路過援朝軍的防區,而何長纓這個無恥的色棍看人家姑娘盤兒靚,就仗勢把這妞兒給強睡了。
望着春妮鼓囊囊的胸脯,希蒙額嘴饞的嚥了一口口水,不過這時候他是拎的門清。
相比於女人和銀子,不冒險就能得到的軍功,纔是第一位的好東西。
有了軍功,就能升官財,漂亮婆姨還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你們可以過江,不過有什麼能證明你的話?”
希蒙額和烏爾度對視一眼,兩個常年經常黑吃黑的老搭檔,立即就看出了對方的心思。
這事兒應該是真的不假,可萬一把人給放了,之後何長纓卻來了個死不認賬,那豈不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跟你們去援朝軍那裡,不過他們得現在過江。”
春妮坦然的提議。
“好,夫人夠爽快;兄弟們,放人!”
希蒙額哈哈大笑,人要是運氣來了,任誰都擋不住,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
春妮走過去,把老鬚子慢慢的攙扶起來,低聲交代了幾句話,然後笑吟吟的望着希蒙額說道:“將軍,咱們這就啓程吧。”
這婆姨,要是能讓老子耍弄一次,那得有多爽。
望着春妮那說不上來很漂亮,然而卻十分有女人味的臉蛋,希蒙額喉結滾動着乾嚥一口口水。
真是好比都被狗弄了!
鴨綠江右岸,九連城下。
當天下午,宋慶特意把聶士成,劉盛休,等毅軍,盛軍,蘆榆防軍的將領喊到江邊,一起觀望對岸義州城的動靜。
“倭夷昨夜佔着義州,今早就朝着上游派出騎隊沿江偵察;看來一定是看咱們這裡兵強馬壯,就心生怯意,有着從蒲石河口,或者長甸渡江,繞過咱們北洋精兵的打算。”
劉盛休來之前,特意提前抽了兩泡大煙,所以現在的精神不但好,而且十分的亢奮。
他伸着大手,指着義州城大吼道:“對面的倭夷都給爺爺聽好了,爾等蠻夷歷來尊我大清爲師,今日竟敢做出欺師滅祖之醜事;天厭之!識相就退兵,負荊請罪,任憑我天兵落,不然只我銘軍,就能隻手滅爾等!”
“劉將軍豪氣!”
旁邊的衆將都紛紛給劉盛休喝彩鼓勁兒。
“雖然劉將軍說得在理,然而倭夷歷來狡詐,這九連城一線也不可不妨。”
宋慶看到劉盛休戰意強烈,感到非常的高興,他又掏出一封電報示意衆將:“還有沙河子;安東縣知縣榮禧來電,說今兒中午盛軍馬隊已經開始進駐安東沿江各段,而且江對面又出現了大量的倭夷騎兵。”
“倭人多詭計,則慮先圍長甸以牽制我,然後自羊心堡出奇偷涉娘娘城。”
毅軍分統馬金敘接過宋慶手裡的電報,輕聲唸到,然後沉思着說道:“軍門,這榮知縣的話兒,似乎也不是全無道理。”
“是有道理,可是這沿江兩百里,誰能斷定哪一處不是倭夷的渡江點?”
宋慶其實這些天一直有着一個隱隱的奢望,——倭夷來的越晚越好,最好等到大雪封山的時候,也沒有出現。
那麼就算是以後真打,也是明年三四月份的事兒了,那個時候說不定朝廷就能在鴨綠江沿線擺下五六萬的大軍。
這樣的話,這場戰兒,基本也就是不了了之了。
他之所以杵逆李鴻章的暗示,重兵死守鴨綠江防線,就是賭一個朝鮮就能把倭夷撐飽,在賭倭夷沒有完全消化掉朝鮮之前,絕對不會出現在鴨綠江畔。
結果昨晚的火龍,還有今早倭夷騎兵分成數股沿江偵察的舉動,則是徹底的擊碎了宋慶的幻想。
此時,他已經是騎虎難下,悔之晚矣!
“報——”
這時候,兩個騎兵縱馬跑了過來,一個是援朝軍的軍裝,另一個卻是旗人的藍翎。
“報軍門,今兒有一隊倭夷騎兵沿江北上,在安平河口,被我們齊字練軍和援朝軍聯軍渡江,剿之;全殲敵軍三十騎。”
隨着那個藍翎的奏報,還有援朝軍呈上的簡報,宋慶等人都是一驚。
這個援朝軍,居然又打了一個全殲!
而劉盛休則是被氣得老臉通紅,剛剛他的牛比大話兒還沒等落下來,何長纓這小子的一耳光就狠狠的扇了過來。
簡直是欺人太甚!
“好,——”
宋慶大喜的拿着電報細看,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場小捷,左翼清軍也攪合進來了。
“這事兒,依帥那裡可曾知曉?”
宋慶望着那個藍翎問道。
“倭統領已經派人向依軍門那裡報捷。”
那個藍翎恭敬的回答。
宋慶等人都互相對望一眼,看來這個事兒,算是繞不過依克唐阿了。
鴨綠江左岸,義州城。
立見尚文此時還不知道北上騎兵全軍覆沒的消息,他和手下的一羣將佐也站在鴨綠江畔,望着對岸的九連城。
“這就是大清的頂級將領,怎麼還有一個白蒼蒼的老頭兒;大清沒人了麼?”
立見尚文放下手裡的望遠鏡,然後又望着面前三道奔淌的江水,皺眉不已。
這條大江,不知道需要填進去多少帝國兒郎的性命,才能踏上對岸大清的土地?
然而,就是流血染紅了鴨綠江,這場渡江之戰,也必須堅定的打下去。
因爲帝國已經等得太久了。
整整等了兩千一百年。
中國,我們回來了!
同一時間,在義州城上游十里處,李搏虎部援朝軍二連,正在虎山對面的江畔正在砍伐竹木,做成竹筏渡江。
再往下走,就是日軍的防禦圈了,雖然李搏虎很想過去放幾槍,可是之前何長纓已經下達了死命令,所以李搏虎只好踉踉的選擇從虎山渡江返程。